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厉霜凌

13、关着门的卧室

　　鼬扶着头，打了个呵欠。
　　正如井野所说，这几天遇到的事太多，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抛到脑后去了。
　　“我肯定会去的，老大不用操这个心。”他站了起来，伸伸懒腰。
　　不过想到今晚去见佐助的想法泡汤了，又觉得有点愧疚，还是尽量早点回来吧。

　　锁上办公室的门，井野挽着鼬的胳膊，两人故做亲密地走出去。
　　高超的演技也是作为杀手必须的条件。在公众场合，鼬是文质彬彬的音乐教师，井野是温柔腼腆的花店店员，杀意和杀气都被完美地掩盖，不落一丝痕迹。
　　　一路上有不少学校里的男生盯着井野看，还有的流里流气地走上前来搭讪，井野一个也没有搭理。
　　二流学校的学生多半厌恶读书、不求上进，其间的纨绔子弟也不少。别说是这些人，就算是东大的青年才俊来和井野搭讪，她也不会动心。鼬暗想。
　　因为，这女孩是个货真价实的“蕾丝边”（既女同性恋啦）。

　　晓里的女人本来就少，能跻身前九强的女人更是濒危物种。
　　杀手不能有任何感情，这句话纯属放屁。是个人，是个神志正常的人，都会有感情和七情六欲。
　　作为杀手，只能说是最大限度地克制这些东西，不让它们妨碍自己的行动。
　　若一个杀手真的磨灭了感情，那他就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彻头彻尾地沦为工具。
　　只有野兽本能的杀手，在晓中只是被驱使的对象，永远成不了从青龙到玉女的“九枭”，更成不了头目——零。
　　顶尖阶层的杀手，在组织中担负着领导的作用，因此光有野兽的本能是不够的，还要有准确的判断和理智的思考。
　　彻底没有感情的人是做不到的。

　　井野正值大好青春年华，让她憋在一个同性稀少的环境里，寂寞是理所当然的了。
　　但是，自己不也和她一样吗？

　　夜幕降临，鼬驱车如约赶到佩恩的住宅。
　　和其他杀手一样，这房子也只不过是佩恩众多离宫别馆中的一个落脚点罢了。
　　鼬直接掏出钥匙打开门。佩恩专门为他另外配了一幅钥匙。
　　大概是潘恩经常光临此处吧，房子打扫得很干净。房里的摆设和简单，佩恩不是喜欢繁琐的人。
　　平常在接受任务时，鼬和其他人也来过这里。佩恩一直在客厅见他们，他卧室的门总是关着，不让任何人进去。其实他经常睡沙发，根本不会进那个卧室。

　　因为，那是他和前任白虎的缠绵之地。
　　卧室的门，只会在她的忌日才开放。

　　“你来了。”佩恩作在沙发上，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
　　他斟满一杯葡萄酒，递给鼬。鼬接过，优雅地抿了一小口——从小也接受过喝酒的训练。
　　卧室的摆设自从莫妮卡死后就没变过，只是在床头多了一张她的遗像。
　　虽说每年只开放一次，佩恩会在这一次把房间整理得一尘不染，而且是亲手整理。
　　鼬凝神看着那张遗像。
　　黑白的遗像并没有减损她生前的美貌，黑发黑瞳、雪肤冰肌的她本身就很适合简单的色调。这也是不耐繁琐的零喜欢她的一个原因。
　　画像中的莫妮卡似乎是在笑，嘴角微微上扬。
　　仍是那种高傲却又轻佻的笑，眼神深处埋藏着刀枪剑蕺，浓烈的杀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惆怅。
　　这些情感综合起来，令她看起来既像一个女王，又像一个幽怨的弃妇。

　　“你的样子倒是和她越来越像了。”零端详着鼬的脸。
　　他走上前去，轻轻擦拭掉相框上的灰，那动作就像在捧着稀世珍宝。
　　佩恩的背完全暴露在鼬眼前，没有任何防备。以鼬的本领，一击足以穿透他的心脏！
　　鼬的手不安地在口袋里摸索着。莫妮卡的遗像正死死盯着他，挑衅地笑。
　　“鼬，你在抖什么？”佩恩很随意地说，转过身来。
　　“没什么，只是这空调温度太低了，有点冷。”鼬终究没有下手的勇气，伸出手拂去额上的汗。
　　“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弱了。”佩恩倒也没说什么。

　　其实他杀佩恩的机会是很多的，但是一次也没有出过手。
　　双方实力差距，只是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