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雨晨(晨薇番外)》暗夜流星飞舞

7、六、

　　这一夜，他熬着痛楚，累极睡去，她撑不住也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两个伤员混混沌沌睡至护士做查房准备被吵醒。薇薇睡眼惺忪，揉着眼睛似看非看别人工作。

　　路雨晨挣扎着抖开被黏糊糊的分泌物沾黏在一起的睫毛，灰暗的瞳孔在鼻中线位置迷迷糊糊呆愣几秒；闭上眼睛，眨眨，伸双手揉，左手的触感让他又一愣，白眼球随意翻出盯住天花板傻乎乎发呆。

　　在乒乒乓乓响动过后，两人渐渐从刚睡醒的呆萌状态晃过神。

　　薇薇率先准备起床，拍拍他：

　　“我洗漱去了。”

　　“嗯！”

　　雨晨闷闷的懒得说话，嘴唇有点撅，像个被人吵醒的小学生，正极不情愿赖着床。软软的眼皮频率极缓地睁开闭上，看上去像是不受主人控制随便跟着眼球翻动而已，眼神飘散在头顶上的某些角落里，眼窝越发深邃。

　　她不放心看他一眼，“你等我弄完，过来帮你也洗洗哈。”

　　“嗯！”

　　他瘪瘪嘴。他的世界天还黑着呢，生物钟反应迟钝，昏昏欲睡的感觉。

　　她看他敷衍得很，弯身在他额角印下大大一吻。他条件反射皱巴着脸缩脖子躲，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薇薇哈哈一笑，伤脚用力踏了下地，“哎哟！！”疼得倒抽一口气。

　　路雨晨也被惊了一跳，“怎么啦？”他自己感觉将眼睛睁到最大张望。而在薇薇看来，只是抖索着微肿的眼皮，翻了个小小的白眼。

　　“没事儿，腿麻！”

　　薇薇边嘶嘶地呲气，边撑床缓劲，单脚轻跳转身，跳得头一晃一晃地疼，不敢使大力，沿床边挪跳到床脚，取过停靠在一旁的轮椅，转身把自己放上去，很不熟练地摇着轮椅之字形逛荡进盥洗室。

　　路雨晨不明就里，抬起脖子，侧着耳朵听不出个所以然。斜摆着瞳孔正琢磨着，突然手捂住眼。外伤加继发性青光眼的右眼眼压被惊到了似的猛烈往上飙，疼得他用手指使劲往里压，又抠眼珠子又揉眼眶，一会儿侧身，一会儿面朝上，翻来滚去，嘴里“嗬嗬”倒气。

　　薇薇摇着轮椅出来，就见路雨晨弯折着膝盖，弓着背，头向下顶蜷缩成一团。轻叹口气，皱眉摸摸他后脑勺，他悠悠探出小半张脸，好看的眉头拢成一团，眼皮严丝合缝皱缩，越发显得眼眶幽黑深深凹陷进去。薇薇又在肚子里暗暗叹口气，一手撩起他稍长的刘海，一手用湿毛巾轻轻印干被泪水打湿的半面脸颊，过程柔和缓慢且仔细，直至感到他放松了身体，两人均呼出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