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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天女散花第九式 ...

  •   希奇事儿不断,断了就不叫天池。这不,才喘了两口气——
      刚爬上岸的少年们突然又指着远处一片氤氲的湖面,大呼小叫。
      “有神仙。”
      什么神仙,不过是个模糊的身影,有点诡异有点神秘,看起来像是行走在水上罢了。
      呃呃,的确很神。
      穿过袅袅水烟,那身影越来越清晰,隐约看出是个老者,白发白须。近了才看清,他竟然是踩着一片荷叶而来,身后更有一连串的浮萍,有如铺在水面的薄毯。老者一手还撑着细长竹竿,乘风破水,放声高歌。
      “摇啊摇啊摇啊摇,我摇啊摇啊摇啊摇。你要坐我船呐,先回答问题呀,若是答不来呐,就甭想坐船呀。”
      歌声清晰犹如在耳际。好深的内力,好嚣张的轻功。
      莫晓风讪讪地想:“人人都爱唱歌呢。”
      但是每个调子都不在点上面,通常短短几字就能跑到找不到东南西北。听在人们耳里,比催命功还折磨人。
      “这位大爷,请靠岸说话。”
      莫晓风用力吼了回去,打断那白发老者的歌声。那看不出份量的“船”转眼间就飘到了众人跟前。老者面上似有不满,忽从身后抽出一长烟杆,猝不及防对着莫晓风脑袋一敲,吹胡子瞪眼道:“刚才是你叫我大爷?”
      莫晓风揉着头,改口:“大哥……”
      老者将烟杆凑嘴上,吸了口,吐出一溜儿烟圈,说:“错了,错了啊。”
      莫晓风偷偷问苏缬:“哪里错了?”
      苏缬耸了耸肩,眼珠子一转,冲老者巴结道:“这位大仙,敢问……”
      防不胜防,老者的烟杆在苏缬脑门上重重敲了下,将他后半句给打了回去。
      苏缬怒,捂着立马肿起来的包包说:“都是头,为什么敲我比较重?”
      老者连看都不看一眼,眼睛朝天道:“你错得更厉害。”
      苏淮文往后稍稍退了些,确定他的烟杆子够不着,说:“莫非是……河妖?”
      老者一脸惊讶,朝苏淮文勾勾手指说:“你过来。”
      苏淮文一脸正气:“过来干嘛?”
      老者笑:“给你奖励。”
      苏淮文大喜:“真的?”兴奋地上前两步。
      咄咄两声。
      苏淮文脑门上瞬间多了两个包,还挺对称。
      “你骗人。”
      苏淮文蹲在地上抹眼泪。
      莫晓风看着那一排浮萍,沉思道:“难道是烟杆水上飘?”
      老者闻言大喜,连声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莫晓风转头泪,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老者感叹道:“老夫我已经好多年没遇见大活人了。”
      莫晓风忙不迭失地问:“那您可知道如何能从这里出去?”
      老者白眉微翘,道:“刚才老夫唱的歌可听到,要不老夫再唱一遍?”
      莫晓风吓得忙点头,“听到,听到。问题是您这……这船,它能坐人吗?”
      老者有些得意,“你可别小看了这船,老夫要它载人它就能载人,要它不载人它就不载人,听话得很呢。”
      莫晓风凑过去和火莲教的人商讨了一番,大家皆同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闯它一闯。
      “好,有招你使来。”
      莫晓风是这么想的,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这么多人又不是吃草长大的。
      “等等,老夫话还没说完。”老者不疾不徐地捋着胡须,“一个问题只能载一个人,老夫只有五个问题,但你们这里有十九个人。换言之,谁先答出来,就载谁过去,答错,一边自己想办法去。”
      能出一个都是好的,再苛刻的条件也忍了。
      “成交!”莫晓风伸出手,见对方没这意思,只好缩回。
      老者敲了敲烟袋,问了:“我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孝顺,二儿子聪明,三儿子懂事,可今天家里只有一碗饭,你们说,这饭该给谁好?”
      问题一出,那边开始争论不休起来。
      有赞同给孝顺儿子的,有赞同给聪明儿子的,有赞同给懂事儿子的,甚至还有赞同猜拳决定的。
      莫晓风未加入争论之中,她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时,凑在老者耳边嘀嘀咕咕。只见老者一会皱眉,一会豁然开朗。莫晓风似乎还塞了什么东西给他,两人神色诡异得很,旁边火莲教的人看得一头雾水。
      “你说什么了?”见莫晓风回来,众人紧张地问。
      莫晓风一摊手说:“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他,有了钱,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哪还用伤这份脑筋。”
      苏缬不禁咽了咽口水,“你刚才塞给他的是?”
      莫晓风竖了一根手指出来,“一打银票。”
      众人闻言,蓦地哭天抢地!啊啊啊!银票啊!一打银票啊!换成铜板可以砸死多少人的银票啊!
      莫晓风也很无奈,谁让她只有这个比较多。
      “我们商量好了,他先送你们到对岸,再领你们出山岭。”
      “那你呢?”苏缬有些不放心。
      “我自然是最后走了,刚才只付了一半订金,等送完你们,才能付另一半。”
      啊啊啊!又是一打银票啊!火莲教的人眼睛都红了。此时此刻的莫晓风在他们的心目中,其地位已经不在他们教主之下了。
      众人挥泪先行,一个挨着一个,小心翼翼上“船”。
      有人跺了跺脚,稀奇地叫:“真不沉的嘿。”
      老者敲他头:“别乱踩,踩坏要赔的。”
      “切,回头捞一船给你。”

      苏淮文一脸悲切地喃喃自语,“我感觉自己正踩在一沓银票上,咬脚。”
      老者咳了声,回头对莫晓风说:“说好了,万一有人问起,只能说是破了我的题,可别提……嗯嗯,知道了吧?”
      “明白明白。”莫晓风挥了挥手,“大家一路顺风,往前走别回头。”
      “船”渐行渐远,不一会便隐入湖中氤氲之中。
      送走了那些人,莫晓风无精打采地席地而坐。
      有东西在扯她的衣服,莫晓风回头看去,原来是那只屁股受伤的金雕,嘴里叼着她的衣摆,两个大翅张开,轻轻扑打着。莫晓风拍拍它的头,说:“你也想走?”
      金雕咕咕叫了声。
      莫晓风叹了口气:“水上飘不会回来啦。”
      那烟杆水上飘说了,要有人自愿留下来,他才肯收那些钱,带走那些人。
      金雕忽然扇着翅膀飞了起来,绕着湖面转了一圈又返回到莫晓风身边。来回几次后,莫晓风似有点明白了,欣喜地问:“你想带我过湖?”
      金雕拍了拍翅膀,趴下。
      莫晓风一骨脑爬起来,心想,得,就做一回神雕侠女。
      正喜滋滋地往金雕身上爬,那金雕突然一仰头,就把她给翻下去了。
      莫晓风不由怒了:“给不给我骑,你也说一声。”

      那金雕忽又振翅,再次飞向湖面某处,再返回。
      莫晓风纳闷了,这雕伤的是屁股又不是头。
      见金雕又蹲了下来,莫晓风想着再试它一次,要是它再将她翻倒,她就打它屁股。
      许是心有灵犀,金雕这回老实多了,一动不动让她爬。莫晓风抱住雕颈,“悠着点哦,我连飞机都没坐过。”
      金雕一个展翅,竟轻轻松松地载着莫晓风飞向阔湖对岸。
      莫晓风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人家仙人驾鹤,她一个凡人能驾雕,实在是一件了不得的事。然而有句成语叫做,乐极生悲,好景不长,就在她自认为走了狗屎运,捡到一只通人性的好雕之时,那只金雕不知哪里抽风,竟在飞到湖中央时,猛地一个翻身,将毫无心理准备的莫晓风扔下了湖。

      “你……”咕噜咕噜。不会游泳的莫晓风呛了几口水后,还来不及抱怨一声,就沉下湖去。

      这湖水极清澈,阳光一直穿透到了湖底,映在她身上,好似发光,美得令人不能逼视。
      迷迷糊糊中,莫晓风想,她还真是死有余辜,到头来竟是被一只鸟给算计了。这世纠缠的种种,在这刻竟变得毫无所谓,原来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一场空。
      只是,自己好不容易学会了天女散花,还没派上用场就驾雕归西,实在够幽怨的;四侍会不会因为她不打招呼就去死而恼羞成怒填了这湖;神医花容会不会在知道自己刚救活的人就死在自个家门口后而停业整顿;皇帝风是寒会不会因为自己先走一步而后悔莫及。种种种种,好似忧怨的浪潮,令她一浪接着一浪地翻滚。
      她的心是放下了,然而身体却出于本能出乎意料地激发着内在潜能。她如同初生的婴儿慢慢展开四肢,湖水在她掌心上方吞吐着泡沫,越发密集,漆黑长发随着水波扬丝曼舞,衣衫下摆像受到牵引力一样朝四周散开,旖旎沉浮。湖底,一时静得可怕,连原本游动的鱼是也顿在了那一刻……
      轰!一声倾天巨响。
      无数鱼虾被炸上了天,湖水疯狂地搅动,紧接着被一股不明的力量逼得推向它处,留下那一方空白,形成一个扩张的漩涡。
      天女散花第九式——天女无悔,其无招胜有招,无形胜有形。
      莫晓风睁开眼一看,自个正临空而立,湖水将她圈在了中间,而脚底下却是一滴水也不剩,只看得见黑色的淤泥。就在这时,淤泥之中一点微弱的金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刚要探下头去,却因分神,真气骤散。
      “啊啊啊!”莫晓风手足乱挥着往下掉去,而四周的湖水比她更快速地聚拢,在将她淹没之下,她记住前车之鉴,迅速屏住了呼吸。
      水里,莫晓风用手指紧紧捏着鼻子,犹疑了片刻,依旧禁不住好奇,飞快地拨了两下手脚,正巧令她贴近湖底反射着金光的地方。
      莫晓风在水里眨了眨眼,不理解这里怎么会有金条。她伸出手抓住,发现它还连着其它东西。将淤泥扒开,那金条越显越长,其造型也越来越奇怪……先是金条本身的羽毛形纹络,渐渐显露出鸟头形状,另一端则是凤尾,凤翎收拢,微卷。
      莫晓风有些惊讶,来不及多想,用力一提,将东西整个从淤泥中拉了出来。就着体内一股余气,抓起东西一蹬腿,往湖面升去。
      哗啦一声,她透出水面,大口地喘气。
      这时,那罪魁祸首的金雕竟然又飞了回来,在她头顶叫了数声,两脚时不时划向湖面。莫晓风想了想,一手抓住它的腿,金雕果然带着她往对过岸边飞去。

      “等下。”也不管那雕能不能听懂人话,她大叫:“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玄衣玄发,立于岸边,静静地看着自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天女散花第九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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