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爱》语冰的夏小虫

26、爱情走了（一）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孟若大有一种“家中一日世上一年”的感觉。
　　晏红打来电话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会好好好老韩过日子。白清秋重新回到了学校，干回了老本行。再过几天，又听说她和自己一个学生的家长搞到了一起，对方很有钱。
　　这个世上有真心真意的爱情，但像白清秋这样安慕虚荣的女人，永远也不会拥有。
　　这些都是别人的事情，孟若不想关心了，她明天就要去复检了，心里有些期待。
　　她希望明天的结果是自己希望的那样好。

　　第二天，裴骏陪着她去医院。
　　早就约好了慕修远。推开门，见到一个头发稍短略显中性的女医生穿着白大褂坐在办公椅上，看着孟若微笑，说道：“对不起二位，穆医生临时有事，让我接待你们。”
　　孟若愣了一下，而后奔过去，搡他一下，嗔道：“小样，脱了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
　　看裴骏还是一脸迷惑，她介绍道：“这是修远的妹妹，她叫慕修林。”而后，又拽着裴骏的手，对慕修琳说：“这是我男朋友。”
　　裴骏对这样的介绍很不满意，接口道：“不过，很快就是老公了。”
　　慕修琳有片刻的阴郁，旋即展颜，站起身来，给了孟若一个大大的拥抱，对裴骏说：“你小子真有福气，孟若可一直都是我心中的女神。”
　　孟若害羞地推她一把，揶揄道：“你心中的女神不是杨钰莹吗？怎么老了老了，欣赏水平也降低了！”
　　慕修林摸摸和哥哥一样的短发，嘿嘿笑两声，打趣道：“谁知道呢，也许是近墨者黑吧，和哥哥待时间长了同化了。”
　　孟若看了裴骏一眼，忙岔开话题。

　　裴骏忙着接电话没太注意，接完电话，神情有些凝重，孟若就让他先回去，他不愿意。
　　慕修林就说：“放心，我一定把孟若毫发无损地送回去，现在就先把她借给我叙叙离别之情吧。”
　　裴骏不好再说什么，叮嘱了几句离开了。

　　复检完，慕修远还得上班。慕修林和孟若就到了医院附近的餐厅。
　　穆修林比慕修远小一岁，因为家里没人带孩子，就跟着哥哥一起上学旁听，没想到成绩还不错，就一直上了下去。
　　对孟若和穆修远来说，慕修林就是一个讨厌的小跟班，一直像个小尾巴一样甩不掉。

　　“孟若，你可真不够意思，这么多年音信全无。”慕修林责怪道。
　　“过得不好，不敢到你们面前丢人啊。”孟若开玩笑地说。
　　当年，慕修远学了医，慕修林考上了师范院校，后来两人又双双考上研究生。孟若却早早工作，草草恋爱结婚。
　　其实，她是真不想见到他们兄妹俩的。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在找你。”
　　“找我干嘛？叙旧吗？我早就把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孟若自嘲地说。
　　慕修林深深地看一眼孟若，复杂的情绪藏在眼镜后面。
　　对面的孟若喝着白开水，初冬的阳光照在她苍白的皮肤上，眼睫毛扑闪扑闪地，笑容亲切又疏离。
　　她不想看到这样的孟若。在她印象里，孟若一直都是红扑扑的脸蛋，叽叽喳喳的小嘴，扎的高高的马尾辫晃啊晃啊，晃得哥哥的目光柔得滴出水来。她就喜欢跟在孟若后边做个小尾巴，就像自己的姐姐。孟若有时会拿一把野花来给她插在头上，有时会凶她“不听话就揍你”，但和别人打架了哥哥不来她就来了，两个女孩子把一群男孩子撵多远，让穆修远无可奈何。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这次来，是为了接哥哥去北京。”
　　“奥，去过年吗？”孟若不在意地说。
　　慕修林在北京教大学，已经买好房子把父母都接去了。
　　“不是，哥哥离婚了，打算到那去发展。”
　　孟若错愕的表情一闪而过，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两天。”
　　孟若“哦”了一声，继续喝水。

　　“孟若，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直恨着他的是吗？”慕修林轻轻地问。
　　恨吗？孟若问自己。也许吧，反正她不可能向以前一样在慕修远面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了，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层玻璃，看着熟悉的面容就在面前，却走不过去。
　　“我是不是很小气？”孟若苦笑。

　　大二那年，孟若终于鼓足勇气写了一封信给慕修远，坦白了自己的感情，等了一个星期，慕修远的信来了，告诉她自己有了女朋友，还说他一直是把孟若当妹妹看待的。
　　孟若哭着把信撕了，而后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混沌生活。喝酒，抽烟，还有自残。后来，就和陈世邦谈恋爱了。
　　“那年，我妈得了乳腺癌，需要很多钱做手术，你知道的，我们家很穷。我嫂子给了我哥这笔钱，但是要求我哥当她男朋友。”慕修林看着孟若，继续说：“当时，你爸爸正在和别人打官司，自顾不暇。为了妈妈，我哥用自己的幸福和我嫂子做了交换。”
　　孟若彻底呆了，良久，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从选择的那一刻起，她和慕修远就已经注定此生无缘了。
　　“我只是不想看他这么痛苦地活着，”慕修林说，“孟若，你不知道你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所以，你要幸福。这样，他才会幸福。我也是。”
　　远远地看到慕修远高大的身影，两人心照不宣地转移话题。

　　吃完饭，三个人一起起身离座。慕修远去结账，孟若和慕修林一起走出饭店的大门。
　　孟若看到了裴骏的车正停在饭店门口，她就给他打了电话。
　　“老公，你在哪呢？”
　　“我在公司呢，你的结果拿到了吗？”
　　“还没呢，你忙吧，我先回家了。”
　　挂断电话，孟若呆了一下，这好像是裴骏第一次和自己说谎。

　　她和慕修林说要去洗手间，就再次返回了饭店。很快，她就看到了坐在玻璃窗边那个熟悉的身影。
　　此刻，他正皱着眉，听对面的那个女子说着什么。那是一个标准的白领，坐姿长相都无可挑剔，更重要的是，她很年轻。
　　只看一眼，孟若就掉头离开了。她没有看到，在她走后，一个年龄稍大点的女子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也坐到了裴骏身边。
　　孟若出来后若无其事地和慕修林说笑，拿到检查结果后，慕修林把她送回家。并且说好了两天后去为慕修远送行。

　　裴骏回来很晚，先看了孟若放在桌子上的复检结果，很高兴的样子。
　　也仅此而已，没有提白天的事情。
　　孟若就开始失望。
　　她和慕修远的爱情，没有敌过金钱；她和陈世邦的爱情，没有敌过美色；她和裴骏的爱情，是否能敌得过年龄？
　　她开始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