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霰羽落殇》楚绛雪

1、第 1 章

　　失去了最后的信仰的世界还会剩下什么？
　　是欲望，发自人内心的无穷无尽的欲望。
　　这样的世界我们该称之为什么？
　　地狱，是的，只有地狱。
　　曾经光耀的神世在失去庇护和制约之后剩下的还有什么？当野心在夺得一切时是否会知道也是因此而失去了一切？
　　当五方天帝和六合神君的威严化为尘土之后，这里还有存在什么？神不知道，神也不愿知道。如果守护不住自己点真心，那么，
　　就堕落吧！
　　在没有神的世界，能依靠什么？答案只有自己。
　　此时此刻，正凭窗凝望星空的孩子是否会知道自己日后的命运呢？
　　若问这神世什么是最美，答案怕是人人都知晓。
　　朱雀，南方朱雀。
　　不仅是因为名字，也不仅是因为□□重生的传说。更是因为这一方土，一方人。南方朱雀，这被称为稷部的部族，它是神世最富庶的土地。这里有着清澈的河流，遍野的花木谷麦。稷的意思其实就是生长生息。同样，生在在这片土地上的也是神世最美丽，最柔弱的生灵。
　　朱雀有美，贯名四方。从古至今，朱雀就是人人向往的境地。朱雀的人美，无论男女。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集合天地灵气而生的美的精灵。
　　其人无罪，怀璧其罪。正是因为如此，从来对朱雀觊觎的人就一直不断。想拥有这一切，独占这一切，如果不能，就毁灭这一切。
　　但是朱雀能够在神世存在这么久，自然有着与众不同的地方。而其中的秘密就在于朱雀神君和朱雀圣女。
　　在代表了美丽和祥和的生长之力的同时，朱雀也是继承着天神之罚的火神后代。而惩罚与宽恕两种力量就这样同时在朱雀的血脉中传承着，保护着这一方水土的安宁。其中继承了火神之力的被成为凤凰，而继承着保护之力的被称为朱雀。
　　每一代，凤凰都会成为六合神君中的朱雀神君，而朱雀就成为稷师，也就是六合圣女之一。也因此，朱雀的神君圣女是并没有性别限制的。
　　凤凰朱雀，相生相息。无论哪一个先湮灭，另外一个都会重新遴选出下一代的继承人，并且开启他们的神力。这是只有身为凤凰朱雀才能做到的事情。也因此，即使柔弱，朱雀还是在神世中得得以立足，并且一直保持着自己的纯粹质朴。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当年的“天殇”之变。
　　那一任的凤凰朱雀是恋人，他们在面对生死时选择了一同进退。共同葬身于那漫天火海之中。虽然凤凰朱雀有涅槃重生之说，这神圣的血脉是不会断绝的。但是没有了凤凰和朱雀，在众多的朱雀族人中，再也没有人可以辨别出他们的真身。即使辨别，也是没有办法开启灵力的。
　　失去守护的精灵会面临怎样的命运，这是世人都清楚的。然而，朱雀太过美丽。即使有同情，却亦抵挡不住想要拥有的诱惑。
　　这是命运，弱者的命运，任谁都无法改变。
　　“霰儿，在想什么？”一个清朗的声音在男孩身后响起。
　　“爹爹。”男孩回过头，温润的叫。他有着柔软的长发，是玫瑰一样的红色。白皙的肤色映衬的火红的长发，显出一种凄艳的美丽。眼睛是淡淡的琥珀色，闪着一种令人怜惜的光芒。
　　男子伸手抱起他，放在自己膝上。朱雀的孩子身子原本就轻巧，而眼前这个孩子却显得更加纤瘦。
　　“想要什么，就告诉爹爹，知道吗？如果有其他哥哥欺负你，也要告诉我。”男子说着，眼中却有了痛色。虽然怜惜，可是在这乱世，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当初看到这孩子时，是在壑市的人口市场。壑市是青龙甚至整个甚至最大的黑市。而青龙也是整个神世最为繁华的地域。当时的孩子是那么的瘦弱。一脸的血污已经显不出原来的姿色了。这样的孩子，就是作为奴隶，也是不会有人要的吧。
　　其实自己不是也出身朱雀吗，而且看如今这个样子，恐怕自己比他们更加肮脏吧。自己的羽觞楼能够在青龙站住脚，很大程度要得益于他吧。那个不顾他身份，救了他，宠着他的人。如果没有他，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他是绝对不敢想象的。
　　看着展台上那奄奄一息的孩子，他终于忍不住了。
　　带着花了大价买回来的孩子，他并没有后悔，而是细心的照料着他，并且给他取名叫做霰儿，羽霰。，
　　“哥哥们都对霰儿很好，真的，爹爹不用担心。”男孩微笑着，伸手抚平男子眉眼间的紧皱。
　　看着他的淡然，羽诗更感觉到一阵阵的心疼。可是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罢了。羽觞楼不是净土，是风月场，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这里都是一些朱雀的孩子，美丽的令人心醉，脆弱令人心疼。可是自己的做的，却只是将他们推向毁灭。
　　“爹爹不要担心，其实霰儿很感谢爹爹的，如果不是爹爹，恐怕霰儿早就已经死了。不管以后霰儿怎样，都是会感谢爹爹的。”男孩这样说着，小巧的脸庞却没有一丝玩笑意味。他虽然不过十几岁，但是却显得很成熟。毕竟幼年的经历已经深深的在他身上烙下了印记。
　　“唉！”羽诗长长的叹息一声，将手抚上男孩小巧的脸庞。“霰儿，我真的不想让你……”
　　“霰儿知道。可是……”男孩的目光虽然坚定，但是语气也不由的畏缩。一旦真正成为羽觞楼的人，就意味着必须以色侍人，自己的一切意志都将归于虚无。“可是，霰儿蒙爹爹搭救，却没有办法报答。如果什么都不做，霰儿也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我知道了。霰儿，明天将是你的初舞。”他别过头去，不忍再看男孩的表情。这些年来，他知道霰儿虽然善良，但却是极其倔强。也是绝对不肯接受别人施舍的。既然他已经决定，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吧。
　　羽觞楼的初舞，在每月的初一。而且不仅仅是起舞那么简单，更是一个孩子的初夜。霰儿，你的命运究竟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