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 湖 粼 波》小滕

2、第 2 章

　　滕门是水族七大门派之一，世代都从小就开始进行水术的修炼，曾为王效力的功臣不计其数，因此在七大门派中位置是举足轻重的。而滕门也是唯一一个不授外来弟子的家族，这规矩从很早以前就已定下，从未破过。这也使得滕门又蒙上了一层神秘高深的色彩。

　　滕府依山而建，其实说是依山，到不如说是圈山而建，因为山本不高，滕府却分外大。滕府外面的门面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普通：冰蓝色刻花的门上方，一块不大的黄色磐石上刻了两个字：滕门。磐玉虽是罕见的硬玉，但较之为滕府作门面，却逊色太多。唯有那刚劲有力，又潇洒不羁的两个字，让人觉出磅礴的气势和不可一世的雄姿——那也只有修为高的人才有此等眼光。

　　滕门就是这样，内敛而不外显，这一点与龙门的龙宫大为迥异，却也因此有一种深沉优厚的感觉。

　　进入滕府，你才会真的为刚刚轻视那门面而惭愧——笔直的蓝玉大道直通前殿，道两边种满了奇花异草，路是微微向上延伸的，像是唯有往高处走，才能触到滕门的豪气。而穿过前殿，路便变得平坦而宽敞，两边也换成了苍老的古树。这时才到了真正的大殿。

　　大殿是滕门接待外来贵客的地方，也是门内召开集体会议的地方。大殿间的分外辉煌——通体水蓝色的殿堂竟都是由水晶搭构而成，不计建造所花的费用，光是能从泷海云来这么多材料，这份能力这份财力就已然能让人瞠目。殿内开阔的出奇，容纳百人不在话下。而蓝色的穹顶高耸，直冲云霄。

　　转过大殿，是个大厅，这里是门人日常聚会的地方。虽不及大殿那般巍峨，却也倍显的庄严。

　　此时的大厅上摆放着九张桌子，除了最前面的席位外，现在已经坐满了人。最前的一个大而长的古木圆桌是主席位，几位长老要等到人都到齐后才会出来用餐。其他的门人分坐在下首的两列八张方桌子上，按辈份依次坐开，分外有序。每张桌子上都围坐着六个人。此时的厅内已经聚集了近七十多人——有门人，也有两侧站开的仆役侍女，但大厅一点也不显紧凑。厅内安静的出奇，没有人交谈，甚至连呼吸都轻的仿佛在隐藏着什么。

　　滕青步入大厅，无视其它人轻蔑的目光和几个同龄门人高傲的眼神，径直走向离主位最远的桌子旁。那里是地位最低的门人做的桌子，都要比滕青小上十几岁，有的甚至还要奶妈抱着。而就是这些孩子里，也有传来那种属于世俗的高傲而挑衅的目光。

　　滕嫱则坐在靠前一个的桌子旁。她身边就是两个孪生姐妹——滕娴和滕婧。同桌还坐着三个梳着发髻的年轻人，其中就有看到在滕嫱走进来后不久，就进入大厅的滕青时，一脸嫉妒与恼火的滕涫，和傲慢地瞥着滕青的滕渊。他们二人与滕青的年龄相差不大，连修行也是一个老师指导，待遇却有天壤之别。

　　滕青的身世时是滕门人的耻辱——他母亲年轻时美貌非凡，法术精妙无比，因此深得大家宠爱。但在未婚之龄，竟违背婚约与一个陌生外来男人私奔。这事在当时引起过很大轰动，虽然滕们极力低调此事，却仍给外人留下了话柄。

　　从此，滕门闭口不提他们的事。直到他10岁那年，因为生活窘迫，母亲才不得不带着他回到滕门低声下气的请求收容。门中唯一的女长老樊洇可怜他们，看在他已逝的爷爷的功绩上，才准许收留他们。

　　门中地位的差距以及滕青那被人指指点点身世，让滕渊和滕涫两个年轻浮躁的心更是多了指高气昂的资本——谁会看得起这样一个杂种？

　　滕青能感到前面传来的鄙夷的目光，他刻意地避开了，不去看，不去想。他微抬着头，看着最前面主桌旁两个鹅黄色磐玉质的柱子。那上面刻各着两联字，据说这是滕门的第一代长老写下的：

　　川别水派滕为凝
　　暴殄恶忤吾力平

　　笔势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停滞。字体带着七分正义，三分傲气，而那傲气，不是心高气傲的傲，而是一种人站于山巅之高处就特有的气势与雄壮，让人看了不禁肃然起敬。无疑，那位前辈就是这种站在巅峰上的人，至少功力上是这样——能在素有“万石不及一磐”硬度的磐玉上，笔走游龙的书出这十四个字刚劲有力的字，而且完全没有用上法术，只怕连五位长老在年盛之时也很难办到吧。

　　这时，平静的大厅张出现了五个人影，所有的人都纷纷站起，微微颔首，以示敬意——五位长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