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的故事》百里丶

27、Chapter 27

　　连贝拉也不敢相信，消失了很多年的人竟然还能有找到的时候。和几十年前没有多大变化，除了人变得苍老一点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贝拉在见到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这让她有点感叹，时间真是一个能要人命的东西，阿尔法德叔叔都有白头发了。
　　“贝拉？”赫敏有点担心的碰了碰贝拉，她表情看起来不算是好。贝拉回神，没跟阿尔法德说话，只是点点头，对赫敏说“我去叫雷尔。”她说完扭头就往房间里走。赫敏歉疚的看了看阿尔法德，给他倒上了一杯茶。
　　“失礼了，布莱克先生。”
　　阿尔法德能说什么，老人眼角有点泪，事情他知道的不多，他也没搀和进去多点，他以为他能用自己的力量保住一个孩子，可是最终那孩子也没逃过阿兹卡班的命运。十多年前的时候他去过阿兹卡班，去看那个孩子满眼浑浊什么都没有了，他以为这几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终究是一个都没有了，可是他最不看好，最不待见的孩子却偷偷的保住了所有的人。
　　“雷尔他过得好么？”阿尔法德最终问了这么一句话，至于那个给这几个小的扛起了天的孩子，他没资格问。
　　“雷尔恢复的很好，他不说，但是贝拉知道雷尔想看看您。布莱克先生——”
　　“叫我阿尔法德就好。司长小姐。”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魔法界都知道，年纪轻轻爬到这个位置，本事不小。据说手段硬得就算是那群老家伙都干不过，不愧是年轻。
　　“呵，那我就厚颜了，阿尔法德，称呼我赫敏就可以。”
　　“你和贝拉的关系挺好的。”阿尔法德擦干净眼泪说，是一副祥和仁慈的样子。赫敏微笑，客气而疏远的笑，“雷尔离不开她，小辈理应拜访您，但是他情况还有点不稳定，雷尔的尸毒还没有清理干净，伴随着的危险还是有的。”
　　说话谨慎细腻，阿尔法德能懂，能明白那维护的味道。阿尔法德叹了口气，人老了，说话直接了：“雷尔是我侄子，贝拉也是。”阿尔法德说，然后头一次挺诚恳的，“谢谢你，格兰杰小姐。”
　　“我没有做什么，这谢谢应该对贝拉说，把雷尔带出阴尸湖的是她。”赫敏着，门开了。俊秀的男孩穿着得体的衣服，一头利落的短发，贝拉前两天给他剪的。长头发的雷古勒斯是挺好看的，短头发的是雷古勒斯这会儿看起来干净利落也精神了不少，像是个十几岁的男孩一样。他笑起来的时候甜甜的，纯真的好似出世的精灵。
　　“阿尔法德叔叔。”连声音都是软嫩软嫩的。阿尔法德本来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多少年了，能听到曾经的孩子叫他一声阿尔法德叔叔，这对于老人来说真的挺难得的。雷古勒斯不像是天狼，干什么都充满活力，他是一个性子有点软弱，害羞，腼腆的孩子。不同于布莱克家的每一个孩子，就偏偏是他，找到了伏地魔的一个魂器。就是这个软嫩嫩的孩子，在冰冷的阴尸湖底待了二十三年。
　　“雷尔。”
　　一句雷尔，老泪纵横。雷古勒斯在笑，笑得甜。他站在阿尔法德面前，微微鞠躬，抬头，声音有点小，却很开心的说。
　　“阿尔法德叔叔，好，好，好久不见，我，我和姐姐，很，很想你。”有点结巴，在对生人说话的时候。贝拉伸手就轻轻的拍了拍他脑袋，算不上疼，更多的是宠溺。
　　“怎么又结巴了！毛病改不了了吧！”贝拉说的有点嗔怪，雷古勒斯笑得有点撒娇，缓慢的说“叔叔，不怪，我，我，我在，习惯。”
　　“嘿！臭小子，学会讨价还价了！”
　　“哥哥，告诉，我。”雷尔一张嘴就把自家大哥出卖了，还特意赶在小天狼星回来的时候说的。小天狼星这么一听，直接跳脚，“雷尔！你怎么又出卖我！！”贝拉这么一听，直接对小天狼星瞪眼“死狗！你还跟雷尔说什么了！我警告你，少把你那堆臭毛病都传染给雷尔，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不学好！”
　　“大姐！你得相信我！这臭小子可没你想象那么好！！！”小天狼星大叫，雷古勒斯在一边呵呵直笑，乔治直接推开小天狼星坐在雷尔旁边对贝拉和赫敏打了个招呼，就说，“怎么剪头发了？”
　　“呵呵，长，姐姐说，短的，好看。”雷古勒斯这样说，然后指指阿尔法德说，“叔叔，阿尔法德叔叔，叔叔，乔，韦，韦斯莱。”
　　“是乔治，不是乔。”乔治无语，雷尔总是管他叫乔。小天狼星也看见了，有点不好意思的叫了句，然后就坐在了一边。阿尔法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贝拉坐在一边当自己是死人，要不是雷古勒斯在她真想躲得远远的。
　　雷尔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碰了碰贝拉。贝拉回神，自然而然的揉着少年的短发，“怎么了？雷尔？”
　　“姐姐，我，想，吃，软糖。”他用了一个比较拙劣的借口。贝拉看着他有点感动，伸手抱住了雷尔的头，小声的说，“姐姐没事，雷尔自己一个人可以么？”
　　“可以，哥哥在。乔，在。”软软的声音，落在头上是密密麻麻的吻，贝拉笑，像是哄孩子一样的说“好吧，雷尔要好好的，我一会儿就回来。好不好。”
　　“好。姐，姐姐小心。”还是有点紧张。贝拉拍拍他的头，看了一下时间，“把你安迪姐和茜茜姐叫过来陪你，我半个小时后回来，好不好？”
　　“好。”
　　雷尔看了看赫敏，后者心领神会，从房间里拿出来厚厚的长绒大衣披在了马上就要出去的贝拉身上，“走吧，一起去。”
　　“……啧，你这家养小精灵当的越来越称职了。”贝拉说了那么一句，没拒绝，一直趴在角落里的瑞娜大叫一声，先贝拉一步冲出了门。
　　人走了，房间安静了。四个男人坐在一起，雷古勒斯还在笑，只是在贝拉离开的时候，身体有点紧绷。
　　“叔叔，不，不，不要怪姐，姐姐。姐，姐姐，不，不，不恨你，只，只，只是不知道，怎，怎么，怎么说。”
　　结巴的话，紧张不是一点半点。小天狼星看在眼里，开了一个玩笑“大姐刚走，你就开始结巴，我算是知道你干嘛把大姐支走了。”
　　雷古勒斯笑的有点虚弱。小天狼星叹了口气，他们时间不多。
　　“叔叔，好久不见。”
　　“我没想到你们还活着。”阿尔法德说的挺直接，想伸手拍拍雷古勒斯的肩膀，可是刚伸到一半就被小天狼星握住了，“算是吧，地狱里走了一趟，大姐又把我们拉出来了。”
　　“贝拉她现在？”
　　“我和赫敏在跑她的案子。”说话的是小天狼星，只是脸上看起来有点疲惫，想给曾经赫赫有名的女食死徒翻案，那可不是打个官司就能完事的。阿尔法德的吃惊不是小的，到现在他也不怎么相信，贝拉不向着黑魔王。就算事实摆在他面前，他也没法相信。连他都不相信，其他人能信么？那肯定不信。雷古勒斯能瞧出来他的担心，笑得有点软，也有点无力。
　　“叔叔，姐，姐姐，不，不知道。”
　　“她不知道？”有点错愕。小天狼星点头，“她都做好打算了，这事没让她知道。”他这么说，顾忌着雷古勒斯没把话说完，又说起了别的，“叔叔这些年过的好么？”
　　“好，挺好的。”阿尔法德再怎么着也是斯莱特林，知道小天狼星的意思，微笑的看向雷古勒斯“你们最近好么？”
　　“好，哥哥，恢复了。”雷古勒斯笑得很开心，无暇的大孩子“哥哥，在，魔法部，我，我，我明年，姐，姐姐说，麦，麦子熟了，我，我就，好了。那，那时候，我，我，和姐姐，再，再，拜访您。”
　　他不知道，阿尔法德想。
　　“雷尔害怕么？”
　　阿尔法德笑着问，压下心里成堆的问题。问了这个。
　　“不，害怕。姐，姐姐在。”这个姐姐，谁都知道是谁。雷尔这会儿又笑了，笑得特别开心，“姐，姐姐说，她，她，她会救我，要，要我，等，等一会儿。不怕。姐，姐姐叫，叫我，雷，雷尔。哥哥，赫敏，成，成功了，给，给，给姐姐，惊喜。姐，姐姐，喜欢。”小天狼星看着他摊手，“你倒是好，什么都不干，我和赫敏快跑的腿断了。”
　　“呵呵，我，干，不，不告诉，姐，姐姐。黑，黑，黑魔王，死，我，我是，英，英，英雄，姐，姐姐救，救我，也，也，也是英，英雄。不，不难。”
　　雷古勒斯说的思路很清晰，小天狼星点头，这是不难，难的雷古勒斯不知道呢。“哈，哈利，说，说帮，帮忙。他，他是，救，救世主。”他说的越来越高兴，甚至撇头，看向了一边的乔治，附带满脸希望的说“乔，也，也帮，帮忙。”
　　“帮忙，肯定要帮忙，帮忙做恶作剧，这个我最在行了！”这么说着呢，纳西莎她们也过来了。雷古勒斯撇头向窗外，什么都没有，小心的往后躲躲，又笑出来了，只是有点牵强。其实贝拉和纳西莎她们一起回来的，只是在外面，没让雷尔看到。小天狼星看见了，贝拉对他摆摆手没进屋。赫敏陪着她，只是贝拉的所有心思都在雷尔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贝拉有点紧张的挽着她的手。
　　大概又说了一会儿话。雷尔开始紧张，也不说话了，安迪逗他，点头或者是摇头拒绝说一个字。贝拉瞧见了，拍拍赫敏，让她进去。
　　才推门，雷尔眼睛一亮，可是看到赫敏又黯淡下去了。话却说了。
　　“赫，赫，赫敏，姐，姐，姐姐呢？”
　　“你姐还没回来呢。怎么了，这刚十多分钟，就想你姐姐了？”赫敏开了个玩笑，雷尔皱眉，撇头不去看她，开始盯着地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天狼星看在眼里问，“明天我把扫帚拿来，陪你打魁地奇怎么样？你以前还是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呢。现在有新出来的火弩箭，比咱们那阵的流星强多了。”
　　“……好。”声音有点低，才抬了一下头，就又低下来了。安迪瞧着他，小心的问“我也参加好不好？”
　　“嗯。”
　　“打对抗赛？雷尔，我在格兰芬多的时候可是最厉害的击球手。”乔治试探性的说，雷尔看了他一眼，皱眉，还是点点头“嗯，哥哥，也，也，也是。”
　　他们又说了会儿话，连五分钟都不到，雷古勒斯开始出汗，连神情都有点恍惚，瞪着和自己做的很近的乔治，特别专注。赫敏瞧着，拍拍乔治的肩膀，乔治知会，立马就坐到远处。小天狼星致力于让气氛不至于变得那么古怪，大家都说说笑笑的，照顾着雷古勒斯的心情，可惜效果不大。
　　门开了，雷古勒斯抱着绝大的心情看去，可惜不是他想要见的人，是瑞娜。大狗跑到沙发上，自然而然的卧在上面，还晃悠着尾巴。
　　小天狼星有点急，他眼瞅着雷古勒斯的腿开始发抖，可是贝拉还不进来。总算抓着机会问赫敏，“大姐想什么呢，还不进来！”特别小声的话，不至于让雷古勒斯听见。赫敏摇头“她说了半个小时，就一定是半个小时，你当我愿意让她一个人在外面。”赫敏说的有点抱怨，从厨房里拿了雷古勒斯喜欢的糖果出来，扬起了笑。
　　“雷尔吃不吃糖？”
　　“……”
　　无声。
　　雷古勒斯在出汗，手死死的扣在膝盖上，特别紧张的抓着。他低着头，阿尔法德眼瞅着这个没怎么变的大男孩棕色眼睛里直接就滚出来了特别晶莹剔透的液体下来了。
　　“姐，姐姐，在，在哪里，姐，姐姐，怎，怎，怎么，还，还，还不回来。”
　　“大姐马上就回来了，再等会儿，行么？”小天狼星耐着性子说，他坐在雷古勒斯对面，瞧着他的眼睛，可是雷古勒斯不看他，“嘿，雷尔，看着我，大姐马上就回来，再等会儿行不行，别哭了，你也不希望大姐回来就看见你哭吧。”
　　“呜呜，姐，姐姐，在，在，在哪……”
　　有点止不住。
　　贝拉瞧瞧时间，还差五分钟。
　　“呜呜，姐，姐姐，我怕，呜呜，姐姐，疼，疼……”
　　去他妈的五分钟吧！贝拉想，推门，强撑起点笑，像是她刚刚从外面回来了一样，“买糖回来就看见你哭了。”
　　雷尔听见了声音，眼泪立马就止住了，可怜巴巴的看着贝拉，就是不说话。贝拉脱了外套，直接坐在了雷尔身边，刚坐下身上就被雷尔缠上来了，比她高，比她大的大男孩把她抱得很紧。贝拉在内心叹了口气，由着雷尔抱着，“轻点，你要勒死我了。”
　　男孩没说话，头拱在贝拉的肩膀上，致力于把自己憋死。贝拉翻个白眼，伸手拍着雷尔的背，就这么由着他抱着，“说什么了你们？”
　　“明天带雷尔打魁地奇，求大姐批准！”小天狼星没皮没脸的说，贝拉抓抓雷古勒斯的短发，明知故问“雷尔玩么？”
　　“……”没声，但是脑袋拱了拱，这是后遗症。贝拉特别轻的揉着雷古勒斯的脖子，循循善诱“说话。”
　　“唔，姐，姐姐，玩，雷，雷尔，玩。”
　　“……得寸进尺了吧！！”贝拉瞪眼，可惜雷古勒斯看不见，小天狼星见着了，尴尬的笑笑，然后脑袋上挨了一下，抬头他大姐正瞪他呢，“是不是你教的！死狗！雷尔都开始跟我谈条件了！”
　　“咯咯咯……”笑声从贝拉的肩膀上传出来，雷古勒斯这回终于是抬头了，可是手还没松开，“姐姐玩。”
　　“我不爱玩。”贝拉拒绝，这小子不能惯，越惯越没脸皮。
　　“姐姐，看。”
　　“不看。”贝拉拒绝，这小子还能做的更好。她也是斯莱特林，知道讨价还价。雷尔皱眉，脑袋又搁在贝拉肩膀上了，“看。”
　　“给我点好处我会考虑。”贝拉逼他，雷尔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然后结巴的说“不，不，不玩了。”
　　“……”
　　一个会威胁她的小屁孩真麻烦，贝拉扶额，无语的想，“看，看，看，天狼你再教这小子我抽死你！！”小天狼星吐了吐舌头，还做了个鬼脸，“我就说雷尔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咯咯咯。”这回脑袋拿下来了，手臂也松开了，只是他还拉着贝拉的手紧紧的。
　　阿尔法德走的时候，是小天狼星送他的，埋在心底的问题算是问出来了。小天狼的这么大的男人，头一次在阿尔法德面前哭的这么让人心力憔悴。
　　“叔叔！你看着我们长大的，怎么办呀！大姐活不过一年了！我们都不敢让雷尔知道，德拉科说她在强撑，雷尔好的时候，就是大姐死的时候，怎么办呀？大姐知道，现在一点点锻炼雷尔对她的依赖性，叔叔，我该怎么办呀！”
　　“你大姐她……”
　　“她把我从死亡帷幔里背出来，她把雷尔从阴尸湖里拖出来，我们走过一圈地狱，大姐救了我们，安迪的孩子，二十六年前，伏地魔对雷尔用了钻心咒，大姐就背叛了他……二十多年了，大姐一直想着怎么让我们活下来，叔叔，怎么办呀……”
　　男人泣不成声，老人老泪纵横。
　　怎么办？他怎么知道，他看着他们长大，却唯独漏过了一个孩子。生下来就被家里人断定叛徒，孽种的孩子。为什么不喜欢她？为什么全家都不喜欢她？早产，生下来弱弱小小的女孩，不哭不闹，一双黑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在看仇人。
　　布莱克宅的每个人都忘不了。
　　贝拉特里克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