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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咬手之弓有谁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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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雕长啼了一声,莫晓风只好把它两只脚当成方向盘,控制着它的飞向,于是金雕在转了小半圈后,找到了令她满意的位置。
莫晓风一回岸双腿刚着地,一个酥软,整个人竟瘫坐在了地上。
普通人果然是经不起折腾,何况手上的重量还提醒着她,她一不小心招了个烫手山芋回来。就算自己不肯定承认,事实上它的确是把弓,凤凰造型这么明显的标志,就算她是傻大头也不可能想不到那个令世人趋之若狂的名字。
自己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这种东西也能让她捡到。
莫晓风只觉得自己两腿都在哆嗦。
一旁的金雕看似不安地扇了扇翅膀,然后飞上一旁的岩石,褐色的眼珠子一直盯着朝这边走过来的男人。
当莫晓风一手拄着凤凰站起来的时候,还别说,真够威风凛凛的。
眼前男人的脸色,可不太威风。
吧嗒,吧嗒。
水珠滴在地上,发出一连串闷骚的声音。
莫晓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还以为你先走一步。”
风是寒在离她只有一臂的距离停止脚步,幽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的脸,而后,视线慢慢移向她用来当拐杖的金弓。风华绝代的脸上,扫不见情绪的波动,连最起码的惊讶也吝啬得不肯显露半分。
烈日依旧高悬,砂地被晒得发烫。莫晓风真想哭,为什么皇帝最狼狈的时候总被她看到?他看起来比她还像只落汤鸡。好了,这回皇帝又多了一条将她扔出釜国的理由了。
小心地再看一眼,有点窘。
他潮湿的头发以及薄衣紧紧贴在身上,那该凹该凸的地方一点也藏不住。莫晓风咽了咽口水,慢慢低头,用余光看自己,吐了口气出来。
花容送给她的衣裳,很好,很好,功能足以掩盖它花哨上的不足。
这件收腰的月白色长衫,在位于领襟以及胸部的位置缝制了大片花边,层层叠叠地将胸前的风景遮了过去,就连它的防水性也较之一般衣服强上许多,所以还不至于因为透水而使风光乍泄,特殊的剪裁,令得这一身花哨看上去只是多了几分中性的妩媚。正所谓男女通杀,就是这个意思。
在釜国,一些艺馆的男子很是偏爱这一类服饰,夸张点的还用孔雀翎、野鸡尾毛,貂皮毛替代那些花边做成装饰。不过,对于习惯简单明了的一国之君风是寒来说,男子穿成这样令他很是不屑,尤其是穿在王爷身上。长得不像男人已经是件悲哀的事,再穿得像只妖精更是让人忍无可忍,也就难怪他第一眼瞧见时,会有那样惊愕的简直是破天荒的直白表情。
风是寒转身望着那片湖,问了句稀奇话:
“怎么样,湖里好玩么?”
“启禀皇上,老实说,不怎么太好玩。”
哼哼,他让她浑身不自在,她也不想让他好过。
“你是挺老实的。”风是寒冷笑一声。
莫晓风顿时明白过来,连说:“偶有发作,不算作为,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风是寒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突然抬起手,不料她倏地后退,两人尴尬万分地僵在那里。
风是寒的手指慢慢曲成一个手势,指着她的头顶,“那里,有东西。”
莫晓风眼皮上翻,赶紧摸了摸头发,果然有个软软腻腻的东西粘在了上面,抓手心里一看——
小、小章鱼??触须还在扭来扭去,就好像被人吵到它睡觉一样地不耐烦。
莫晓风有些悲愤,这湖里怎么会有章鱼的?再说她那是头发不是水草!就像扔手榴弹,丢地一声,莫晓风将它砸回了湖里。
回头,她擦了擦手,踢着脚底的砂石,寻思着别错过时机,趁自己还有点怒气的时候麻利儿开口把事给问了去,今后是死是活是造反还是束手就擒,就在这一刻,决定了。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在风是寒眼里不免觉得累。
“想说什么?”
莫晓风用力咳了一声,壮着胆子,绷着脖子,大声道:“是、是个男人就痛快点,说、说个实话。”
“要听什么实话?”
嘿,瞧这话回的。或许她应该这么问,你有哪句话是真的。
一想到苏淮文他们说的话,莫晓风就抓狂。脑子里的小人儿早就揪着皇帝的领子左右摇晃,大喊“我不嫁我不嫁”,可事实上,她问出来的话,完全、完全……
莫晓风摆出一脸正气,很大声地问:
“你刚才游泳去啦?不脱衣服,会不会着凉?”
刚说完,转头流泪去了。唉,伤脑筋。
风是寒也不太正常,语调有些怪怪,“无所谓。”
总不能告诉他,其实是因为看到他溺水,自己刚跳下湖就被他的天女散花给冲回来,这算什么?没掐死他已经算仁慈的了。
风是寒想着,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不禁皱了皱眉头,这血蝎毒果然厉害,不仅让他失去了七成功力,还极容易受寒。
莫晓风咬着牙,潇洒地一甩头,管对方是喷嚏还是喷血,都不能阻止她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皇……”
“不就是想问与风国和亲的事?”
两人同时开口。迟疑的一方猛地被他的话呛到了气管,扼着喉将脸憋得通红。
啊不,压在她心头的尴尬怎么可以就这样化作一声轻描淡写,是她太看重,还是他太看轻?
何况这话一出口,便等同于承认了另一件事。
莫晓风又惊又恼,忍住喷血的冲动,“你原来、原来……”一直都在,一直都在。这四个字渐渐连成绳索,紧紧地勒住她的脖子。
魂啊!这是为什么?在这种地方,大家本该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为什么还得算计来算计去?结果算计完了还不忘云淡风轻地告诉她,瞧,你被我骗了。
作孽,她这颗心是肉做的,又不是铁打的,再怎么样也是会受伤的。
莫晓风身子晃了晃,好想就这么倒下去。
别人的痛苦,风是寒向来视而不见。他颇专注地抖着身上的衣服,水汽蒸发至空中,慢慢散去。这时,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波微转,才道:
“莫里,我现在改变了主意。”
“哦哦?”
莫晓风刚才还萎靡得很,这会就像刚充完电的金霸王兔子,恨不得讨好地搭上爪子。
“急什么,我话还没说话。”
风是寒有意吊着她的胃口,抖完衣服开始甩头发,甩了莫晓风一脸都是,她却没有丝毫怨言,只要他一句话,让她用嘴替他吹干都行。
半晌,风是寒终于心满意足地转过身,举手投足间,又是那个气势了得的皇帝。
“若你能将我交待给你的事办成,和亲之事便有可能不会发生。”他勾了勾嘴角, “当然,这是给你的奖励。看在……你很努力地为我撒谎的份上。”
莫晓风突然很想把手里的弓往他头上砸过去。
“莫里明白了,莫里一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她讪讪说着,将凤凰往风是寒跟前一竖,好像它会咬手似地,“皇上,这么有气质的东西,配你正好,收下吧。”
风是寒斜眼看了看。
什么?他竟然摇头?
这可是每个皇帝——不,是每个野心家梦寐以求的宝物,他竟然摇头?莫晓风意外到下巴脱臼,莫非他改信佛教?
“皇上,你真的……不要?”她竟然不甘心地问。
风是寒有些好笑地看她,“那你扔了试试。”
莫晓风喏喏地说:“才不要,回去打成金条也好。”
风是寒便道:“那你就好好拿着,小心,别被人抢了去。”
莫晓风头脑里的小人又出现,大喊着:“哼,说什么不要,还不是想让我帮你扛着。鄙视鄙视鄙视!”
用衣服包好弓,莫晓风将它套在身上,看起来傻里傻气,就像准备上街弹棉花的。她有些懊恼地搓着脸。
加南说:“佛曰,他不入地狱就推他入地狱。”
如今,连佛都加入□□了,还有谁来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