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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夫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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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
你有没有特别厌恶一个人的时候?
厌恶到和她呼吸一片空气都觉得恶心,厌恶到和她说每一句话都觉得是煎熬,厌恶到多看她一眼就觉得自己要瞎掉,然而就算如此厌恶一个人,却仍然要住在一起,要睡在一张床上,要被绑在一起丢进泥潭里然后葬在同一个墓穴里......
我们是夫妻,是被死死绑在一起的鸟,绳子勒进了皮肉深入了骨头里......
就算执意要分开都要舍弃掉自己的一只脚。
我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我松了口气。
要时时刻刻面对她那副病怏怏又虚伪的脸真是让我倒胃口。
我招呼丫鬟给我洗脸穿衣,到前厅和爹娘一起吃早饭。
她已经坐在那里了,爹娘在和弟弟边说边笑,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除了她。
随着我的到来,大家都奇异的沉默了下来。
当然,也除了我。
我请过了安,和她坐在了一起。
大家都不再说话,气氛尴尬的进食。
在这个家里,我是让人尴尬的存在,是长子,又是最没用的长子。
弟弟是母亲的儿子,我娘在很久之前就死了,我爹之后娶了母亲,后来又生了弟弟。
有我这么一个没用的长子,自然会有一个很能干的弟弟。
我很讨厌他。
我从小就很讨厌他。
他什么都比我好,自小聪颖,过目不忘,就连习武的根骨都是奇佳的,更别说他那长得跟女孩儿似得脸,还有跟抹了蜜一般的嘴,他从小就受所有人的喜欢。
而我,什么都和他相反。
脑子笨,一根筋且记仇,又懒骨头,长相平平却又爱挑三拣四,张口就是损人。
这样的我,怎么跟他比?
就连爹爹见了我都懒得看我一眼。
也是,我这样的长子,有还不如没有。
没有了倒也干净。
母亲在我刚弱冠的时候就给我娶了亲。
挑开她的盖头的时候,我还挺高兴。
虽说不是什么美人,但也算是耐看,别有滋味。
我的心很小,没什么志向。
有个妻,有个子,有个小家,足矣。
她照顾照顾我,我看照看照她,这辈子也就过了。
可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催我出去做生意,我一开始还应承两句,后来就懒得理她了。
爹分给我的几亩地收个租什么的吃穿就够了,守着家里逛逛集市就行了,为什么又逼我去做生意呢?
她开始哭了,我还惊到了。
她是很温婉又很韧的女子,虽说十分温柔但也坚强,她竟然对着我哭了......
让我出去,我就出去一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出去就是三个月。
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听到了丫鬟们的闲言。
原来母亲给我娶亲不是因为我是长子,而是因为她本来就是说给弟弟的亲事,弟弟不要又苦于已经订了下来才推给了我......
那她......一开始也不是打算嫁给我的不是?
突然回忆起我挑起她的盖头的时候,不光光是我小小的惊艳,还有的是她的委屈......
跟我弟弟比,她嫁给我可不就是委屈么......
那她......可甘心吗?
我突然不想回去了......我赶了两天的路,披星戴月就为了早些见着她,我突然就不想见她了......
手里握着的簪子也有些可笑了起来。
原本还以为她会高兴呢......
我看了看手里的簪子......
扔了吧......
多不值得啊......
我还是送出去吧......
也许她真的会开心呢?
这个时候她会在哪里呢?
花园?凉亭?还是屋里?
我四处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人。
到底去哪儿了?
“你指使那个废物离开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我听见了我最讨厌的声音,心里有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但我还是心存侥幸。
转过了假山,果然......
她被他压在石上,衣领大开......
我最讨厌这种意料之中的惊慌感。
我悄悄走到他们身边,一把捞起了他的领子,手中的簪子狠狠戳中了他的右眼。
之后我忘记发生了什么,我依稀记得她的尖叫,他的哭嚎,还有......我的茫然......
当我被怒极的爹打的满身是血,关进祠堂里的时候,我才有些反应过来我到底干了什么。
我毁了他们的希望。
我嘶哑的笑出声来,这一刻我才发觉天是晴的,压在我头顶的那块乌云不见了。
我勇敢的干了我之前设想了无数次的事情。
我几乎可以想象以后这个家里会经常充斥着唉声叹气。
多好啊,我不开心,大家陪着我一起不开心。
可我突然想起爹对我我打骂时跪在旁边的她满是眼泪的双眼,情绪低落了下来。
我不知道被关了多少天,我的伤口没有包扎,好不容易凝固住了的血,不经意动一动就可能重新裂开。
可能他们都忘了我吧......
不,不可能,他们看到他就忘不掉我,他们只是想给我惩罚罢了,想给我比他的痛苦更痛苦的惩罚。
门突然被打开,她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在我眼前。
和我的记忆中一般无二的贤惠温柔。
她蹲下,在我面前摆满了饭菜,都是她拿手的。
她一边沉默的摆菜一边抹着眼泪。
“若是我死在这里,你就改嫁吧......”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我,又捂着嘴哭了起来。
“若是我侥幸没死......你若想走,我也不拦你......”
毕竟想起她和他的事情我总是心有隔阂,倘若夫妻不能全心全意,还不如让她离开。
“我可以和离......我不会说出去......”
被休回家的女子总是要受气的,我可以和她和离......毕竟我心底还是喜欢着她的......
她替我包扎伤口,她还是一如往常的细心和温柔。
她收起碗筷,站起来,整了整皱了的衣衫,低下头对坐在地上的轻声说了一句话。
“我不会走的。”
......
她和那些人都一样,都喜欢折磨我,在远处看着我痛苦的表情暗自偷笑......
我依然孤单一人,从未有人陪伴,从未有人重视。
后来不知怎么了,爹竟然再关了我许多天以后,放我出来了。
我曾想过,也许他至少要有一个健全的儿子,也许他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我......
我身上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既然放我出来了,我就要毫无影响的继续生活,生意做得不错,我就继续做下去,三天两头的往外跑,能在外宿的就在外宿了。
不想看到她的身影,不想看到她悲伤委屈的表情,更不想和她睡在一起......
每当和她一起,我就会想起那天的事情,想起她半褪的衣衫,想起他缺了一只眼的狰狞的笑容,想起这些我都会感觉到抑郁和寒冷,不论是家里的人还是事情,都让我厌倦。
我很讨厌我的弟弟,我很讨厌我的母亲,我很讨厌我的父亲,我很讨厌家中势利眼的丫鬟小厮......不过这些我都习惯了,可令我感到伤心的是,我更讨厌她。
讨厌和她在同一桌进食,讨厌和她住在同一屋檐下,更讨厌她用她的眼睛盯着我看......
她看透了我,看透了我的懦弱,看透了我的幼稚,更看透了,我隐藏的很深的脆弱......
自那之后,我是极少宿在家里的,长时间跟我来往的朋友都知道这件事情,我喝醉酒后都让店里的小二在酒楼里找我的房间。
但是明显,新朋友不知道这件事,我和一个相谈甚欢的朋友喝酒,他竟然在我喝醉后把我送回了家。
当早上我意识到和她赤果的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刻意忽视掉她在薄被下蜿蜒的曲线,我沉默的起身,一条白嫩的胳膊横在我的腰上,她果然早就醒了。
她眼中有着我无法拒绝的哀求和温柔。
她轻声对我说:“我想你了。”
......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撞碎了,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被窝......
后来,当我知道那个朋友是她娘家的哥哥的时候,我的心情依旧复杂......
我又被人给设局骗了......还被同一个女人骗了两次......
当我以为我可以就这么凑合过下去的时候,我的弟弟久违的出现在我面前。
他因为眼睛的关系,脾气变得暴戾。
我经常能看到他屋里的丫鬟小厮被打的浑身是伤,但是他却依然在爹和母亲那里孝顺乖巧,他在用行动告诉我,他并没有被打败。
而且,他还想报复我。
我被一群人堵在胡同口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他派来的人。
当我被打的神志不清的时候我心里竟然还在想着,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么她真的就当了寡妇,她的心里必定是解脱的吧......
我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从大夫的口中得知我的腿断了,就算是治好了也会留下跛脚的毛病。
这就是他对我的报复?
把我也变成一个像他一样残缺的不完整的人,让我绝望让我颓废?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幼稚。
我的想法从来就是摧毁他,而不是保全我自己。
只要能让他痛苦的事情我从来都觉得快乐。
我笑了起来,笑他的愚笨,又笑我的父亲。
自此他一个健全的儿子都没有了,我把他的骄傲毁了,然后他的骄傲又断了他的后路。
我闭上眼安心的睡去。
我是被脸上的瘙痒弄醒的,我发现她在用她的帕子沾湿了给我擦脸。
她见醒了,连忙给了我一个微笑,尽管她的眼圈已经红的跟兔子一样。
我自那件事后就从未仔细观察过她的样子,她已经憔悴的太多了,脸色苍白,我突然很想怜惜她。
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吗?
我不敢想。
我从此就跛了,不是一个健全的男人了,我还对她不好,她还可愿意跟我?
她依旧每日来照顾我,她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但我却无法从她的举止中看出她的想法,她每日给我做饭,衣不解带的照顾我,我无法看出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过了一段时间后,有一天中午,她面带喜色的来看我,把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我迷茫了好一会儿,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涌入我的脑海。
我惊讶的看着她,她喜悦的点头。
我震惊说不出别的话来,“真......真的?”
我......我要做父亲了......
一瞬间很多想法涌入我的脑海。
我要教我的孩子读书武艺,我要给他更好的生活,我要给他我全部的关爱,最后.....最后找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看着他长大成人看着他成家立业......
我看着她,突然间好像有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
有一个想法渐渐占据了我的脑海,她给我生了孩子,她不会再离开我了......
我竟然安下心来。
我振作了起来,走不了了我就坐着轿子去谈生意,我还让可靠地小厮给我找了一根拐杖。
我必须要站起来,为了我的小家,为了我的孩子,为了她......
我每日都会回家看她,还请了与我交好的大夫住在家里时常为她把脉,我每天去看她都会给她带个小物件讨她欢心。
可是她虽然每天面带笑容,可是我能感受到她的忧愁,她眼睛里的焦虑已经准确的告诉我,她不开心。
为什么她会不开心?
是不是和我一样为孩子以后有一个跛脚的父亲而忧愁,是不是在忧虑今后的生活。
我想起从前她催我出去做生意的事情,不就是想让我负起一个做丈夫的责任,让她安心?
就算我在外边摸爬滚打那么久,能从别人的脸上看懂他们的想法,可她是我唯一看不懂的人了。
等我挣够了钱,我们就搬出去,离开那个畸形而又冷漠的家,离开那群疯子。
她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了,我的钱也攒的差不多了,我买下了一个僻静的院子,想象着这里以后就是我温馨的小家了,我心里一阵温暖,我请城里最好的木匠打了一套家具,还请他们给我未来的孩子打了各式各样的玩具,眼看着全部都要装好了。
快要生了的前一个月,我请了几个稳婆放在家中。
每晚我都会和她睡在一起,好在她腿抽筋疼醒的时候帮她按腿,在她突然想吃什么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尽力满足她的愿望。
她就是我的宝贝,她如今已经完完全全的属于我。
她是我的妻。
这个字眼从没有一刻像此时能激发我全部的动力和责任。
但是她现在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就连笑时都像是想到什么而情绪低落下来。
我不明白什么心事能让她如此忧虑,问了她都会笑着摇头说没事。
晚上她突然焦急的抓住了我的手的时候,我就知道时候到了。
我请的稳婆终于派上了用场,可就算什么都在我的计算之内,我还是慌了神,听见她的叫声想往里边冲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
我的弟弟。
他带着眼罩狞笑着对我说,“我知道你这个废物死不了,废了你一只脚就算是收的利息,你如今有了弱点,我定会叫你痛不欲生。”
我还未听完就怒极的打在了他受伤的眼睛边。
本来他的威胁对我没有半点用处,可是如今我听着里边她的叫声,我的手竟然慌的抖了起来。
我清清楚楚的知道,我在怕。
我竟然开始怕他,怕他悔了我珍惜的一切。
一想到会失去她和孩子,我的心就被生生拧着的疼。
我想过我会做一个好的丈夫一个好父亲,可我从未敢想过会失去他们。
我想要杀了他,一了百了,可想到若是从前的我杀了就杀了,可是如今的我是有家的人,我并不想丢下她一个人并不想让孩子有一个杀人犯的父亲。
我从前没得到过的,我都想给我的孩子。
我想过要立即搬去我的家,但是她刚生产过还虚弱着,不能劳累,孩子也还弱小,一切都只有等到以后再说。
可就是这么一个决定,让我后悔了一辈子。
当我的小厮告诉我她不见了的时候,我还在酒桌上和人谈生意。
我当时就傻了,捞着小厮一再确认后立即拄起拐杖一瘸一拐的往那里赶。
我开始恨自己的腿不能让我飞奔回她那里,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恨得我使劲捶打自己的腿,小厮叫来了一辆马车,让我坐马车赶回去。
我只有一个想法,我不能失去她,她对我来说已经太过重要了。
不论是我多么的糟糕,她都会沉默的跟在我身边,我竟然还会怀疑她喜欢别人,还会觉得她不再是我的妻子。
她已经到了世上最好的妻子,我却是世上最糟的丈夫。
而我这么糟这么坏的一个人却依然让她处于危险中。
想到她还虚弱的身子,我就痛不欲生。
我回到房间里,到处都没有她和孩子的影子,想到我的弟弟对我的威胁,我立即去找他。
在他的院外知道他还未回来的消息,我带人闯进了他的院内,在他的院内搜了个底朝天。
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颓然的坐在地上。
我如今才发现我对我的妻子竟然一无所知,我不知道她的喜好不知道她爱去的地方,就连她失踪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去搜。
我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我最恨,只有我最苦大仇深,只有别人对不起我,我看不到别人给我的真心,看不到她的付出她的痛苦她的退让,我从掀开她的盖头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她了,可是我竟然负了她那么久......
我站起来,让人去镇内的各种她有可能在的地方搜寻,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有可能再站在我的面前。
和她一起失踪的还有他,我不敢想。
他不敢杀她。他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他冒不了这个险。
我不顾父亲母亲的反对报了案,散尽了我所有财产贿赂县太爷,县太爷命捕头带着一群捕快搜罗全镇。
一天过去,我走遍了大街小巷,还遣人去镇外的树林搜索,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我的心里已经慌得不行,急的一身冷汗。
我连夜赶到镇外去搜寻,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
我一人走在荒郊的树林,树林的尽头有一个山坡,山坡不高,但是山坡下都是附近村民们砍掉留下的竹子。
我远远的看到山坡旁边有什么东西,我一跛一跛的走近。
每走一步,我的心都在颤手在抖。
终于走近了,我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山坡的边上放着我孩子襁褓的孩子,还有一封信。
我连滚带爬的靠近了山坡,底下漆黑一片,小厮刚好赶到,我拿过小厮的火把往下一照,她浑身是血,全身不知扎透了多少根竹子,我看到她还睁着眼睛看我。
我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住了,颤抖地张嘴想要嘶吼却发不出声来,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山下的她,脑子一热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竟然是在院里的,旁边放着我的孩子,我和她的孩子。
好像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此时就是梦醒了的时候。
可当我坐起来,我看到桌上放着的那封信的时候,我还是坠入了绝望的深渊。
我打开了那封信。
竟然是一封休书,她犯七出之罪,与小叔通,奸,自请休书......
我眼前一晕,坐了下来。
不,这不是她写的,她就算再怎么都不会离开我,她是我的妻子。
这的确是她的字迹,一定是他,他逼着她写的!
我抱着孩子,带着那封休书离开了院子,忽视了小厮告诉我让我去父亲房里的话。
我还得知,我的弟弟他昨晚竟然回来了。
我去找他,我想杀了他。
他竟然真的坐在院里等我,他的母亲站在他身边,他看到我就热情的迎了上来,低声对我说道,“很痛苦吧,是不是痛苦的快要死掉?你毁了我,我不会让你好过。我会毁了你最珍爱的东西,让你痛不欲生。”
我扬起手来准备打他的时候,被他抓住了手腕,“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我原先只是想要杀了你的孩子,可是她为了孩子跟了上来,说她可以自认与我有奸,情,自请休书,跳崖而死,不会牵连到我,只求我不要杀了她的孩子,我是那么的感动,你说,做母亲的怎么就那么伟大呢。”
他看到我痛苦的表情,哈哈笑道:“我还要告诉你,她对我说,她从来都没得到你的爱,你爱的只是孩子,你做的一切都只为了孩子,她恨你,恨你的懦弱恨你的自私恨你的愚蠢恨到想到以后要和你生活在一起就恨不得立即死去。”
我怎么出来的我已经不知道了,原来她恨我?
我突然间想明白了她时刻都锁紧的眉头,我对她好了她却依然不开心。
难道她一直以为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孩子?
可我明白,我是因为她有了孩子,她不会再离开我了,我有了安全感,我知道了她已经完完全全的是我的妻了。
......
我自己都搞不明白我在想什么......
我笑了起来,脑中的一切都仿佛混乱了起来......
我要报仇。
我失去了她,我要替她报仇,我要替我自己报仇。
我要毁了我的人都不得好死。
我卖掉了刚买的房子,得到的钱一部分打点了衙门上下另一部分用来好好安置了她,我用尽了我所有能用的人际来解决此事,给我的弟弟定罪。
我不能一个人杀了他们,我还有一个孩子,我要亲自抚养他长大,用我所有能尽到的责任和对他还有他母亲的爱,尽管我知道,这一切都太晚了。
最终县太爷被一众地主官绅压迫着,又因着我的贿赂,给他定了罪,我的弟弟是杀人犯,理应收押大牢,我又命牢头给他最差的待遇还和最会打架最暴躁的犯人关在一起,我还授意牢头可以肆意玩弄他,听他在牢里被折磨致死消息,我终于松了口气。
我终于杀了他,可是却付出了我的所有最珍贵的。
我抱着孩子还有她的骨灰离开这个地方。
也许在另一个地方我能好好生活,学会爱别人,学会付出,独自一人抚养我的孩子长大。
在很久很久以后,我在弥留之际看到长大成人的儿子,我让他在我死后和他的母亲葬在一起,然后我安心的闭上了眼。
我是她的丈夫,她是我的妻子。
我们是夫妻。
夫妻是什么?
夫妻要住在一起,要睡在一张床上,要葬在同一个墓穴里......
我们是夫妻,是被死死绑在一起的鸟,绳子勒进了皮肉深入了骨头里......
就算执意要分开都要舍弃掉自己的一只脚。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