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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抢人风波[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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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拍着桌子大笑,“啊哈哈哈!这么有意思的人哪来的?”
众人望去,竟是那接了夏日花生暗器的小屁孩。小屁孩眼神特精,眼角勾成一弯,笑得没天没地。若是上句话还引不起多大的骚动,那下一句绝对可以让四侍暴跳如雷。
“少爷,这么好玩的人,我们就要了他罢。”
“好啊。”
柱后的男声别样雍雅,闲风惬意,不咸不淡,撩得众人心旌一阵荡漾——
靠!大活人一个在他们眼里是狗还是猫?
夏日捋起袖子,三步两步跨到那桌旁,张嘴一口北调:“小屁孩疙瘩的说啥混帐话呢?还有你……”
吊着眉朝柱后那男人横了一眼,突然呆住,就是那种见了鬼又同时见了神仙的呆。
秋来牙口上叼了根牙签,撇着嘴巴,遛了过去,刚要开口发表高论,一转头,牙签自嘴角掉了下来,整个人呈霜化状态。
春去和冬月的好奇心霎时被撩拨起,对看两眼,便也挤了过去,很快,那边又多了两根柱子。
莫晓风想想真邪门,向前挪了两步,又后退两步,挪了两步,再后退两步。无奈下不了决定,于是望向伏羲。
“小心些。”伏羲将她往后拉了拉,谨慎地提醒。
丰平丰舟打完架从外面走进来,看这边似乎有变,快速跑了过来。
“老大,出什么事了?”丰平细声细气的,想不通他打架怎么这么狠,丰舟原本秀气的杏子眼这会成一熊猫眼。
伏羲捌了捌头,道:“保护好公子。”
丰平丰舟立马会意,一左一右挨着莫晓风,四只眼神炯炯地留意四方。
莫晓风张大眼睛,看着伏羲在四侍身后慢慢收住脚步,胳膊上的肌线渐渐紧绷,像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小屁孩看看几人,一脸笑嘻嘻,粉嫩粉嫩的小嘴一张一翕道:“你们怎么都过来?”又指着那头伸长着脖子正往这厢探的莫晓风,状似遗憾地说:“可我们只要他,真不好意思。”
所有人都在那一刻心生掐死这小屁孩的冲动。
秋来却一脸平静,她微一挑眉,“加南,原来你没有死?”
莫晓风倏地竖起了兔子耳朵:加南?加南和尚?秋来的师父兼恋人?她大惊,冲了上来,从外围挤进内圈,搽搽眼珠子,招子放亮了看过去……
感觉好惊艳!就是不太好形容——因为世上总共三种人:美人,丑人,普通人,可这人哪点都挨不上。
说他美,却有着一张比妖魔还像妖魔的脸,夸张的暗紫色纹络几乎占了一半的脸,与白得有些病态的皮肤对比强烈。
若说他丑,却有一头薰紫色莹亮的长发,细长凤目若桃灿,暗紫瞳眸似玉琉,十指纤长有致,便知养尊处优,露在袍摆外欣长大腿,一副风情怡然,可想身材如何了得。
莫晓风有些难过,一个人长成这样是和尚,和尚长成这样要怎样?
不过加南和尚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因为他强到变态,之所以说他变态,是因为他通晓任何一门武功心法,自身却不会半点武功,没有半点武功,却可以用一张嘴把人给说死,再嚣张再厉害的高手,都没有胆子去惹他。可他却死了,死在秋来的一句话上——
日落,紫辉斜映,苍山顶,破庙外。秋来与加南和尚面对面,中间隔了有一丈。
秋来说:“我喜欢你。”
加南和尚转身往前走了几步,问:“你喜欢死人吗?”
秋来自然说:“不!”
加南和尚又向前走了几步,回头对秋来说:“好吧,我去死。”
说着张开双臂跃下苍山。
秋来只来得及骂了一声靠,然后看着一身水红衣消失在苍穹间。
莫晓风没见过加南和尚,只听夏日悄悄说起过,她来这个世界时,加南和尚刚死了二年。
不对,和尚不应该是光头么?
那人手支着下颌,身子懒洋洋地侧坐着,浅笑的表情做得很妖孽,慢镜头似地扩张,然后朝着秋来,施舍一样地摇头。
“你认错人了。”
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会说:“对不起,你和他长得好像……”
接着是失魂般的无助,惹人怜爱,于是勾起对方强烈的好奇心,进而发展一段新传奇恋情。
强悍点的则会大叫:“骗人,你明明就是,除了他,没有人连痣都长得这么帅。”说着扑上去,要么被人一脚踹开,要么啃成一团。
最后一种人会突然生龙活虎,不耻下问:“那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有没有成过亲?”并迫不及待地掏出毛笔和纸。
秋来愣了须臾,慢慢地揉了揉太阳穴,竟吁了口气,“我就说嘛,加南怎会整得这么丑。”说着与其它三侍一耸肩,勾搭着撤了。
莫晓风不像她们潇洒,脸皮太薄,这来都来了,发生这种事,又不能和她们一样拍拍屁股走人,只好替她们收拾烂摊子,诚恳地向紫眼男道歉:
“对不起啊,她乱讲的,你一点也不丑。”
紫眼换了一个姿势,半侧着头,瞅着莫晓风却指着伏羲问她:
“那我和他哪个好看?”
莫晓风想,还是说下谎吧,总不能连续打击人家两次。暗暗吁了口气,抬头又是一脸真挚,就是有些干巴巴,说:“你好看的。”
紫眼笑得那叫妖冶,跟株紫藤花似的。一旁的小屁孩没心没肺地说:“少爷,他真老实啊。”
伏羲眼睛结冰了,好可怕。莫晓风好想自己被风化掉,那样就不用夹在两人中间了,好像夹心饼干。
“走吧。”伏羲沉下气道。
两人刚转身,后面那个人急切伤感地唤道:“别走!”
那种腔调根本就是一个典型的痴情郎在挽留负心女,莫晓风心中猛抽,强烈的同情心油然升起。
“……还有事吗?”她回头,放柔视线,轻声问。
紫眼微咬下唇,一晃,挨近两人,慢慢眨了眨眼睛,有些无奈地问:“你有银子?”
“也?”莫晓风抓头,这、这算什么事?
“银子啊,就是用来付饭钱的银子。”他很有耐心地提示。
莫晓风下巴掉到地上:“你们没钱吃饭?”
紫眼点头。
“骗……人……”莫晓风一双眼精明地在那人身上转。
不说别的,他头上束发用的玉冠便是价值不菲的极品货,就是信王府也拿不出这样的好东西。不过话又说回来,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那富可敌国的信王爷居然是有钱没处花的主。别以为王爷有钱就了不起,他也就金子多了点,拿来打个马车,盖个房子都没问题,但极品就真的没有一件。问题就出在他是信王爷,是那个偷尽名人妻的风莫里,这釜国有头有脸的男人都恨不得将他殴打至死,又怎会卖他东西。
小屁孩从后面探出脑袋,一脸理所当然道:“少爷出门从来不带钱。”
“那你们在外面吃饭怎么办?”
“少爷会跳舞。”
莫晓风吐了口气:“跳舞是跳舞,吃饭是吃饭,它们之间没关系。”
小屁孩摆摆头,“不是的,跳舞就不用给饭钱了。”
那就是跳艳舞了?再看紫眼,虽然笑得脱俗,但一脸似魔非魔,似妖非妖的模样,太难为人了。
莫晓风最见不得人家比她还惨,于是立刻从胸口掏出一沓银票,抽了几张正想塞进小屁孩手里,却被在一边冷眼旁观的伏羲拦住。
“太多了。”
一张银票是五百两,最少有五张,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小屁孩一把抢了过来,笑眯眯道:“这点钱算什么,我们替你消化了。”
伏羲不想跟个外人多纠缠,“既然没事了,我们回去。”
“你不能走。”紫眼一抬手抓住了莫晓风的手腕。
“这、这……”莫晓风进退两难,左看看紫眼,右看看伏羲。
伏羲的目光越发凌厉,低沉着嗓子,冷喝一声:“放手。”
通常情况下,能让伏羲这块石头动怒的人,不是眼神不好就是活得不耐烦了。莫晓风往下缩去,自己假冒王爷的身份在伏羲面前已经很是尴尬,断不能再给人家添乱,能乖则乖,能透明就透明,枪打出头鸟,众推眼前墙。
然而,世上真有活得耐烦的人。紫眼双瞳闪着莹紫晶亮,忽而莞尔:“那可不行,这个孩子,我要了。”
“哟!玩硬的?”夏日几人闻声闪了过来。
紫眼放眼一笑,身随步移,紫发翩然,那曼妙腰身风情无限。正所谓波微步舞,化作人间仙。众人怔忡间,莫晓风已经成了紫眼的囊中物。
众怒,数只手疾速伸来,欲夺人。
“翎儿,上。”
“收到。”
伴随着几声如铃般的嬉笑声,一道小小的影子以白马过隙的速度穿梭在众人之间。
霎时,只见七具雕塑姿态各异。
傻眼了,秋来惊叫:“他居然会拂花点穴手!”
“想不到我们会栽在这小屁孩手里,靠,出门没看黄历。”夏日一边骂一边磨牙。她现在的样子够奇怪,两手呈跑步时的摆手姿势,一条腿弹起,只能靠单腿保持平衡。
小屁孩拍拍手,不满地道:“我叫翎儿,不许再叫我小屁孩。”
“小屁孩!”夏日立马追加一声。
“不准叫!”翎儿跳脚。
“屁小孩。”冬月好配合。
“哇……少爷,她们讨厌死了。”小屁孩捂脸大哭。
莫晓风半耷着眼皮,紫眼身上有一种熏香味,让人昏昏欲睡。
“无耻狂徒,你把她怎滴?”四侍等人怒不可遏,想不到这个人如此大胆,光天化日公开采花。
客栈里吃饭喝酒的都是平头百姓,一见这仗势,知道都是不好惹的人,于是纷纷掏了银子结帐闪人。这一会儿功夫,就连店小二都没影了。
夏日啐了声,这么大个客栈,居然连个行侠仗义的人也没有。
紫眼垂头看怀里的少年。长而浓密的睫毛不时轻颤,鼻尖微醺,唇桃红、齿雪白,一张一翕,吐息纳气。
“你们喝的酒被下了药。”听他语气,还蛮乐的。“噢,原来是迷幻散。”
迷幻散,只有江湖中最下流无耻卑鄙肮脏的败类才会用的一种迷药,先是令人昏迷酣睡,醒来后,对一切事物产生幻想,并伴有神智不清,极易被骗,就算不服解药,过十二个时辰后也会自行失去药效。
夏日切道:“少唬人了,我们咋没事?”
冬月喉咙里发出懊恼的咕声:“不是啊,还有我。”
脸一黑,栽倒在地。
几人的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
扑嗵数声……
除伏羲,其余人都干干脆脆地按个倒下,不带缓的。
伏羲见状,暗运内息,只是药性太强,仍让他有些昏眩。
紫眼好心劝道:“不用费劲了,即使能撑过一时半刻,最终还是要发作的。”
伏羲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不如求我帮忙啊。”
伏羲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人,可惜动不了。
紫眼笑着看他。
这时,客栈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吵嘈的脚步声,随即,十几个带刀侍卫横闯进来,为首的是个豹眼鹰鼻,虎背熊腰的大个子,进门刚站定,便厉声道:“叫掌柜出来!”
束掌柜没有出来,倒是出来一个矮个子小二,细眉细眼的,似乎没有见过。小二走上前,颤颤巍巍道:“冯爷,我家掌柜不知去哪了。”
大个子踱了两步,绷着张脸问:“听说这里有人假冒信王爷?”
小二擦了擦额头,眼睛往某个地方瞟了一眼。
大个子顺着他的视线撇过头去,脸上同时闪过一丝惊讶与阴狠,他一把推开挡路的小二,领着身后的人走向伏羲等人。
伏羲昏昏沉沉间尚有一丝意识可以控制自己不至于立刻倒下。他不禁冷笑,演技不错,可惜蠢了点。这一眼就能看到的人,还用别人提示。想完这些,他也倒了。
大个子在紫眼面前停下,第一眼看的却是他怀中的人,而后竟带着几分恭谦道:
“想不到太守府的大公子和小公子也在这里,幸会幸会。”
紫眼唇角轻轻一挑,却根本没有开口,只觉得站久了有些累,何况怀里还有个负担。翎儿却沉不住气,稀奇地问:“你是谁,怎么会认得少爷和我的?”
大个子见大公子如此傲慢,心下不爽,只是未在脸上表现出来,毕竟太守的公子得罪不得。
“在下冯进水,去年曾跟随张大人前去为秦大人贺寿,席上见过两位公子一面。”
“原来是张青艾的人。”翎儿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听到小公子竟然直唤张大人的名讳,冯进水的脸黑了黑,却不敢动怒。
据他暗中所查,大公子秦昱自幼体弱多病,在床上的时间比在床下还多,但他却精通奇门秘术,而小公子秦翎是一代武林宗师素手的关门弟子,只二年,竟然将素手的拂花点穴手学了个精。这两个人平时很少出现在外面,因此,认识他们的人并不多,但认识的人都知这两人极不好惹,特别是秦昱,长相怪异不说,脾气还刁怪得很,偏偏秦太守与小公子都视他如命,一护到底。张大人为了笼络太守势力,曾经想将大小姐张蜜儿许配给秦昱,可这病羔子竟然嫌弃他家美丽高贵的大小姐,这口怨气,冯进水始终咽不下。
他侧头看看躺在地上一帮子人,故作惊讶道:“小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之所以问小公子而不是大公子是因为不想再吃第二次鳖了。
翎儿弯着眼,笑得天真无邪:“他们要抢少爷的人,我只好让他们听话一点。”
如果四侍醒着,一定会跳起来骂:“到底谁抢谁的人撒。”
冯进水面露怒色:“想不到我同杨城脚下还有这等刁民,胆敢公然抢人!”
翎儿暗中吐了吐舌头,秦昱则是满面春风得意,那指桑骂槐对他来说,就好比拐着弯儿夸他一般。
“不过……”冯进水为难道:“张大人听说有个冒充当朝信王爷的人住进了行云客栈,特命在下前来抓人……”
冯进水还没说完,秦昱突然蹙起眉,脸上一片阴云。
翎儿见状忙问:“少爷,你不舒服?”
秦昱摇了摇胳膊道:“累。”
翎儿哭笑不得:“谁让你非要抱着人家啊,也不觉着沉,你以为他像某些人一样是轻骨头?”
冯进水印堂发黑,有中毒身亡的迹象。
“好啦少爷,出来够久了,也该回了。”
冯进水跟伏羲一样,不希望秦昱将手中之人带走。什么假冒王爷只是个借口,目的是来抓俊俏公子回府。行云客栈里出现俊男的消息没多久就传到了张蜜儿耳中,要不是她现在有要事在身,此时已经和冯进水一起来抢人。别看冯进水这个人生了一幅恶人相,却是天下第一号大情痴,喜欢张蜜到可以心甘情愿为她抢尽美男,只为搏她一笑。
“大公子,恐怕你不能将这个人带走。”冯进水拦在他们跟前,明知自不量力。
秦昱回眸一笑,紫瞳如波粼粼。冯进水不由忡怔,心中竟叹:“这双眼,配了这张脸,看来老天还是公平的啊。”
未知,身后的侍卫竟都迷失在那双妖瞳之中,不能自拔地叹息。
当然,等他们都回过神来时,人家早就一溜烟儿跑了。
冯进水回头对那些侍卫咬牙切齿地骂:“一群饭桶,连个人也看不住。”
那些侍卫其实想说,你不也一样,可惜没胆量。终于出来一个有胆量的,小伙子嘿嘿笑道:“老大,地上不还有三个吗?”
冯进水一巴掌抽过去:“还用你教,没用的东西。”
通往太守府的羊肠小道上。
翎儿不解地问秦昱:“少爷,为什么要绕远路回家?”
秦昱半晌才回道:“怕走大道被人看见。”
因为他背上正驮着一个睡得天昏地暗的人,实在是有损他秦昱“体弱多病”的形象。
翎儿一头黑线:“干嘛要背着他,我们可以去街上租辆马车回去啊,反正有钱了。”
“怕别人以为是我们迷晕他的,我们又不是强盗。”
“少爷,客栈里很多人看到了好吧?再说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嘛?”
“罗嗦。”
“少爷,我觉得你像猪八戒背媳妇呃。”
“再不闭嘴,我背她,你背我。”秦昱累得直哼哼。
翎儿想给少爷擦汗,遍寻不着丝帕,想了想,卷起袖子正要往秦昱额头抹去……被他闪掉。
“衣服不是用来擦汗的。”
“所以我说有洁癖是和自己过不去。”翎儿咕哝一声。
“翎儿。”秦昱脸色突然有些凝重起来。”我觉得哪里不对劲。”
翎儿丈二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秦昱说:“我总觉得背上压了两块软绵绵的东西。”
“少爷,你不会是热昏头了吧?还真以为是猪八戒背媳妇呢?”
秦昱道:“回去给我抄一个月金刚经。”
翎儿啊了一声,急急改口:“好好好,少爷没有背媳妇,是翎儿背猪八戒。”
终于回到了太守府,两人特意从后门进,不过还是被守在那里的秦树仁给逮到了。
“老爹脸真黑。”翎儿吐了吐信子。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少爷他不能这样出门。” 秦树仁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给我抄一个月金刚经去。”
“不是吧?”翎儿看秦昱,秦昱看秦树仁,秦树仁看翎儿。
“老爹。”秦昱终于开口了:“我身上还背着人呢。”
很沉的。
秦树仁一张白脸全黑了。
“阿昱,那是什么人?”
“他中了迷幻散。”翎儿解释道,见秦树仁脸色怪异,连忙补充:“不是我们干的。”
秦昱觉得背上的人在动,然后看到秦树仁和翎儿两人嘴巴慢慢张开。
那个迷迷糊糊两只眼都睁不全的莫晓风此刻正眯着眼,一只手不停的摸索秦昱的头,一会是头发,一会是眼睛,一会是鼻子,最后手指伸进了秦昱的嘴里。
“咦,这是什么?”
秦昱含糊地说:“那是舌头。”
“猪舌头吗?”莫晓风拉了拉。”……好像是生的。”
秦树仁和翎儿的下巴掉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