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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峰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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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明,朦朦胧胧的天色里隐隐约约走着一群人,步子整齐一致但快速异常,一群人皆着官衙里的官府,腰间佩刀的刀柄上隐约可见大内御造四个大字,印在银色的刀面上显得冷寒。
“给本官搜!”为首的一人身着紫色的官袍,刚毅的脸上神色莫名,大声吩咐众人。
众人皆应诺,分批有序的闯进了一紧闭大门的宅子里,惊醒了正在沉睡的人们。宅中的人还未从睡梦中反应过来,为首的那人挥手示意,身后的一太监站了出来,拿起藏在袖子里的圣旨,念了出来。
“李大人,找到了!”一身穿同款官袍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至男子旁,微微压低着嗓音。
为首的正是李翰,他微微颔首,朝正在念圣旨的太监示意,随即便跟着男子进了宅子的书房。
半旧的书房里整整齐齐的摆满了书架子和盆栽,抬头便瞧见案桌上还有一张已经干涸的纸张,可想而知当时这房子的主人是走得好匆忙。
“大人,是这里!”男人微微抱拳,用手指了指地上一块不起眼的灰色地砖,抬手敲了敲,发出一阵空旷的响声。
李翰微微点了点头,挥手让他出去,男子抱拳应了声诺便走了出去,替他关上了房门。
轻移开地上的砖石,紫色的袍子里微微蹭上一些石灰,几尺宽长的空心里赫然有一卷册子和和书信,小心翼翼的挪出东西来,后又瞧了外头一眼,将袖子里的一叠东西又放了回去。随即又掩好了砖。
站起身来,抬手抚了抚身上的灰,猛地打开了书房的门,朝门外一声喝道:“继续搜!”
众人听令,四处搜罗起来,挥开上前来阻拦的人,翻箱倒柜,外头的几人进了书房,一寸一寸的搜,李翰微微用手挡了挡上头正烈的阳光。
听得耳边一人大声来禀告,:“大人,搜到了!”嘴角忽而一笑,众人皆喜。
这一日的早朝比往日要让人措手不及的多,皇帝铁青着脸色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又瞧了瞧站在身侧的太子一眼,在旁的德全大太监颁布皇帝的一道旨意。
哪曾想还未颁布旨意,众臣一头雾水间,殿外赫然传来夏国公猝死的消息!
一时之间,整个朝堂吵炸了锅。萧家众人瞧见上头两人的脸色皆是惊愕,这两位明显是早就知道了的!
随即,皇帝身边的德全公公颁布了皇帝的一道旨意,惊得众人更是吓出几身冷汗,夏国公竟是刺杀太子一案的主谋!
皇帝毫不留情的削了夏家一族的爵位,贬太子侧妃为才人,将户部侍郎夏正庸连降五级,直接就踢出了燕云城去,甚至还将于此案有关的一干人等皆仗杀!
“陛下!”还未待有人求情,皇帝身边的太监便上前来一把堵住他的嘴,一朝大员就被拖了出去,殿外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一片,众人瞧着上头暗沉着脸色的帝王皆战栗不已,朝堂之上,一时竟风云变色。
殿外的一小太监偷偷瞧见了里头的情形咽了咽吐沫,打着颤抖踉踉跄跄的跑去东宫正殿,过了一会儿便出来了一人,小太监行了礼便俯身贴耳了几句,稍后便退下了。
萧南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窗子里斜斜射进了几缕暖暖的阳光,微微眯着眼睛,恍恍惚惚的望着上头帐子的龙凤图案一会儿,后似是清醒了几分,忙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
将将进来的萧玉瞧见她醒了,忙打发人去告诉太子爷,双手端着白玉瓷器的药碗放置在桌上,身后的宫女上前去半扶起她,“娘娘放心,小皇孙无事。”柔声笑了笑。
萧南熏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想起昏迷前裙子下的一抹红色便是心惊,心里暗自后悔异常,幸好上天待自己不薄,孩子还在!轻柔的抚摸着肚子,缓了缓神色。
萧玉端起一旁的药碗,微微侧着身子,瞧着她的脸色,自己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僵硬着身子至床前,一勺半勺的喂着萧南熏。
萧南熏压住口中的涩味,掩着帕子喝了半口,将将又吐了出来,一旁的宫女忙上前去擦拭,待喝了半盏蜂蜜茶,便素手挥退了众人,只留下萧玉。
“外头怎么样了?可打探到了消息?萧家如何了?”萧南熏素手抚摸着肚子,缓了缓口中的苦味,又强迫自己吞了几口药,猛然又想起萧家,眸子一缩,脸色苍白,心里竟有种前所未有的慌乱,一把死死的抓住萧玉的手,也不顾堪堪打翻了她手里的药。
“小姐放心!萧家好好的,前头方才来人说,陛下早朝刚刚颁布旨意重惩了夏家,夏国公猝死了!”萧玉手臂猛地一缩,佯装镇定下来,忙放下手里的药碗,替她仔细的擦拭手上的污渍,怕她又心绪不宁,扶着她躺下休息。
萧南熏猛地瞪着她,似是未曾反应过来,惊愕住,脑子里不断回旋,不是萧家,是夏家!似是松了一大口气,就着躺下半分,嘴里喃喃念了几句:“不是萧家就好,不是萧家就好。”
后又盯着明黄色的帐子一愣不楞,心绪乱成一团线,前世明明是萧家,为何今生变成了夏家!为什么?是谁在背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难道是皇帝?是因为姑姑,他才放过萧家的吗?不,不可能!前世,皇帝冷眼看着姑姑死在毓秀宫里,只是说了句,‘按皇后礼制安葬!’
哪会是谁?二皇子?还是顾家?蒋家?究竟谁会帮萧家?
“此次查审可有罪证呈上?呈上的人是谁的人?”萧南熏斜斜躺在床上,按住凌乱的思绪,凝了凝神,暗自告诫自己不可再思虑过重,素手摸了摸肚子,瞧了一眼正垂着头的萧玉。
萧玉对着自家主子如此不爱惜身子的举动颇不赞同,但也知道她的脾气,只好守在一侧,替她掩了掩被子,“回娘娘,奴婢打听到昨儿个是李翰大人进宫面见陛下,呈上了说是夏国公与那门生往来的书信。”
“李翰?”萧南熏暗自思索起这个人来,饶是记忆力惊人竟也想不起半分,这也怪不得自己,前世深处后宫,很难见得到外臣,想不起到也正常。“他是那年选官进来的?”
“听说是乾元五年由陛下亲自征辟为中书侍郎,后因功绩卓越被升迁至刑部侍郎。”萧玉低声说了句,又唤来底下一人,打发她去重新煎碗药来。
萧南熏微微蹙眉,似是发愣,脑子里一团浆糊,天子门生!随即叹了口气,索性不再想下去。吩咐人放下帐子,等会儿再送药来。
萧玉见此,微微应了声诺,窗外一阵微风拂过,一双锐利幽深的眸子紧紧的瞧着萧南熏,一宫女迎面撞上了站在窗子外的太子爷,吓得匍匐于地,嗓子里的叫喊还未出声,便被常喜身后的太监堵住嘴巴悄无声息地拖走了。
俊逸的脸上神色莫名,叶重璋又站了半晌,抬脚往回走了。身后的常喜低着头瞥了他方才站的位置,镂空的窗子上堪堪断了一截,地上赫然半根红木窗栏。
夜色渐渐暗了几分,晕黄色的烛光里赫然闪耀着火光,叶重璋紧抿着唇,脸上淡淡的不见喜怒,站在身后的李翰抬手扯了扯一旁常喜的袖子,抬头瞧了瞧前头的叶重璋。
常喜低着头深吸了口气,瞧了叶重璋一眼,撇嘴朝不远处的一盆牡丹花望去,李翰微微思索,随即明了。
两人皆静谧瞧着自己的主子,随手将案桌上的一卷往镌刻着金龙的火盆里扔,半大的火里隐约可见纸上萧国公亲启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