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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疑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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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开门的声音,只觉一阵冷风吹进来扑面阵阵凉意。
璇玑缩了缩脑袋,卷住被子翻了个身。
“小骨把门关上,风吹得好冷。”
就感觉一片冰凉的什么东西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她抬手拈起,睁眼一看,原来是片桃花花瓣。
应该是刚才小骨开门的时候风带进来的,随手扔掉,正准备继续睡,一个熟悉的清冷嗓音自身后响起。
“醒了就起来吧,莫要偷懒。”
师父?
璇玑猛然转身,惊见立在床前的师父。
“师父你怎么来了?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白子画并不回答,垂眸看着小丫头睡觉蹭得一头长发乱如鸡窝的可爱造型,眼中浮现一丝笑意,将手中的玉梳篦递过去。“还是打理一下吧。”
璇玑愣愣地接过梳篦胡乱梳了几下,有点迷茫地掀被下床。“咦?房间里的摆设怎么不一样了?梳妆台呢?”
白子画见她这副迷糊样子,不禁失笑。“还没睡醒呢?”
嗯?璇玑愣了下猛然想起昨夜之事,不禁扶额。
“想起来了?”
“嗯。”璇玑红着小脸有点不好意思,好奇地打量室内陈设,“这里是师父的房间……”
白子画点点头,“昨晚见你睡得沉就没叫你。”
“哦。”跟在师父后面出了内室,见他长发如瀑随意披散在身后,白衣逶地未系腰带,宽大的衣袍套在身上显得有些清瘦,看起来比起平日多了些亲切随意。
“师父你怎么不束发啊?”
白子画看着散落胸前的一缕长发,神情有些无奈,“这个为师打理不来,稍后下殿自会有弟子帮忙。”他虽一个人住在殿中,不需人伺候,却只有这长发打理不来。
“哦。”璇玑偷笑,原来和我一样啊。
在现代的时候女孩子的头发都没有这么长,梳起来也方便。那时候她留的披肩发,打理起来就更简单了,随随便便扎个马尾就搞定。后来穿越了就不行了,不过也有红玉姐帮忙打理,她学了好多年虽然会梳了但那是给别人梳,对打理自己这一头长发却仍然无能为力。于是后来她一直都用仙术打理挥挥衣袖就搞定。自从来到长留和小骨住在一间寝室,基本都是小骨帮她梳头发,小骨手艺极好,每次都帮她把头发梳得漂漂亮亮的,每当看着镜子里漂亮繁复的发型,都令她感动得恨不得以身相许。
“师父,我来帮你梳吧!”
白子画闻言一怔,继而点点头坐在铜镜前。
璇玑拿着梳篦站在师父身后一下一下梳理着,一边对着师父一头乌亮柔顺的长发流口水。“师父你的发质真好,又黑又亮摸起来手感好极了!师父你到底怎么保养得啊璇玑好羡慕!!!”
“……”
白子画无语,他这一头长发向来就是如此,他还嫌打理起来甚为麻烦,又何时保养过?
他又不是杀阡陌断根头发都心疼的要死。
一刻钟后,白子画看着镜中打理妥当的发髻,点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不错。”
“那当然了,我学了好久呢。”璇玑拿起梳妆台前的玉冠将发髻固定好,退后一步打量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拍拍手大功告成。
“师父以后可以不用那么麻烦就由璇玑帮你束发好了——”
“对了师父,长留可有铸剑台?”
白子画一怔,“长留器械室有专门的铸剑房,怎么你要铸剑?”
“对啊。”璇玑点点头,一提到铸剑她就两眼发亮眉飞色舞。“璇玑在以前的门派师从执剑长老门下,琼华派以剑道为主,派内弟子都要会铸剑,执剑长老执掌剑阁,门下弟子对铸剑养剑之道都必须精通,我从小就跟着我师尊铸剑,耳濡目染,也就会了。师父给的七绝谱的剑谱之中就有铸剑篇,其中也有许多见解独到之处,璇玑一直想实践一下。”
白子画看着她闪闪发亮的大眼,面上浮现一丝柔和。“这绝情殿上的剑阁之内也有一座铸剑台,不过已经搁置多年暂时还不能用,等改日加了火种就可以了。”
“嗯,谢谢师父!”璇玑雀跃不已,“那师父我先回房了!”
“慢着。”白子画指了指她披散的长发,“先把头发梳好。”
“呵呵……”璇玑尴尬的抓了抓头发,小脸微红。“那个师父,璇玑和你一样,对自己的头发也是打理不来啦,我还是回房找小骨帮忙好了——”
说着转身向门外跑去,谁知刚出门就冒冒失失地迎面撞上一人。
“啊——”
“是你?”
璇玑抬头,看清来人不由低头行礼。
“紫薰上仙。”
紫薰皱眉打量着长发披散的璇玑,“你怎么这副模样?”
“我……”
“紫薰。”
白子画走出门外,面上一派淡漠冰冷。“这么早来找我什么事?”
紫薰皱着眉,“子画,她是怎么回事?”
“无事。”白子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对璇玑挥挥手,“璇玑你先回房。”
“是,师父。”
璇玑拱手退下,自从上次的事后她见了紫薰上仙总是绕着走,恨不得能有多远离多远。而她也看得出来紫薰上仙对自己和小骨总是诸多不满与不屑。这一点她也想过了,紫薰上仙爱慕师父多年求而不得,自然对能得师父眷顾的女子多少有些敌意。爱情这玩意儿,她虽然到现在还不曾体验过其中滋味,不过看得多了也能想通一二。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走路吧。
陷入爱情的女人总是不可理喻的,尤其是这种爱而不得心中苦楚的女子,更是远远见了都要躲着走。
而且她下意识不想看到那张和红玉姐一模一样的脸。
紫薰看着璇玑远去的背影,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忽然有些难看。
“你找我什么事?”
紫薰回过神来,勉强笑道,“我新调制了一些香,有助于凝神静气,就给你送来。近来魔徒猖狂,长留的大小事务你也不要太劳心了。”
白子画点点头,“有劳你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殿,紫薰将香料一一加入香炉。“对了,还有内室。”
“我进去取香炉。”
“不用了。”紫薰笑道,“我直接进去加好了。”莲步轻移,绕过他向内室走去。
进入内室,但见床榻之上有些凌乱,显然刚起床还未及整理。
紫薰面色微红自觉唐突,准备添了香料尽快离开,却无意中瞥见床头枕边露出一抹淡蓝。
“这是什么?”
好奇地走过去拿起一瞧,却是两条发带,不禁笑道,“子画你向来一身雪白,什么时候改了喜好——”话未说完却猛然变了脸色。
白子画扫了一眼,神情淡然。“这是璇玑落下的发带。”
紫薰脸色瞬间难看之极,捏着发带的手微微收紧,蓦然间紫焰腾起,发带化为寸寸灰烬飘散。
“好一个不知廉耻悖德犯上的贱丫头!居然罔顾伦常到连自己的师父都敢勾引?!!”
白子画神情一愕,继而眉头紧皱,“你想到哪里去了?”
“子画!你怎得如此糊涂?!!”紫薰神情愤怒又凄凉,恨声质问,“我以为你斩断七情六欲,早已无心无情,如今居然会被这样一个小丫头引诱坏了清誉,早知如此,当初拼着让你恨我我也要将那丫头赶下绝情殿去——”
“够了!”猛然出声打断她,白子画面色冰寒冷漠之极。“你以为你洞悉了什么?”
向来淡漠如水古井无波的眼底此时却翻腾着滔天怒意。
“紫薰,你我相交千年,难道在你眼里我白子画就是一个禽兽不如卑劣无耻之徒?”
“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那你我以后也不必再见了。”
“……”紫薰猛然一震,心中不由浮上一丝悔意。
一冷静下来,她便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了,以她多年来对子画的了解,他是绝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是她自己太过患得患失了,苦恋多年求而不得,她的心境已不复当初的自在清明。
“子画,对不起。”
“你走吧。”白子画恢复以往的淡漠,已经不再看她。“此事是我考虑不周,希望你不要去为难璇玑,她不过是个孩子。女子名节之重你应当了解,我不希望她清誉受损。”
紫薰看着他,“既然如此,你便不该留她在你房中过夜,虽说清者自清,但始终男女有别,即便是师徒,也该保持距离才是。”
白子画垂眸不语。
紫薰见状,美目中闪过一丝黯然,绕过他向室外走去。
她相信子画的人品,也相信他与璇玑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发生。但是他对那丫头的特别这一年来她也一一看在眼里。
拜师大典上放弃第一名的花千骨独独青睐第二名的璇玑,甚至许下“此生只收一个徒弟”的承诺,却又因为那丫头一句话改变主意又收了花千骨。
千年以来,子画做出的决定任何人也无法更改,可是他却为了那个叫璇玑的小丫头破例——
她初到长留那晚,长留大殿上他对璇玑的维护,以及对那声“子画哥哥”的放任,无一不让她心惊。
女人的直觉向来最为敏锐,子画对璇玑那丫头怕是动了心却不自知。否则以子画的洁癖,又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女子在他房中留宿一晚?
可是她怎能甘心,多年的相思爱恋终成泡影?
最重要的是,师徒逆缘有悖天道,若是执意如此,必定成劫,招致天罚。如此悖德的情感,如何能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