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柒柒殿

56、第五十六章

　　My love for you, always forever
　　Just you and me, all else is nothing...

　　这是第三次来到司徒家，但却是与前两次截然不同的感觉。穿梭在长长的走廊上，冷空气让人不寒而栗。凝昔如上次一样，紧紧地拉着子悠的手。待走到临近于大厅的位置，才听到些许的声音——司徒宏义正在斥责家里的佣人以及到来的医生，他的愤怒已经是不能言表。看到是子悠来了，这才收回了呵斥，却并没有说什么，背着手，站到了落地窗前，没有再看子悠。SARAH签着子悠上了楼，绕过长长的长廊，这才到了炫音的房前。
　　一片的静默。没有丝毫的声音。
　　SARAH拍打着门，喊着炫音的名字，依然是无人回应。
　　“你们没有钥匙的吗？”凝昔纳闷地问着。
　　SARAH摇了摇头：“上次UNCLE没经炫音允许地进了他的房间，炫音很生气，那次之后他就自己换了锁。”SARAH解释着，不放弃地再次上去拍打着门。“那你们就找人来开锁啊！”凝昔又说着。“……我们不是没想过啊，只是……只是……炫音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这要再一刺激他的话……”
　　子悠从刚才就没有说一句话。眼前的这个门里面，炫音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伸手触及冰凉的门，发现自己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凝昔看出了子悠的窘迫，于是上前来，代替子悠，使劲地拍打着门喊着：“炫音开门啊！我是凝昔……”里面依然没有反映。凝昔回头看看子悠，子悠抿着嘴唇，迟疑地看着凝昔。凝昔神色凝重地拍了拍子悠的肩膀，她相信子悠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子悠迟疑片刻，抬起了手，终于还是轻轻地叩了叩门。
　　“炫音你开开门啊！子悠来看你了啊！”SARAH大声地喊着。
　　还是没有反映。
　　“先找人把门打开再说。”终于，子悠这样说道，回头看着SARAH：“以炫音的性格，他不想做的事情他永远都不会做。所以，还是先找人把门强行打开再说吧。”
　　“那……你们先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找。”
　　子悠点了了点头，扯下了脖子上的围巾，靠在了门上，继续沉默。子悠不想说话，凝昔可以理解，于是就静静地陪着她。

　　等到SARAH叫来人开门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前所未有的紧张着。子悠的脸色惨白，怕地半步都迈不出去，等到所有的人全进去的时候，自己还是傻傻地站在门口。就听见房屋内传来SARAH的尖叫声，凝昔急匆匆地冲了出来，一把拉过子悠的手这才把她扯进了房间。司徒宏义正大声命令着佣人去叫楼下的医生。
　　房间里乱成了一片。窗户大大的敞开着，落地的窗帘被风吹起，雪花一片片地落了进来，临近窗户的地板上湿了一片。书桌上的信纸被风吹了一地，散布了满屋子。昏暗的一片，一切都笼罩在压抑之中。子悠本来还算冷静的心智在被凝昔拉进房间的那一刻瞬间崩溃。满地散落的酒瓶，被风吹的到处滚动着；随处可见的烟蒂，整个地板上是一片的狼籍。暗紫色的水床上，炫音白衣的侧面躺在那，身体蜷缩，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手臂垂落下来，手指间缠绕着那条串着指环的项链。SARAH坐在床侧，把炫音扶了起来，确定他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之际眼泪“唰”地就掉了下来，“怎么办？”SARAH哭着看子悠。子悠始终不敢上前半步，她怕看到炫音的脸。就在踟躇之际，楼下的医生已经进了来，SARAH忙让开。紧张地看着医生给炫音做着一系列的检查，紧张地等待着。几分钟后，只听见医生回头冲着司徒宏义说道：“炫音现在的情况非常的……不好。旧疾是一回事，现在又发着高烧……因为烧了太长的时间，所以有些感染肺炎……再加上，再加上他自己消极的心态……所以……”医生边说着边给炫音打上的点滴，然后又帮他处理着额上以及脸蛋上的伤。凝昔走到窗户边去关窗户，不轻易间就看见了开着的笔记本电脑，下意识地走了过去，这才看见电脑屏幕上不停变化着的屏幕保护——一张张翻阅而过的全是子悠的照片。凝昔回头看看愣在那的子悠，叹了口气，无奈地合上了本子，这才去继续关上窗户，拉上窗帘。虽然是开着空调，但是这个房间还是让人不寒而栗。凝昔的电话在这个时候不和适宜的响了起来，是佑然，看了看子悠现在的状态，于是凝昔就直接接听。只听见佑然在那边直接说着让子悠接电话。凝昔面露难色，问有什么事情，“凝昔怎么了？”子悠已经走了过来。凝昔实在是没了办法，只得把电话递给了子悠。
　　“悠悠你现在快回来！爸妈马上就来医院的！”佑然在那边急急地说道。
　　子悠一怔，看看床上没有一丝生命迹象的炫音，说着：“就说我出去了。”
　　“悠悠你听话！爸上次已经很明确的说了，他不希望你和炫音在……”
　　“我会回去的……只是绝不是现在。”果断地挂了电话，看了看凝昔，说着：“要是他再打，就拒接。或者，关机算了。”子悠不带任何表情地说着这番话，走出了几步，忽然就转过了头，异常哀伤地看着凝昔，嘴唇轻启，说着：“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希望我们在一起……”凝昔咬着嘴唇，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一切的一切全都乱了！每次都是，在所有的人以为不会再发生任何的事情可以好好过日子的时候，那些灾祸总是会从天而降。每次都安慰自己说着同样的话语，说着一切都会过去，一起都会好起来。但当今次的灾祸挺过去之后，另外的不幸就会接踵而来。一直以来，凝昔都觉得子悠是幸运的，从小到大，一路走来都是一帆风顺。她觉得她是上帝的宠儿一样，但是，似乎上帝总不会让世人过的比他自己还好，所以，一系列的试炼由此而来。“悠悠……现在，才是真正考验你们的时候。”意味深长地拍着子悠的肩膀，她相信子悠可以比自己想象中坚强。子悠轻轻地点了点头：“如果……我不能幸福的话，凝昔你一定要幸福！”强迫自己抿出了个微笑，子悠这样说着。“说什么傻话！”揉揉子悠的头发，听了这话，凝昔的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如果……我失去了他的话……我希望，我永远都不会失去你……”“悠悠！”凝昔打断了她的话，上来拥抱住了她：“求求你……别说这样的话。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你和炫音——我们大家，一定都会好起来的！”凝昔哽咽着，眼泪已经滴落了下来，但是她很快地把它们给抹去。凝昔在心里告诉着自己现在的自己也要坚强，一定要足够坚强的陪着子悠走过这样的坎坷。
　　“现在炫音的状态还算稳定……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到他的好，等他的烧退下来了再说。”医生提醒着众人。司徒宏义点了点头，示意众人离开。
　　“可以的话，我能不能留下来。这样，如果……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也好及时处理。”子悠底气十足地说着。凝昔赞许地点了点头：“我想……现在炫音最需要的，一定是悠悠，所以……”
　　司徒宏义转视子悠，用严峻的眼神看着她。子悠这次并没有闪躲，勇敢地接上了司徒宏义的视线，泰然自若。司徒宏义似乎没有料到子悠会如此的直接，眼神中分明有愕然。对峙了片刻后，司徒宏义转身离开，没有说一句话。凝昔笑着搭上了子悠的肩膀：“悠悠，那你在这陪炫音，我先回医院…如果叔叔阿姨问起来的话，我也好帮你隐瞒。好不好？”子悠点点头。“手机留你。有什么事就电话联系，打LAN的电话就可以了。”凝昔交代着。子悠笑笑，握了握凝昔的手。
　　房间里的人迅速的散去，只留下了子悠一个人。关上了房门，子悠回身，一张张地拾着地上散落的白纸，整理好了，重新放回到书桌上。她想着，要把房间收拾的干净一些，乱糟糟的样子，炫音一定会不喜欢——虽然都是他自己给弄乱的。收拾的差不多了，没有事情再做了的时候，子悠才回到了床边，小心翼翼地在床边坐下来。这才逼着自己去正视炫音的脸。恍如隔世——看到炫音那张异常憔悴，枯槁无颜色的脸庞之时，子悠从头凉到了脚尖，仿佛被电击了一般，动弹不得。眨眨眼睛，眼泪珠子般的滴落。伸手去抚摩他的脸庞，手指冰凉且颤抖。她看见炫音的长睫毛闪了闪，于是慌忙呼唤着他的名字。但那样的闪动却只是一瞬间。子悠擦了擦眼泪，俯下身去，帮炫音把被子盖的更好，怕他冷，于是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搭到了他的身上。然后重新坐了回来，用手轻轻抚着他的头发，低下头在他耳边说着：“炫音你快点好起来啊……我都好起来了。你放心，我没有生你的气。其实……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所以，你快点醒来，听我跟你说‘对不起’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难看啊，一点都不漂亮了……”子悠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下了眼泪，继续说着：“那天我的话没有说完，你只听到了一半……你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所以，你快点醒来，你不醒来的话，你就不知道我的另一半话是什么了。他们所有的人都不希望我们在一起，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我一个人，真的没有办法让他们相信……没有办法让他们相信我们是可以幸福地在一起的！所以，你快点醒来，快点好起来，好不好？”扣着炫音的手指，子悠就在他的耳边一直这样讲着话，她相信他一定可以听的到，并且是一定可以立刻醒过来的。但是当时钟慢慢地走了几个圈后，炫音依然是沉睡着的。子悠讲着讲着，自己也开始觉得疲倦。加之房间里昏暗的灯光，让人昏昏欲睡。
　　子悠醒过来是因为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条件反射般地坐了起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睡着。急急地去翻外套口袋，这才找到了手机。来点显示是LAN。子悠连忙接听，“悠悠！叔叔阿姨这边我实在是拦不住了，他们已经知道你在司徒家了，他们说他们现在要过去的啊！”“什么？！”子悠大惊！“我拦也拦不下啊！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和佑然都尽力了啊！”“他们现在在哪？”“刚下楼啊！”“……”子悠长久地沉默，低头看着炫音，忽然发现他的手指动了动，眼睛眨了眨，子悠一阵欣喜。“悠悠？悠悠？”凝昔在电话那边拼命地喊着。“凝昔如果你没事的话也过来吧！”说完子悠就挂了电话，因为她分明看到炫音已经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