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情》阴雨天

4、初见武王

　　转眼间，苏府的大小姐苏妲己已行及笄之礼，那一天，妲己的倾城容貌震慑了所有人，那一颦一笑中自然流露的妩媚，着实不似凡间所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苏红伶不再缩在妲己身后，我不知道这预示了什么，而我依然坐在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我讨厌吵杂的地方，却碍于现在的身份不能离开。
　　然后，我见到了他们，西伯侯携子来贺。
　　众人纷纷站起行礼，西伯侯在我看来也就是一位比常人多了点睿智的老人，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左边的一身白衣，温文儒雅，俊美的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右边的那人则是一身青色长袍，那冰冷的表情真是可惜了一张俊脸，略一想，我便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虽心中已是波澜起伏，但习惯了隐藏心情的我却只是冷漠以对。
　　我明显地看到伯邑考眼中的惊艳和姬发眸中一闪而逝的动容，妲己却是看着姬发发了呆，娇悄的脸上一片春情，而红伶则是羞怯的偷瞄伯邑考，我清醒地知道一切都要开始了，自那次妲己的及笄庆典之后，一切揭开了序幕。
　　我并不知道我在这场游戏中的角色，虽极力避免被卷入其中，但心中却预感自己逃脱不了了，不禁觉得悲凉，悄悄回到后院。
　　月上柳梢头，前世的我就一直很喜欢月亮的清冷，很干净呢！已经忘记是谁了，那人说我太理智了，我爱上的人和哀伤我的人都注定痛苦，那时的我只是漠然地看着那人，淡淡地说，无所谓。
　　走在院中，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不经意间发现，原来不止我一人逃离，走向亭中，在先生对面坐下。申公豹并未开口，只是径自为我倒了一杯茶，我端起，一口饮尽。
　　申公豹笑了，“每次与你品茶，总觉得愧对了这名茶。”我未反驳，我知道他并不需要我回答。
　　“紫萝，你是我第二个看不清楚的人。这是真的你吗？”我挑眉，“我也知你不会回答，罢了，今夜我便要离开了，师徒一场，为师知道，你向来不喜琴棋书画，女红针线，我也从不勉强你，乱世即将来临，为师只希望你能为天下苍生留一方净土。”
　　我低垂眼帘，我知道，承诺不是可轻易许下的，良久，先生只是叹息，当我再次抬头时，对面只剩下一杯凉透了的茶，我知道先生已经离开了。四周一片黑暗，才发现月亮不知何时被遮住了，瑟缩了下，近冬的夜很冷。
　　不知不觉又走回了大厅，正听见父亲请伯邑考留下授琴，我冷冷得看着众人各样的表情，突然觉得好笑，当真是人生如戏，前世的我醉心于研究，从不曾如此这般，想来是错过了太多。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我身上，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或惊奇，或鄙夷，或可怜，当真是有趣至极。
　　“紫儿，快过来给西伯侯和两位公子请安。”我垂眸，只一瞬，我在众人的注视下向那边走去，脚步沉稳，不似当时女子般虚浮。我直视着老人的眼，“紫萝见过西伯侯爷，见过大公子、二公子。”
　　清清冷冷的声音像甘泉般让人顿感舒畅，不带讨好，不见卑微。“倒是个了不得的女子。”众人心中如是认为。
　　“你就是苏大人的小女儿，苏紫萝？都已经这么大了阿，听苏大人说，你的才识之高让众男子汗颜，不知老夫今日可有幸听得苏小姐的诗作。”不愧是西伯后，如此一说我还怎么拒绝。
　　我略一想，脑海中闪现出王建的调笑令，轻启红唇，“胡蝶，胡蝶，飞上金枝玉叶。君前对舞春风，百叶桃花树红。红树，红树，燕语莺啼日暮。罗袖，罗袖，暗舞春风依旧。遥看歌舞玉楼，好日新妆坐愁。愁坐，愁坐，一世虚生虚过。团扇，团扇，美人并来遮面。玉颜憔悴三年，谁复商量管弦。弦管，弦管，春草昭阳路断。”
　　众人震惊，这当真是十岁女童所作吗？不敢置信，苏家幺女竞有如此学识，当真是当世奇女子。
　　“好词，三小姐好生不凡，老夫佩服。”我微一福身，“侯爷谬赞了。”“三小姐谦虚了，这是我前些年得来的美玉，便送与小姐了。”我注意到当西伯侯拿出玉时姬发和伯邑考表情变得不太自然，不禁猜测其中缘由。
　　姬发看到父亲拿出的竟是与自己的阳玉相配的阴玉，心情万分复杂，在抬头看向那丑女娃，虽说她极有才情，但父亲如此轻易就许下婚约却是不妥。敏感如我，仔细一想便知道了大概，“侯爷，小女观其质地，此玉怕是千金难求的极品蓝田玉吧，这太贵重了，恕小女不敢收。”装作没看见大家羡慕嫉妒的眼神，我本就是最没好奇心也是最怕麻烦的，想来想去，还是不收的好。不管西伯侯再说什么，我只坚决不收，最后西伯侯不得不收回阴玉，换了一块暖玉，据说有此玉者便是西伯侯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