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生死簿》天良永动机

4、相处

　　年梓耀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和太子并肩而坐，上演一出两小无猜的戏。
　　许是被身边的人灼灼的目光烫伤，殷赐尧恼怒的转过脑袋瞪年家不知礼节的小少爷：“你盯着本殿干什么！”
　　年梓耀猛地回过神来，他眨眨眼睛，黑亮的瞳仁中明晃晃的倒映出太子稚嫩的面颊：“皇后娘娘不让我欺负你。”言下之意好似是本少爷只好看着你发呆了。
　　“礼部尚书的儿子怎么学得一副泼皮无赖相。”殷赐尧冷哼一声。他性子偏静，能坐在窗边学一整天的《帝王论》，自是看这个被硬塞到他身边的伴读怎么都不顺眼，比他能讨好母后，更比他行为放纵自由。
　　年梓耀听罢一乐，比阳光灿烂万分的笑容刺得太子皱眉，虽说他对太子心怀愧疚，但不至于对他言听计从：“殿下觉得草民应该怎么做？”
　　太子一噎，他只是单纯看年梓耀不舒服，并未想到后续计划。年梓耀不计前嫌的伸出手，唇角弧度勾的更大：“我叫年梓耀，字青延，志向是当大将军，你呢？”
　　“殷赐尧……”太子觉得年梓耀身上充满了秘密，花样一茬接着一茬的，他有兴致的配合年梓耀，“字远安。”他避而不谈志向，只是眉眼中暗含的坚定显示了他的决心——至尊的皇位，只能是他的。
　　年梓耀理解地点头，他站起身对太子说：“你爬过树吗？”
　　太子犹豫的摇头，年梓耀遗憾地叹气：“没有掏鸟蛋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青延是要带谁去掏鸟蛋啊？”沉稳威严的中年男声传入两人耳中，年梓耀笑容微滞，尴尬地转过身行礼：“陛下。”
　　玄色长袍鎏金滚边的皇帝陛下踏进东宫偏殿，缓缓走动到年梓耀身边才不慌不忙的说：“平身。”
　　“父皇。”太子站起身行礼，眼神都没给年梓耀一个。皇帝拍拍太子的肩，三个儿子中他最满意的是太子，行事沉稳思虑慎重，气质沉静又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至于年梓耀，皇帝倒是不怎么担心这小子，礼部尚书一心为国，年梓耀虽调皮捣蛋但很有分寸和眼力见，比起其他官员的公子少爷们，年梓耀就像是石头滩里的钻石，锋芒棱角皆有却掩不住他本身炫目耀眼的光华。
　　“下午温书了吗？”皇帝坐在木椅上审视两个少年，太子抿唇：“还没有。”
　　皇帝没有立即责怪太子，他交代道：“这两天和青延多交流，第三日到书院上课。”
　　“是，父皇。”太子老实的答应。年梓耀心中哀嚎他一点也不想去书院被一群小屁孩吵得头昏脑胀。
　　皇帝瞄了一眼年梓耀，嘴角抽了抽：“青延还有意见？”
　　“草民不敢。”年梓耀表情恭谨谦逊，十分正经。
　　皇帝从鼻腔中哼出一声，站起身离开了偏殿。
　　“这两天不用看书了。”年梓耀长呼一口气，窗旁有一红木雕花的矮榻，他走过去坐在榻上，曲起一条腿，招呼太子来坐下，“殿下都喜欢做什么？”
　　“喜欢做什么？”太子重复了一遍词语，黑眸中闪烁着疑惑看向年梓耀。
　　年将军不得不败下阵来换了个问法：“你平时不看书的时候做什么？”
　　“射箭，吹笛。”太子说，眼神略游移，“但本殿还不怎么会。”
　　年梓耀被太子逗得直笑，他问：“你钓过鱼吗？”
　　“没有。”太子摇头。
　　“那我们就去钓鱼，御花园在哪？”年梓耀想起御花园里养得圆头圆尾、傻了吧唧的锦鲤，舔了舔嘴唇。
　　“御花园在……”太子卡住话头，他盯着年梓耀惊疑不定，“你要钓御花园里的鱼？”
　　“皇宫里还有别的鱼塘吗？”年梓耀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从未做过出格之事的太子觉得此事不行，但心里却在叫嚣着想去。
　　“出事了还不得草民扛着。”年梓耀信誓旦旦的保证，“谁敢找殿下的茬？”
　　“……”还真有，太子腹诽，他两个皇弟的母亲正死死的盯着他呢。理智告诉他拒绝，可惜嘴巴却吐露了他真实的想法，“走吧。”
　　年梓耀立马从矮榻上跳下来，哪见分毫刚才的懒散样子，他快步跟上太子的步伐：“年府前院有棵梨树，我还爬过呢。”只不过爬上去下不来了。
　　太子一路走着不吭声，耳朵却没漏听一句年梓耀的话语。他唇角微微翘起，黑瞳染上三分愉悦，有个伴读也不是那么的讨厌。
　　年梓耀则在心里盘算着别的事。他年少时确实调皮，但二十年的逃亡日子将他的性子磨砺得不剩三分，强撑的活泼仅能骗骗太子这样的五岁孩子。
　　“怎么钓？”太子兀自停下脚步，问年梓耀。
　　“鱼竿，和虫子。”年梓耀折了一根柳枝塞到太子手心，“在这等我一会儿。”
　　太子眼睁睁看着年梓耀像只灵活的幼鹿窜入竹林。原地站了一会儿，太子想，他所见过的大臣家公子哥里，就年梓耀敢让他等了。
　　“皇儿站这里等什么？”皇后带着一群莺莺燕燕走进御花园便看到她安静听话的儿子拿着根长长的柳枝站在竹林边，眉眼间全是茫然。
　　“等年……青延。”太子回答，他握着柳枝的手背到身后，“青延说想逛御花园。”
　　“是吗？”皇后知道太子在撒谎，她并不拆穿，笑眯眯的捏了下太子的脸颊，“青延主意多，跟他学着点。”
　　学习年梓耀什么？太子认真的思考，难道是学年梓耀捣蛋？
　　“娘娘万福。”年梓耀刚在竹林里挖了几条虫子起身走出竹林就看到皇后娘娘婷婷的站在太子身边，他抓着虫子的手背到身后，忙弯腰行礼。
　　皇后娘娘自然看到了年梓耀遮遮掩掩的小动作，她不在意地说：“平身，本宫先走了。”
　　“恭送娘娘。”年梓耀虚抹了一把额角，快步走到太子身边，伸展开手掌，几条胖乎乎的蚯蚓在白皙的手心里翻滚扭动，“用这个钓。”
　　太子别过视线，估计是被这几条蚯蚓恶心到了。年梓耀耸肩：“不用虫子也行，我更喜欢直接下手抓。”
　　“……用虫子吧。”太子不想明天早朝上年梓耀因破坏皇家鱼池而被皇帝遣回去。
　　“行。”年梓耀拿过柳条，把扭动的蚯蚓穿到柳枝尖上，挑着虫子走到池塘边，“钓上来的鱼烤着吃怎么样？”
　　“你会？”太子想试试钓鱼的感觉，年梓耀把柳枝递给他：“不会，可以交给御膳房。”
　　“算了，本殿不想吃。”太子可以想象到皇帝若是知道他们把进贡的金边锦鲤烤了该是怎样一种憋屈的表情。
　　“你只会射箭？”钓竿放下去，年梓耀无聊了，他懒懒地打个哈欠。
　　“还会吹笛。”太子额角青筋冒出，这人怎么什么事都不上心。
　　“还有呢？”年梓耀紧跟着问。
　　“……没有了，你会什么？”太子盯着柳条，生怕鱼儿咬钩了他没注意到。
　　“爬树、钓鱼、射箭、打架、背诗。”年梓耀认真的数着。
　　“打架也能算？”太子狐疑的看向年梓耀。
　　“用拳头讲道理，你不觉得能格外服人吗？”年将军最引以为豪的技能就是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