《唐小妞种田记》农妞

51、第51章

　　唐二牛被自家儿子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发懵，一下子成了那丈二的和尚。
　　摸摸脑袋，正好看见自家娘亲拿着一篮子祭祀要用的供品出来，赶忙跑了过去，接过篮子，然后逃出了家门。
　　小猴子看看跑得飞快的爹爹，眨巴下眼。
　　心里很是疑惑，他都没有再哭着要跟着去了，爹爹怎么还走这么快？

　　唐小妞看看自家傻弟弟，她也想跑出门去。
　　但是现在傻爹出了门，奶奶忙着种菜，娘亲忙着做粉条。
　　为了避免小猴子成了没人看着的熊孩子，她只好认命的接回了这看娃儿的活。
　　带着小猴子去晒场拿干稻草，家里的驴子还在等着它今天的口粮。

　　这正月还有那么几天才算过完，年的尾巴还在，卢氏和孟氏两个人却已经比那过年前还要忙了。
　　因为春天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再过不久，她们就得一整天都在地里忙农活，哪里还再有这呆在家里的空闲时间。

　　虽然做生意能赚钱，但农家人的根是在田地里的。
　　卢氏和孟氏两个，都没法为了赚这点儿钱，就把田地里的活计给耽搁了。
　　在她们心中，粮食比银钱要重要的多。
　　从别人手中赚来的银钱，是比不上自己在地里头种出来的粮食的。
　　这算是每个农家人都有的土地情节？

　　唐小妞知道自家娘亲不会把这红薯粉条的生意做大后，最开始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不过后来她也想通了，士农工商，这个时候，商人的地位是真的不高，即使他们过得比农家人要好的多。
　　更别说唐家几人还想着要让小猴子念书。
　　不是简单的能认字就行，而是想着小猴子能考个秀才回来。
　　哪怕现在的赋税并不重，但如果能有那免徭役，免税赋的机会，大家还是十分期待的。

　　唐小妞拔拉一下心中的小算盘，以娘亲的小生意赚得，自家卖其他农作物得的，几年下来，只要弟弟不蠢笨得考个十几次，那念书用的钱家里还是能存够。

　　王铁头现在是村里的孩子王，比他稍大些的孩子都会听他的话，其中很大的缘由是因着他的学问很好。
　　现在村子里的许多大人们都在盯着王铁头，因为他今年会下场考试。
　　颜家村很久都没有出过一个秀才了，有几十年了吧，上一次出的秀才还是王铁头的爹。
　　村里人都很希望自家村子能再出一个秀才来。
　　也不是说这王铁头中了秀才，大家就会沾到不少光，能占到许多便宜。
　　只是以后这村里的小子娶亲，闺女嫁人，会容易上很多。
　　另外，自家村里有一个秀才，走出去遇见别村的人，村里人的腰板都会挺直许多的。

　　当年虎子刚去读书时，大伯娘孟氏还老念叨，说不管多苦多累，都要把儿子供出来。
　　唐大姑、唐二牛他们也都说了会支持侄儿的话。
　　结果没想到虎子别的地方都鬼机灵的很，就念书这一项不行。
　　现在孟氏已经决定等虎子认完了字，就把他扔到浩子铺子里去。
　　让虎子跟着浩子当几年伙计，既然家里的活计她和唐大牛都还做得动，那就不能让儿子呆家里吃闲饭。

　　唐小妞看了眼那边正和兔子们说着悄悄话的天真弟弟，心里对他是十二分的同情。
　　现在家里几个大人可都悄悄地把目光从虎子哥身上移到弟弟身上了。
　　不过没多久，唐小妞就把那点子同情揉巴揉巴，塞进箱子里，扔进了最底处。
　　因为她一个没注意，小猴子就偷偷拿了奶奶的剪刀出来，正给兔子剪着毛。

　　唐小妞按了按跳着的太阳穴，忍了又忍，
　　最后还是没有上前去，像前几次那样把那四只可怜的兔子从弟弟的魔爪下解救出来。
　　今天早上教小猴子认的字已经学会了，这一次就先放过他吧。

　　村前，那几棵槐树开始发嫩芽，长新叶；
　　屋后，椿树上的叶儿正冒着头；
　　春天，来了。

　　村里的小孩子们一年四季中最喜欢的除了秋天外，就是春天了。
　　谁叫夏天蚊子多，冬天又太冷了呢。
　　山里的果子吃都吃不晚的秋天就先不说了，现在是春天，不止竹林里的春笋从地里钻了出来，地里的野菜也冒了出来。
　　叫上几个小伙伴，提上竹篮，拿上镰刀，去地里挖野菜去。

　　整个冬天，家里饭桌上的新鲜的青菜除了白萝卜，就是大白菜。
　　炒白菜煮白菜炖白菜腌白菜，唐小妞天天换着花样折腾着白菜，结果白菜没被折腾坏，她自己为了想白菜的做法，已经先累坏了。
　　现在想想那香椿芽、荠荠菜、地菜、苦菜、野葱、野韭……
　　唐小妞擦了下口水，拎着篮子欢快的向地里跑去。

　　中午饭桌上的长客：白菜白萝卜终于不见了，
　　换上了几盘冒着热气的香椿炒鸡蛋，炒地衣，野韭饺子。
　　几人吃的香，小猴子最后还想学着大黄的样儿，舔菜盘子，被卢氏一筷子敲在了手上。
　　唐小妞看到娘亲的筷子本来是向着脑门上敲的，后来娘亲看了眼放下大海碗的傻爹，最后才转了个方向的。
　　嗯，弟弟已经开始往傻爹的方向长了，这脑袋不能再敲，万一敲木了就不好了。

　　最近唐二牛唐大牛他俩忙着春耕，卢氏和孟氏都须去翻地。
　　这红薯粉条就没有天天做，前阵子存下来的除了让白大叔拿去城里的外，镇上也就只在赶大集时才会去摆下摊。
　　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孟氏和卢氏两妯娌一起去，都是孟氏这一次去，下一次换成卢氏去。

　　今天孟氏一大早就来到作坊里，挑了一筐红薯粉条去镇上。
　　她走时还笑着说今天要费劲吆喝，要快点把粉条卖完。
　　这样中午时就能回家，下午正好可以去把昨天剩下来的半块地的草给锄了。
　　结果直到太阳落山时，唐小妞才看到大伯娘挑着担子回来的身影。
　　等大伯娘走近了来，发现大伯娘的脸色很是不好，一路上都是黑沉沉的。

　　今天生意不好？
　　但以前也有过几次粉条没卖完的情况，大伯娘回来后，也只会叫嚷下今天生意不好，然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哪里会像今天一样，脸色铁青铁青的，显然是气极了。

　　唐小妞跟着孟氏到了作坊里，唐大娘看了眼孟氏，又看看装着半筐粉条的筐子，
　　“这阵子大家都在忙地里的事，没闲情去镇上买东西。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孟氏摇了摇头，她不是为这生气。一边把筐子里把扎好的粉条拿出来，一边解释道，
　　“我今天去摆摊卖粉条，没想到旁边又有一家人也在卖这红薯粉条。”

　　“年前不是就有人也做出粉条来卖了吗？咱们做的味道在那里，别人可做不出来。有什么好生气的？”
　　卢氏有些不解，家里的红薯粉条卖得红火，有那脑袋灵活的人，早就跟着做出来卖了。
　　孟氏开始也很生气和担心，后来卢氏就找人帮着买了一点那几家做的粉条，煮出来尝了尝。
　　果然，不像卢氏她们用了这特有的山泉水，那几家的粉条味道都比不上唐家作坊做出来的。
　　大家也都能吃得出来，所以这几家对唐家作坊的生意并没太大的影响。

　　这次大嫂这么生气，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如卢氏所想，就听孟氏从筐子里又拿出一扎明显不是自家做的粉条来，扔到了桌子上，
　　“他们卖的就是这个，那家人是何家村何大何二两兄弟。”

　　孟氏一想到今天的事就生气的很，何家那两兄弟往哪摆摊不好，偏摆到她的摊子旁边。
　　那个小媳妇也来了，往那一站，也不见她吆喝，只是转着眼珠子看着行人。
　　一个上午下来，并没有几个女的去她那买红薯粉条。
　　但是，到了中午，有个镇上大户人家的，掌管采买的管家去了。
　　是镇南孙家的管家。

　　往常孙管家都是来买唐家作坊的粉条的，这次孙管家本来也是正往孟氏的摊子这边走。
　　没想到那一直闷不吭声的小媳妇居然开口招呼了一下，那娇滴滴的声音，让孟氏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结果这孙管家还真往她那儿去了。
　　啧啧，孙管家头发都白了，年纪也有六十多了吧，都够当那小媳妇的爷爷了。还跟那小媳妇有说有笑的，何家两兄弟也在一边陪着笑。

　　最后孙管家把何家的粉条全买走了，临走时还说什么那小媳妇是粉条西施，下次还到她家来买。
　　那小媳妇听了，就在一边拿了块帕子捂着嘴咯咯直笑。
　　那笑声，叫孟氏说，真像家里的那只老母鸡。

　　更可气的是，何家兄弟收摊子回去时，那小媳妇还专门去孟氏那儿打了声招呼，
　　“大姐，我们走了啊，回家赶着做粉条去，孙管家还等着要呢。”
　　说完扭着腰，施施然走了。
　　留下孟氏在那儿气得眼都红了。

　　卢氏和唐大娘互相看了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镇上的几个管家买粉条都喜欢买自家的，而孙家是买的最多的。
　　因为孙家那小儿媳妇自从怀上娃后，就很喜欢吃酸辣粉，尤其是用这红薯粉条做的。
　　每个月孙管家都会来买上许多，价钱也比别人给得高。
　　有一次孙家小儿媳妇吃得高兴，还专门让孙管家多给了几两银子。
　　现在孙管家要去别家买，对唐家作坊来说，是损失了一大笔生意的，也难怪孟氏会这么生气。

　　最后还是卢氏出声安慰道：
　　“咱们现在的生意大头都在白大哥那儿，也不缺镇上的这点儿。再说了，我看这何家的粉条味道肯定也没有咱们的好，说不定孙家小媳妇最后吃不习惯，还会叫人来买咱们作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