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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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像昨天晚上的情景重现，稍有不同，母亲亲吻了两个昏昏欲睡的孩子之后关了灯，把门轻轻掩上，熟悉的咔哒声没有出现，她离开的动作使得门缝又打开了些。
Harry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了，甚至出现了甜美的小鼾，这意味着除非地震，她是不会醒过来的。John平时的经历很清楚地证明了这一点，当他们互相看不顺眼想要捉弄对方时，没有比这合适的时机了。但今晚，John的注意力没放在这上面。等到父母的交谈声慢慢消失，门缝中传来的光亮也熄灭了，他绷紧全身下了床。尽量不发出声音，这难度有些大，他们的木制小床平时吵闹得像需求没有得到满足的Harry。
他记得Sherlock的外套被母亲洗干净之后被暂且搁置在沙发上，就在客厅，John小心翼翼地摸到那件黑风衣时满头大汗，他几乎能听到自已的呼吸声。这算是一次完美的秘密行动，如果忽视坐在床上皱着眉头等他的Harry的话。
“What……！”John显然被吓着了，结结巴巴地说，“我以为你睡着了不会醒的。”
“哦那当然，但是我没睡。你要去哪，森林？我已经被妈妈训了一顿，我一点也不想这事天天发生。”
John抗议道：“昨天是你出的主意！我只是去给那个……守林人……送衣服！”
“衣服？你为什么不能明……John！”
趁着Harry像母亲那样唠叨，John急匆匆地翻窗跳了出去，只来得及听见姐姐最后一句愤怒的bastard。
今夜的月光黯淡了很多，森林里更是黑得让人窒息。John站在Molly送自己回来的那条小路入口，试探地喊了一声“Stamford”。
回音空荡荡地飘了几圈，但没有收到回复。他看着周边树木投下的阴晦的影子，想起Sherlock坚毅的蓝眼睛，暗自打气道：“我不能让Sherlock失望。现在我知道了，等不到朋友真的是一件失望的事。”
“他不会失望的。”
这油腔滑调的声音像是从树冠上传来。John吃了一惊，忍不住向上打量。
密集的树叶晃动了一下，钻出两个绿莹莹的光点。
“你还在找那只肥胖的大鸟吗？哦，我可能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他要违背你们的约定了。”树上的东西补充道，“……一辈子。”
“他怎么了？你是谁？”
它从树上跳了下来，但仍然立足于黑暗，“看看我找到了什么，嗯……一个自认为高贵的灵长类动物，用短小可笑的双腿直立在那里。不，别靠近我，我会让Sherlock见到你的，very soon。跟我来，不过还是不要靠近我，你会后悔的。”
一条带有黑色尾尖的毛茸茸的褐色尾巴一闪而过，这是John唯一能看清的东西。他懵懵懂懂地跟了上去，至少意识到自己刚刚不是在跟同类对话。小孩子们的“funny little brain”里装满了父母给他们的各种各样的故事——几乎不可能发生的故事，圣贤和凡夫俗子并存，精怪和神明共生，总有一天他们意识到这是不可信的，必竟大多数都不会在夜半三更的时候在森林里闲逛。
但至少现在，John还对此将信不疑，艰难地穿过各式各样张牙舞爪的灌木丛时忍不住小声问：“你是一只猫吗？”
“CAT？”面前的动物猛地刹住了脚步，向John转过身来，找了个稍微亮堂些的平地蹲坐下来，为了表现自己为数不多的惊奇，特意瞪圆眼睛并且张大了嘴，不过很快就恢复原样了，“不可思议，我觉得我需要一个自我介绍。James·Moriarty，猞猁，这片森林仅此一只，哦不，我更想用‘个’。你那是什么无知的眼神？Sherlock为什么会选择你？”
这只一直在自言自语的猞猁没给他回答的机会，继续说：“当然，没错，这让我有点小小的……disappointed。不过很快就要有有趣的故事开演了，每个童话都需要一个反派。看看这，Johnny boy，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John终于有机会插嘴道：“What？Where's Sherlock？”
“你这么急着要看故事的结局。”大猫眯起眼睛，抬高下巴看着他，“很快了，The game is on。”
Sherlock收到了他的“礼物”。
一片他指定给John的领路人Stamford的尾羽，附赠一片刻有字的橡树叶。
“Honey，你的小朋友在我这儿做客，不准备过来见他最后一面吗？你知道我们在哪，你掌控任何事物，JM。”
F……K！
Sherlock把叶片摔了出去，狠狠地吐了口气，潜入水底，似乎那儿的水更有利于冷静的思考，没用，没用，没用。他围着湖底游了一圈。他要怎么去？用这条愚蠢的鱼尾在草地上滑行？还是用那双更愚蠢的人类的腿？
塞壬的确是上帝最完美的残次品，对气味，对温度，对细节，如同Moriarty所说，掌控任何事物。由于那些骨骼肌强劲的尾巴，很少有东西能逃脱他们的追踪——如果他们有目标的话。他们之中不少成员都比较懒散——那些镶嵌在肌肉上的鳞片，犹如艺术品，美丽但脆弱，掀动它们都会带来一些疼痛，当然不能像蛇那些在陆地上游动。
但新晋陆生生物——人，已经主宰了不小的区域，有些人造物品会给他们造成伤害，而更多的却会提供便利。先辈的塞壬们很快意识到，坚守海洋的后果只能是一点一点衰退。他们决定登上陆地，利用身体中的人类基因对自己进行改造，使得后代的下肢可以在腿和尾之间变换，虽然显而易见，不经过锻炼，这些“腿”是很孱弱的。
当然有不少的塞壬仍然坚守着海洋，他们拒绝变化出那种在他们眼里十分丑陋的腿部，只是无法拒绝基因，功能尚且保留。
Sherlock是其中一员。
水面迸开巨大的水花，Sherlock探出头来，揉了揉自己完全湿透的卷发。
他喜欢研究陆生生物只是因为他搞不懂他们莫名其妙的思维方式，但他痛恨陆地。毋庸置疑，这一点那只猞猁知道的清清楚楚。
“你在焦虑，Sherlock。”他保持思考的姿势，对自己喃喃道，“你不能被Moriarty控制情绪。”他发觉自己已经在思索营救手段了，这意味着他的直觉已经给他“必须去救John”的判决书。
对于一个（条）从来依靠逻辑而不是直觉来做事的人（鱼）来说，这非常不同寻常。
甚至有点糟糕。
如果对Moriarty的挑衅不加以理会，他找到一个语气没那么惹人讨厌、相信自己并且不透露秘密的人类幼崽的机率有多大？
不不不，也许要加一条，“能够淡然处理无时无刻出现的嘲讽以及能够赞叹他精彩的分析”。
他一向摒弃直觉，遵从逻辑，不过他想，这大概是少有的直觉和逻辑统一的时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