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归来同人之依然旧时明月》大圣水帘洞

3、3、少华山

　　小和尚一见黄衫汉子，登现喜色，叫道：“大……大叔！”
　　汉子看他一眼，嘴角微微一扬，面上露出些柔软意味，又迅疾收起。
　　他扫视一圈，周围人已被他的气势所慑，一时鸦雀无声。月亮抬眼，与那汉子正正打个照面。
　　两人目光相撞，汉子乍然一怔，神色之间略有迷茫。
　　他看了月亮几眼，忽道：“这位小娘子，咱们莫不是在何处见过？”
　　月亮满肚子没好气，有心说一句”大叔你搭讪手段未免太俗”，但转眼见桌上还齐齐整整摆着两半铜钱，再不通事务之人，也知这等身手不可小觑，是以揶揄的话在舌尖上打个转，便老老实实换了句：“没见过。”
　　这厢沙姆斯已拈起半枚钱来，啧啧两下，叹息道：“没法用了。可惜。”
　　汉子懒得理他，只看了看饼店老板，老板打个激灵，忙道：“我看错了！我看错了！是野狗叼走的饼子！”
　　也不知他肥胖身躯怎地突然变得灵活起来，一下窜到小和尚身旁，咬了咬牙，作势在自己脸上抽了两下：“叫你这夯货看走眼！”
　　黄衫汉子不作声，只悠悠挽了双臂斜眼看他。老板无奈，只得下手更狠了些，眼见发面饼子般白胖的脸上已隐现红印。
　　月亮在他身后忍不住一笑，问沙姆斯：“你不去劝劝？”
　　沙姆斯心疼地把两半钱拼在一起，发觉不成，又摇摇头，叹口气，换了副正气凛然的面孔，道：“他胡乱诬陷旁人，罪有应得，有什么好劝的。”
　　月亮冷笑道：“你倒是个明白人。”
　　沙姆斯不以为杵，反而笑眯眯地点点头：“你最懂我。”
　　月亮见惯他没脸没皮的样子，也是无奈。她看已有人替这小和尚出头，横竖也没自己什么事了，便趁着店主噼里啪啦自抽耳光的功夫，悄悄把桌上一堆铜钱拢了拢，塞进自己荷包，转身离去。
　　好容易挤出人群，耳边已听到小和尚念佛号声，脆脆道：“大叔，叫他别打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清凌凌的薄脆，让月亮想起长安城外三月里的泾河，初春乍到，冰面初融，化成一片片透明的花瓣顺流而下，有着落英缤纷的轻盈。
　　月亮不由扭头看一眼。人群缝隙间，她恰好看到小和尚仰起脸说话，阳光如丝绒般洒落在他身上，整张面孔竟似发着茸茸的光。
　　她愣了愣，心里不知怎么就软了一下，又酸又疼。
　　沙姆斯凑过来，道：“这小和尚看起来有点来头。”
　　月亮忙转身，没理他，心里又盘算起别的事来，脚下生风地径自去了。

　　江流儿求情的话甫一出口，孙悟空便叫那人住了手。眼见小江流的面色又渐渐白得像要化了一般，猴子也顾不得其他，展臂将他捞在怀里，对那店老板道：“今后再敢惹你孙爷爷，就去地府求饶吧！”
　　店老板忙不迭连磕几下，战战兢兢抬起头来，只见树梢处一点黄衫，几下起落便不见了。

　　崇济寺里众僧将将做了晚课，迎面撞上前日挂单的黄衫汉子抱着小和尚回来。知客僧法明上前念声佛号，道：“这位小师傅可有什么不适？”汉子冷哼道：“与你无干。”说着，人影一晃，已离了老远。余下一众僧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壮胆对法明道：“此人观之不似善类，师兄是否通报僧值，以防生变？”
　　孙悟空无心听身后闲话，急匆匆进了客堂，先前挂单的几个僧客正自窃窃私语，见他二人回来，忙做无事状散开。孙悟空暗在心头骂了句娘，将小江流轻轻放下，握了握他的手，烫得如火烧一般，额头却冰得很，面色一半铁青，一半赤红，诡异可怖。猴子一把拽过被褥，将他裹得严严实实，手掌贴着他心口运气，又不敢运猛了，一点点度着，掐指默默算日子，眼见小和尚睡的越来越久，醒的时日渐少，眼看情况是愈发糟了，这件事却还没什么头绪，不禁更是郁躁发狂。

　　天色渐昏，江流儿终于慢慢好转，面色看起来也与常人无异了。孙悟空暂时放下心来，捏了个咒将他护好，自己背着手出得寺来。
　　昼刻已尽，宵禁甫始，行人们纷纷回坊，唯有他不紧不慢地朝外走。一个小贩推车进坊门缓了些，被守门士兵一呼，手脚忙乱，撞倒了坊前大旗，一时旗杆砸下，人仰马翻，一个三四岁大的幼童跌倒在地，眼见被人踩踏，孙悟空一个跃身，揪起孩子的衣领，去势不减，一脚踏上坊门大梁，凌空翻了两下，稳稳落地，随手把孩子交给身旁欲哭的妇人。众人正看得眼花缭乱齐声喝彩，却见他又是平地拔起，眨眼功夫已出坊扬长远去。
　　就在纵身跃起那一瞬，孙悟空瞄见坊门外不远处有个身影，闻得喝彩声回头一顾——尽管行将入夜，但猴子何等眼神，依然看出便是下午那个帮江流儿抱不平的小姑娘。
　　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儿家要去哪？难道就不怕担上“犯夜”的罪名？孙悟空好奇心起，又念她出面维护小江流，心存好感，便缀着她一路追去。远远见她急急出城，直奔城外少华山。
　　月色如银，少华山上的每一片草叶都似发着光。月亮到了山脚，忽尔顿住，合十低低说了几句，又拜了两拜，这才猛吸一口气，攥了攥拳，提步上山。
　　孙悟空看在眼里，着实好笑，不知她要搞什么玄虚，也暗暗随她上山。
　　手脚并用地爬了半晌，月亮气喘吁吁，猴子颇有几分不耐烦，有心将她带上去，又怕贸然出面惊吓了她，正没好气时，见她忽地攀上一道山梁，费了半天劲爬过去，眼前冒出一片毛绒绒绿莹莹的小草。
　　月亮发出一声惊呼，又连忙捂住嘴，慢慢伏下身去，像是被什么人发现。孙悟空定睛看了一看，不由一笑，思忖道：这女娃倒是个识货的。
　　月上中天，光芒更盛，月亮抬头望望，伸出手指掰来掰去的算，孙悟空实在忍不住，忽地凑近她，低声道：“你再默念十个数，时辰刚好。”
　　月亮猛然受此一吓，几欲喊出声来，怎料猴子早有防备，一把捂住她的嘴，生生把那个“啊”字堵在喉咙里。

作者有话说

　　作者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