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重明鸟》轩辕煦

12、【012】

　　刚参加完一场商业性质的晚宴，西装革履的孟德尔回到家里。

　　小时候他隔壁的邻居有台留声机，喇叭花瓣形状的金属扩音器每瓣刻有不同的宗教浮雕，留声机的外壳使用了浮雕红木柜。年幼的孟德尔对这架漂亮机器十分着迷，每天邻居家的男主人去上班后，他都会偷偷穿过邻居家的草坪，趴在客厅的窗口看。

　　小孟德尔好奇极了，它为什么能发出声音？他觉得邻居的男主人有品位极了！

　　直到有一天，小孟德尔趴着的窗户被拉开，一个金棕色卷发的小男孩笑容灿烂。小诺曼对小孟德尔伸出友谊之手，问道：“要不要进来看看它？”

　　也许，留声机才是孟德尔决定成为科学家的原因。那架贯穿小孟德尔整个童年的留声机，后来随着邻居家英年早逝的男主人长埋地下。随着年龄的增加，逐渐展露出才华的小诺曼，邀请他的挚友小孟德尔，一起创建一家医药公司。

　　奥斯本集团最初的宗旨，仅仅是为了治疗绝症。

　　几十年过去了，孟德尔和诺曼的友谊走到了尽头，但他还保留着对留声机的喜爱。回到家的孟德尔，第一件事便是打开客厅的精致留声机。在《Bing Crosby》的旋律中，他步伐轻快的取了瓶苏打水，向二楼的书房走去。

　　书房有独立的衣帽架，方便孟德尔临时需要出门。

　　进入书房，他脱掉大衣挂好，打开书桌上的台灯。古铜色台灯做成中世纪的风格，类似花瓶的底座遮住大半的暖色灯光。红木书桌后面是一整面墙的书架，有诗歌散文，也有科研周刊。

　　借助昏暗的灯光，孟德尔才看到靠着房门的索罗诺尔。

　　孟德尔打开房门时，索罗诺尔就在旁边，有了门板的遮掩，他当时没发现距离他才半米的人。心脏猝然加快跳动速度，脸色变得苍白的孟德尔，动作隐蔽的去拉书桌左手边的抽屉。他以语言稳住她：“你这是非法入侵！你现在离开，我可以不报警。”

　　索罗诺尔举起05式微型冲.锋.枪，加上消.音.器只有五十厘米的小家伙结构紧凑、线条流畅，孟德尔一时都没有发现。

　　“嘭。”单发模式的冲.锋.枪枪口亮了一瞬，亮度不超过打火机闪烁的火星。作为标配消.音.器的小口径枪械，它出弹的声响非常轻微。

　　警告威慑意味十足的子弹，自孟德尔身边呼啸而过，射进书架中。听到枪机撞动和弹壳落地的动静，他缓缓举高双手，僵着身体不敢动弹。

　　单手承担了开枪的反震力，被握把磕到手臂的索罗诺尔，不再耍帅。枪口移动对准孟德尔的太阳穴，她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

　　05式微型冲.锋.枪的握把和弹夹距离比较近，姿势稍微改变就能影响射击的舒适度。索罗诺尔只好感叹着便宜没好货，把抽屉里的格.洛.克.手.枪收起来。

　　余光目睹了自卫武器被收走，孟德尔的神情苦涩。

　　索罗诺尔围着红木书桌搜索，确定没有第二把枪藏着。枪口点点桌面，她示意孟德尔坐下说话。

　　沉默为孟德尔增添了压力，他做过不少容易被寻仇的事。趁索罗诺尔还未伤害他，他赶紧开口讲条件：“我卧室的画框后面有现金，大约两万两千美元。不够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储蓄账户。”

　　索罗诺尔似笑非笑：“储蓄账户啊，孟德尔先生，你的消费观念还真是相当特殊。看来大多数市民能拥有的存款，还不如你保险柜里的现金多。”

　　被准确叫出名字的孟德尔，目光越发苦涩：“我能问，是谁派你来的吗？”

　　“想要你命的人不少？”言语是一种瓦解人类抵抗心里的武器，索罗诺尔无声无息的侵蚀孟德尔的防备：“真可惜，我暂时不是。以后会不会发生你我都不愉快的事，要看先生你能不能发挥应有的价值了。”

　　明知道索罗诺尔在激发他的求生欲，孟德尔却不得不配合她：“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应该怎么展现价值？你怎么保证不伤害我？”

　　索罗诺尔收起枪，拉住孟德尔的领带，迫使他弓起身靠近：“先生，现在是卖方市场。”

　　孟德尔眼神变得活泛，他隐蔽的握拳，余光在索罗诺尔的脖颈和心脏游移。僵硬的骨骼和松弛的肌肉，让他迟迟下不定决心。

　　终究是索罗诺尔的外表太有欺骗性，孟德尔大叫着“你这个小屁孩”扑向书桌的铜质台灯。

　　索罗诺尔一拳击倒孟德尔，扭转他的手臂到背后，膝盖顶着他的腰眼，将他制服：“哦，算了吧。是什么给你的勇气。”

　　整个身体贴合地面，腰腹受到重压的孟德尔，心口绞痛呼吸困难：“原、原谅我……”

　　索罗诺尔放开孟德尔，后退几步，面带微笑：“别让我杀人。”

　　瑟缩的孟德尔弓着背，扶着桌面站起来。能够玩弄纽约市小型军火贩子、与境外恐怖组织款款而谈的他，真正面临暴力也只是个体弱的老年人。

　　认为敲打的差不多，索罗诺尔提出要求：“先让我看看，为什么有人会想要你的命。”

　　孟德尔猛然抬起头，否认道：“我把它们都销毁了。”

　　“哦？那境外组织恐怕很高兴。”蠢货才会把能作为证据的记录销毁，没有把柄的威胁，帮派人士经常会肆无忌惮的释放贪婪本性。索罗诺尔笑了笑，猛然拔出疯狗突击刀，架上孟德尔的脖颈：“你猜，我信不信？”

　　孟德尔吞着口水，心理防线濒临崩溃:“我、我给了你……你也不会放过我……”

　　“好吧。”索罗诺尔本来就没打算要孟德尔的犯罪证据，狡猾的老头儿肯定不想让她掌握他的死穴，把他变成听话的傀儡。快把老头儿逼急了，索罗诺尔立刻递给他一个台阶：“我听说博士们习惯掌握他们的研究项目，核心资料会做备份。给我奥斯本集团的成果，价值越高越好。”

　　孟德尔惊呼道：“这不可能！我已经退出研发团队很多年了！”

　　索罗诺尔以冰冷的刀锋拍击孟德尔的下巴，语气厌烦道：“也暗中控股很多年了。董事会有多少是你的人？”

　　明显感到劫匪的耐心即将耗尽，珍惜生命高于公司利益的孟德尔，妥协道：“书架，书架里有存着资料的移动硬盘。”

　　“拿给我。”

　　走到书架墙面前，孟德尔取出第三排的一本硬皮书，当着索罗诺尔的面打开。中空的硬皮书里面镶嵌着名片盒大小的移动硬盘，表层涂装蓝白相间，极具科技感。

　　索罗诺尔示意孟德尔继续。

　　不敢太小看眼前的女人，孟德尔拉开书桌的抽屉，将移动硬盘放上抽屉里的触屏版。他边通过验证启动移动硬盘，边解释道：“它是公司的发明，没有接口，需要授权链接触摸屏传输信号。它的容量是以前硬盘的百倍，体积更小。”

　　依次打开检索目录，孟德尔极力展现诚意的介绍道：“这些都是公司的普通项目，还有一些是价值比较高的项目，比如电力电磁网。它们出手有些麻烦，也申请过专利，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想办法。单纯的技术不能带来太多利益。”

　　索罗诺尔听着孟德尔信口胡说，粗略浏览目录。

　　移动硬盘里面的资料，比索罗诺尔努力一整晚的成果更加详尽。每个项目不光有单纯的理论数据，还有项目进行时的实验录像。对于一些不成熟的项目，实验团队测试的录像，比单纯的理论资料更重要。

　　孟德尔提供的移动硬盘里，检索引擎里有个文件夹叫『特殊项目』。

　　快到它时，孟德尔快速滑动触屏，要不是索罗诺尔的动态视力良好，差点错过这个文件夹。

　　阻止孟德尔继续操纵触屏版，索罗诺尔点开『特殊项目』查看，它有十数个子文件夹及上百个视频图像。从视频详细信息的排序名称看来，里面全部是奥斯本集团涉嫌犯罪的证据。

　　奥斯本集团的阴暗面相当精彩，涉及政.府明文禁止的项目相当多，有非法囚禁、人体实验、军火交易、生化武器等。

　　“这些在我之前就有了。”孟德尔颓然道：“有些事诺曼.奥斯本做的，有些我不知道。他曾经说想要世界变得更温暖，我不知道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这老头儿手段异常狠厉啊。

　　索罗诺尔十分佩服孟德尔的危机公关。为了不被掌握犯罪证据，他直接把整个奥斯本集团和卧病在床的诺曼拖下水。要是换成个正义感十足的年轻人，偶然发现诺曼博士这些年的罪证，恐怕立刻就会通知FBI介入调查。

　　作为庞然大物的奥斯本集团，肯定不会束手就擒。

　　就算索罗诺尔不是好人，没有把证据交给FBI的打算，奥斯本集团也不容许知情人的存在。和许多国外军事机构及本地帮派组织有牵连的它，一定会动用所有能量抹杀掉她。

　　至于眼前满脸懊悔的小老头孟德尔？

　　他只要活过今天就好。甚至在奥斯本集团全力运转时，趁机掌握到更多的权柄。

　　粗略浏览完『特殊项目』的目录，对奥斯本集团的阴暗面有了大体印象，索罗诺尔收起移动硬盘，笑吟吟的看向孟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