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录]写给自己》素雪尘

9、07.封号战姬

　　“啪滋、啪滋、啪滋……”密集的电光交流声在四周持续响起，绵延不绝。就是离黑尘有十多米远的黑猫，身周亦到处都是小小的、成因不明的细小电光闪现着，连空气都似乎流通着电流般，让人肌肤发麻。
　　电光领域的中心，是一个由雷电交集组成，直径约两米的光球。电光闪烁间，隐约可以看到身处雷光中心的黑尘衣袂飞舞，她向身侧张开的双臂被雷光缠绕。手掌的部位却已变化为银色的钢爪，锐似真正的龙爪般微微弯曲着。小臂也已变粗，并覆上了银色的鳞片。认真看的话，还可以发现不只是手，黑尘的脸上、脚上等体表的主要部位都已长出了银白色的龙鳞。

　　“为什么……喵…”为什么她拥有那么强的武器，却没有在一开始时就用？
　　黑猫的眉头紧紧皱起。——被小看了。一瞬后，她如此下定结论。
　　“并非我小看你。”黑尘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淡笑着扬声道，“只是我不太喜欢用武器而已。——你不觉得纯粹的肉|体搏斗才是真正的战斗吗？我喜欢拳脚相交时所得到的实感，还有那畅快淋漓的极速感。那种无拘无束的战斗，才可以让人觉得自由和放松，你觉得呢？”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黑猫，但并无戏谑之感。
　　黑猫一时无语，脑海里思绪万千——这个人，到底是……

　　“我说…”在黑猫还没反应过来前，黑尘的身形突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现在不是考虑事情的时候吧？——雷霆之怒！”
　　随着黑尘同时到来的还有缠绕在她双爪上声势浩大的雷电，形如两个张着血盆大口的狰狞龙头，狠狠的咬向黑猫的双肩，速度真真是迅如闪电。
　　黑猫只觉得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遮天的凶猛巨龙，瞬间就将自己吞没，待反应过来时，已被黑尘抓住双肩，被雷电覆没——
　　“轰隆——！！”一条两米粗的电蛇突然贯穿天地，雷声声震四野，久久回响。

　　“喵！！——你…还是…无法…完全破…坏我的领…域吧……”被电光包裹着，并被雷爪抓住双肩的黑猫艰难的维持着体表的能量保护层。
　　“要试试吗？被雷电完全贯穿的感觉？”与黑猫隔着雷电的黑尘看不清表情，雷电声中连语音都变得有些模糊。黑猫只觉抓住自己肩膀的锐爪又紧了紧。
　　“什…么喵？”现在黑猫就觉得全身发麻了，时不时还有尖锐的刺痛闪现。——难道，这还不是她的极限吗？！
　　“哼！——雷霆，万钧！！吼吼——！！”瞬息间，黑尘仿若化身雷龙，无数闪电自她体内窜出。
　　突现的龙之咆哮震慑着黑猫的耳膜，双肩的压迫感随之倍增，仿佛要将她捏扁一般。焦灼的痛瞬间遍布全身上下，飞窜的流电甚至穿透了她的灵魂，撕扯着她意识……

　　远处，高楼之上的两仪只见一个夹带着雷电的光球正在飞速膨胀，带起阵阵旋风，席卷着四周的高楼。不久，便狂风大作。光球边缘所碰触到的地方，无论是建筑物还是地面都立即被肆虐的能量流摧毁粉碎，势如摧枯拉朽。加上天昏地暗的气象，一副世界末日般的光景。

　　大厦的工作室内——

　　“式晨，这是怎么一回事？”周红颜看着白茫茫一片的屏幕，打破了持续许久的沉默，“难道，黑尘是异世里的龙族？”
　　“不是的，她只是根据装备的武器改变自己的体质而已，连能量的属性都完全变成纯粹的‘雷’了。”式晨的语气不再机械，夹杂着淡淡的兴奋意味。
　　“什么呀？这到底是……”周红颜一时愣住。
　　“这是‘最强战斗体质’。”式晨用肯定的语气补充道。
　　“最强？！”一旁的玄武无比震惊，“……为什么？不过是个女子……”
　　“玄武大人，请不要看轻我们女人哦。不然，我会生气的。”式晨面向玄武，露出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灿烂微笑。
　　“对、对不起。”玄武突觉背脊发凉。
　　“不是说正体不明吗？她也许不是女人也说不定。”青龙依旧一语惊人。
　　“……”……

　　很疼，很疼……视觉有些模糊不清了；耳朵里只剩“嗡嗡”的声音；想呻|吟或诅咒一下谁，但发不出声音；想动一下手脚，但手脚却不听使唤；想翻个身，但身体好重好重……好累，好累……身体的知觉好像只剩下累和疼，意识也有点不清不楚的了……
　　我就要死了吗？——黑猫不由得这样想。
　　“不…要…我还…不想…死……”黑猫的意识逐渐模糊，“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师…傅……我…不想…死……救……”
　　此时，黑猫半瞌着的双眼难以抑止地涌出清澈的泪水，长长的睫毛轻微颤动，苍白的双唇缓慢地张合着，发出断断续续的沙哑声音。

　　两仪站在废墟中间，看着浑身都已焦黑，还冒着若有若无的烟，已然奄奄一息的黑猫，目光闪烁不定，左手却开始闪现银白色的流光。
　　“两仪，我不准你杀她。”本来就跌落在不远处的黑尘迅速闪身到两仪身边。
　　“不杀她将会后患无穷。”两仪冷冷的提醒。
　　“那你连我也一起杀了吧，不然，你将会永无宁日。”黑尘的语气坚决中夹杂着杀气。
　　“别以为我不敢。”两仪同样咄咄逼人，不愿相让。
　　“那我倒还真想试试看。”黑尘亦毫无怯意，气势逼人地站前一步的她让两仪错觉站在自己身前的是一个魁梧的大汉，且充满慑人的压迫感。而事实却是个身形娇小、身体已布满伤痕，力量也几乎耗尽的少女。

　　“有趣。”两仪怒极反笑，其笑容美丽耀眼得有些刺眼，“你知道吗？敢三番四次摆出这种表情、用这种语气威胁我的人，你是第一个。”
　　“是吗？那我还真是深感荣幸。”黑尘也微微扬了扬嘴角，依旧毫不示弱。
　　“呵……”两仪的笑脸突然变得狰狞，同时，她的双瞳瞬间变得血红，其左手的银光亦即时变得漆黑，掌中更是忽然就多出一把黑色的长太刀，并随即就以迅雷之势反手向上斜砍向黑尘的身体：“你，死吧！”
　　然而两仪虽快，但黑尘也不慢，只见她脚尖一踮一蹬，身体便如箭般直直冲天而起：“现形吧，雪月。”
　　半空中，黑尘迅速低吟一句，一柄雪白的长刃立马就出现在她的右手心，几乎在同时，她以刀尖直指地上的黑猫：“冰护壁。”
　　眼见黑猫身体周围的地面随声耸起薄薄的冰墙，眨眼间就合并生成半圆的护壁，将黑猫包裹在里面。

　　“你觉得这种东西能挡住我的刀吗？别笑死人……”话音未落，刚想向冰壁砍去的两仪下一瞬就被她身旁的冰壁突然刺出的冰凌之箭逼得弹退开去：“哼，原来如此。”
　　见状，两仪果断改变目标，跃身而起，往空中的黑尘直冲上去——
　　“诛杀十式，枪林。”上升中的两仪单手握着的刀高举过头顶，须忽间，刀刃周围忽然分裂出无数把黑色的长尖刃，随即，刀刃又再分出刀刃。其后，所有黑刃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向黑尘迅射而去，带出切割空气时的“嗖嗖”声。与此同时——
　　“坠落吧，冰凌箭雨。”黑尘把刀尖指向两仪，随着她的言灵，在以雪月刃为中心圆周区，直径七八米的空中即时浮现出无数密密麻麻的冰刺，一往无前地往黑刃迎去。
　　“锵锵锵……”不绝于耳的利器摩擦声在空气中散开，似乎是黑刃略胜一筹。但在黑刃破冰窜起时，黑尘的身影已消失到别处了。

　　“雪月，你自己帮我阻挡她一下吧，反正我已经没有什么能量提供给你了。”黑尘喃喃说道，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疲惫不已的她身体亦在往下坠落。
　　“是，黑尘殿下。但是，我只能阻止她一会儿，请您抓紧时间离开。”飘渺的声音直接传到黑尘的脑海里。
　　“好，谢谢。”黑尘握着刀柄的手一放，雪月的刀身光芒一闪，竟在眨眼间化身成一个雪白的女性人形，冰凌形成翅膀拍动着，义无反顾地向两仪直冲而去。

　　黑尘的身形落在黑猫身边，一拳砸碎冰壁，抱起黑猫就一跃而起，往结界边缘奔去。

　　“还好，这次的结界足够大，不容易被两仪的力量影响到。”工作室内的周红颜自暗自庆幸道，“她果然还是那么易怒。”
　　“现在应该叫黑仪哦。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把两个人格的名字分开叫呢？”式晨有些愠怒，“我的姐姐只有白仪。”
　　“他们自己平时不都是自称‘两仪’的吗？你把他们区分得那么清楚又有什么用？”周红颜对式晨执着于称呼的行为不解。
　　“……”式晨一时语塞，“反正我不喜欢黑仪。”
　　“但是他们两个都那么喜欢你啊。——好啦，别说这个了，黑尘的实力我们已经心中有数了，我接通你姐传令机的命令终端，你来叫她停手。不然，她把黑尘的‘雪月’毁了可不好交代。”周红颜说着便飞快地敲击着她身前的电脑键盘。

　　“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反正她还有大把武器。”玄武突然插了一句。
　　“就因为她爱惜武器，所以才会被那么多拥有意识的武器所爱。”青龙不动声色地看着屏幕，似在想象着什么。
　　“所以，若是她的武器被毁，一定会发飙的。到时，可能比两仪还可怕。”周红颜赞同的点点头。
　　“什么嘛，五阶的猎魔者哪个不可怕？”式晨不以为然地扁扁嘴，抚着不知何时就抱在怀里的一只白猫的头。
　　“小式晨，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哪里可怕了？”玄武调笑般看着嘟着嘴的可爱女孩。
　　“你……”

　　“式晨，接通命令终端了，叫两仪住手吧。”
　　“嗯。”式晨一手接过周红颜递给她的麦克风，“黑仪，我是式晨，我现在以战略部成员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停止攻击，返回圣峰大厦。”声音是难得一见的凌厉。
　　正要将雪月一刀两断的两仪听到传令机里的声音，硬生生地撤回了攻击的动作，冰龙形态的雪月见状慌忙远远退离两仪的攻击范围，向主人所在的方向飞去。

　　“式晨？！真的是你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两仪满脸惊喜，与她刚才黑口黑脸的模样判若两人一般，“你不是出差教学去了吗？”
　　“是我，不过后天我又要回去了。”式晨的语气终是柔和了下来。
　　“是吗，那我现在马上回去，你等着我。”两仪的语气里满是喜悦，竟像极了就要见到久未归家之父母的小孩子。
　　“好。”倒是身为小孩的式晨，此刻的神情就像个世故无奈的大人，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放下麦克风，式晨把目光转向周红颜：“黑尘的封号你想好了吗？”
　　“嗯，‘战神’，你觉得怎么样？”
　　“以她的体质和力量的确很适合这个封号，但她的力量一日未恢复就达不到封神的标准。而且她属于慢恢复型，暂时还是不要用这个封号吧。我想……”式晨略一思索，“就叫做‘战姬’吧，你们觉得怎么样？”
　　“战公主吗？很好啊，很适合她。”玄武率先赞同地点点头。
　　“喔，的确很适合，那就叫做‘战姬’吧。”周红颜欣然接受了式晨的意见。
　　“如果她不是女的呢？”青龙依旧语不惊人死不休。
　　而见怪不怪的众人明智地决定不理他……

　　“黑猫好像被带回圣峰大厦了，要怎么处理？”玄武很难得地用十分正经的眼神看着周红颜。
　　“黑尘她好像真的想和黑猫做朋友。——算了，先看看情况吧，组织里又不是没有其他混合兽。她若是能为我们所用那再好不过，若是她不愿意…只要她不违反组织的规矩，不超过我们的底线，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周红颜此时已满脸倦容。
　　“你平时不都是要求斩草除根的吗？”式晨有些不解。
　　“平时是平时，现在是现在。好了，我累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都出去吧。”
　　“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一下？”玄武立马两眼放光地献殷勤道。
　　“你第一个给我出去！”周红颜几乎恼羞成怒得想给玄武一巴掌。
　　“是，是。”玄武耸耸肩，一脸坏笑地看了周红颜一眼，便率先往工作室的门口走去。

　　“我也走了。”式晨抱起白猫，“青龙，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战姬’？”
　　“也好。”青龙想了想，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我去帮你们做一顿饭吧。”
　　“真的？！”式晨一副难以置信的欣喜表情，“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我都很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不过，我至今也难以相信那么毒舌的你也能做出那么可口的饭菜呢。”
　　“……”……

　　“式晨。”给式晨开门的是两仪，并没有惊喜之类的表情变化，神情是习以为常的冷淡，语气十分公式化，对青龙也是不迎不拒的态度：“青龙，你来干嘛？”
　　“帮你们做饭。”青龙似是见怪不怪，径自走进屋内，两仪也不多说什么地关上大门。

　　“姐姐，你的手怎么样了？”坐到沙发上，式晨抚着白猫的头问。
　　“黑尘刚刚帮我治好了。”两仪看向一个房间的门口，意有所指。
　　“那她自己怎么样了？”刚要往厨房走去的青龙不禁回头问。
　　“身体上的伤已经全好了吧。——她帮那只猫治好伤后，就睡觉了。”
　　“奇怪，她应该没有治伤的余力了才对。”式晨有些困惑。
　　“按她说法，好像是引用我们自身力量治我们自己的伤。”两仪背倚墙壁，双手怀胸，“青龙，冰箱里已经没有东西了，我刚买回来食材在锅灶台底下。”
　　“我看到了。——我说，如果你们想早点有饭吃，就进来帮帮忙，我怎么说都是客人吧。”青龙的声音隔着厨房，抱怨的语气听起来不大明显。
　　“啰嗦，又不是我叫你来的。你只是不想弄脏自家厨房吧…真是的……”两仪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往厨房走了去。

　　式晨看着两仪的背影，摇了摇头，不自觉地笑了——
　　看来，往后家里的食客又要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