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术惊人》依文

45、孰是孰非（五）

　　乘风和则恒趁着林涯独自在书房里的时候，去找他询问关于暗幽派和奇兵的事情。
　　林涯得知他二人的来意，显得有些惊讶。
　　林涯知道他们不是遥漠城中的人，原来这才是他们的来意吗？
　　林涯说道：“萧兄，洛兄，抱歉了，我遥漠城和暗幽派素无来往，更加不知道哪里有神兵利器。若是萧兄洛兄要去北漠中寻找，我可以提供补给之物，或者你们需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则恒道：“林涯，你真的对这桩事情一无所知吗，虽然你为一城之主，但会不会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林涯道：“则恒，你这样问，我也不敢说没有，但十有八九是查不到线索的。遥漠城只是个偏僻小城，那等神器，怎么可能落到此地。恕我帮不上你们的忙了。”
　　则恒凝眉望着林涯，想判断他到底有没有说真话。
　　乘风打破僵局道：“林涯，既然你不知道，便罢了。过不了几日，我们就会去漠北，到时望你给我们几件厚衣暖身。”
　　林涯道：“那是自然。”
　　乘风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乘风和则恒走出房门前，则恒回头对林涯说：“林涯，你为何中毒的缘由还没有查出来，你自己多加注意。”
　　林涯道：“我会的，多谢关心。”
　　乘风和则恒便离开了。

　　则恒道：“乘风，你觉得林涯像是有事瞒着我们吗？”
　　乘风道：“像。”
　　则恒抬了抬眼，“你也觉得像？”
　　乘风道：“嗯。可是，他不肯说，我们也不能硬逼他说。”
　　则恒道：“他为什么对自己如何中毒这么要紧的事并不多在意呢？”
　　乘风沉吟道：“或许，他不是不在意，而是，他已经知道缘由了。”

　　在城主府中停留多日，也准备了多日，林涯对他们的需求无不答应。
　　可是在临走的这一日，却有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乘风则恒等人刚刚走出城门不远，林涯就带着几个人追了过来，这几人之中，还包括夕轻愿。
　　“萧兄，洛兄，等等！”
　　“等等！”
　　乘风和则恒等人停了下来。
　　林涯和几个人已经追到近前。
　　则恒问道：“林涯？怎么了？”
　　林涯显得有些焦急，但还是尽量平静下来说话，“洛兄，此时去沙漠，恐怕时机不对吧，况且你们此去，毫无头绪，沙漠浩大，你们如何能找到神兵呢？”
　　林涯说的话，似乎是在为他们考虑，可是则恒和乘风总感觉有些不对。
　　临行前的几天，林涯似乎挺希望他们离开的啊。。。
　　则恒道：“不必为我们担心，我们已经在遥漠城停留多日了，此时不管时机对不对，我们也该走了。至于能否找到神兵的踪迹，我们自有打算。”
　　则晏作势要继续走的样子。
　　林涯赶忙道：“等等！”
　　则晏道：“怎么了？”
　　乘风心中暗笑，但还是声音沉稳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林涯跳下马，他身后的几人也纷纷跳下马。
　　林涯抱拳，“洛兄，萧兄，你们能不能在我府上多逗留几日，我一定会好生招待你们的。”
　　则恒道：“我们实在不便相扰。”
　　林涯又急道：“绝非相扰，我。。。”
　　则恒，“到底出什么事了，林涯你直言吧。”
　　林涯抬头，“城主府有危险。”

　　乘风、则恒、澈澧、则文、则晏，都有些震惊，危险？什么危险？堂堂的城主府有危险？
　　林涯接着说道，“这里实在不是说话之地，若非城主府危在旦夕，我又怎会无缘故拦住你们。”
　　则恒，“城主府有危险，我们，又能帮到你什么？”
　　林涯，“我已经别无他法，若你们留下，我相信，一定能扭转局势。”
　　则恒皱眉，此时是去是留？
　　则晏和则文看林涯那么紧张的样子，也有些犹豫。可是，他们的目的是寻找神兵，林涯和他们的交情尚浅，林涯怎么会想到求他们留下相帮，而这个忙，又该不该帮呢？
　　澈澧没什么主意，反正乘风怎么说，就怎么办呗。
　　不过澈澧没想到，乘风心中是有答案的。
　　帮。
　　乘风，“则恒，近几日北风的确刮得厉害，此时不是进入沙漠地界的好时机，不如，我们就留下，略进几分薄力？”
　　则恒望了望乘风，还没有开口，澈澧就赶紧表明立场，“那我也要留下。”
　　则恒噎了一噎，望向则文和则晏。
　　显然，则文和则晏就看则恒怎么选了，不过，他们似乎也知道，则恒会选择留下了。
　　则恒转而对林涯道，“那我们就留下吧。”

　　林涯感激道：“多谢。”
　　夕轻愿也道：“多谢。”

　　澈澧望了望夕轻愿，夕轻愿的地位说来和普通跟随者相同，但是又不同。
　　林涯对他们道谢倒也正常，可是夕轻愿这一声“多谢”，却是有些突兀了。
　　但是夕轻愿是真的感谢他们能留下来吧，可是他们留下来帮助的是林涯，而不是她，她如此感激又是为哪般。
　　澈澧的感觉一向敏锐，不过，乘风等人也感觉到了，夕轻愿之地位的不寻常。

　　众人回到城主府。
　　乘风则恒则文则晏在离城主府尚有百米之远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虎视眈眈的气息。
　　有数十名高手潜伏在城主府周围。
　　澈澧虽然感觉不到高手的气息，却能感觉到气氛的古怪。
　　乘风他们怎么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啊。
　　林涯当然感觉得到那么盯着自己的目光，作为目标，林涯时时提防着暗箭。夕轻愿也暗自蓄力，离林涯更加近。
　　众人安然地进了城主府。
　　看来，对方还不想这么快动手。
　　不过，究竟是不想，还是在盘算着什么。

　　乘风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
　　澈澧和则恒等人都静静坐着。
　　他们这是在等林涯的解释。
　　夕轻愿站在林涯身旁，目光向下，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在场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很担忧。
　　林涯，“谢谢你们能留下来，若非如此，恐怕我还不能安然无恙地回到府里。”
　　则恒，“府外的都是什么人。”
　　林涯，“是兰府的人。”
　　则恒，“兰府？”
　　林涯“嗯”了一声，“兰府怕是要对城主府下手了。”
　　则恒，“他们竟敢如此明目张胆？”
　　林涯，“兰府一直觊觎着城主之位，师父。。。上一任城主是我师父，师父的死或多或少都跟他们有关系。师父把这个位置交给我时，十分犹豫，不是怕我不能担此重任，而是怕。。。我会有不测。”
　　顿了顿，林涯继续道，“兰府势力强大，我位任城主之后，掌握了城主府内的势力，可这仍不足以对抗兰府。我本采取了一些手段想与兰府暂时交好，可是，兰府并不买账。甚至是，在我计划扩大势力时，他们百般阻拦，明里暗里都做了不少事情。相反地，我知道他们在暗地里不断训练着一支秘密队伍。
　　若不是我一直与叶府交好，叶府也怕兰府的势力过于强大，一手遮天，故而叶府对我还算支持。而实际上。。。”
　　则恒，“实际上，叶府对你这个城主，也并不心服？”
　　林涯面有愧色，“是。”
　　夕轻愿不忍地望了林涯一眼。
　　凭澈澧的直觉，夕轻愿的目光中，有无奈，更有心疼。

　　则恒，“那么眼下，叶府不打算相帮了吗？”
　　林涯，“叶府一直只是表面上站在我这边，极少真正帮我。”
　　这一点其实乘风则恒等人都心知肚明，显然，若是叶府真的是林涯这一边的，便不会在林涯病重之时冷眼旁观。恐怕也正是叶府这个态度，让兰府的行动多了几分底气。
　　乘风，“若是你能给他们足够的好处呢？”
　　林涯猛地望向乘风。
　　乘风，“你毕竟是一城之主，难道没有什么拉拢叶府的筹码吗？”
　　林涯有些欲言又止。
　　夕轻愿的面色变得很难看。
　　林涯，“叶府的实力也不容小觑，除非我甘愿被他们操控，做一个傀儡城主，否则，他们又怎么肯为我出力呢。”
　　乘风，“可是眼下的形势已经千钧一发，若是兰府得逞，叶府恐怕也落不着好处。”
　　林涯，“叶府恐怕还在观望，据我所知，兰府向叶府抛出过诱饵，为的就是让叶府不插手此事。而兰府能给的好处，城主府必然给不了。。。”
　　乘风，“叶府凭什么相信兰府，若是兰府握有过于强大的势力，叶府又岂能独善其身。”
　　林涯，“这就是叶府仍然在观望的原因了，他们在衡量得失。若是兰府得逞，叶府的力量还是足以自保，叶府又何必放弃得到好处。可是兰府的力量究竟到了哪一步，叶府不能断定，而如果他们帮了我，就意味着和我达成联盟，和兰府站在了绝对的对立面。今后，叶府和城主府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乘风，“目前的危局，恐怕只有得到叶家的支持才能解吧。”
　　林涯面色复杂，难以作答。
　　则恒也是这么认为，眼下，只有等林涯想通并且接受这一点了。

　　厅堂中的氛围有些压抑，夕轻愿动了动薄唇，仍是没有说话。
　　林涯，“萧兄，洛兄，如何能让你们全力以赴地帮我？”
　　林涯这话说的奇怪，难道他打算以则恒等五人的力量，对抗一整个世家吗。
　　乘风，“你想要不求助与叶府，以城主府的力量加上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对抗兰府吗？”
　　林涯，“是。”

　　厅中又是一阵静默。
　　澈澧在这个时候是最帮不上忙的，她也很难衡量两方的力量。不过，她也能看出来，林涯有什么话不愿说出口，难道叶府已经开出了条件，而这条件林涯无法答应？
　　而林涯不说，乘风竟也不问？
　　则恒，“风险太大。”
　　林涯，“勉力一搏就好。”
　　林涯这话说的轻率了，堂堂一城之主，怎么能不顾大局。
　　则文，“城主大人未免欠缺考虑了吧。”则文抬了抬头，“何况，我们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
　　则文的眼光不经意瞟过夕轻愿。

　　恐怕林涯手里，根本就没有筹码！
　　乘风的手在一旁放置茶杯的桌台上轻轻敲打，他想知道的，就要有人告诉他了。
　　则恒知道乘风在等什么，他不可能毫无察觉。但则恒觉得，则文和则晏未必知道个中情况，则文方才的态度显得有些奇怪。
　　则晏虽然不喜欢探究太多，但是凭借和则恒则文的默契，他知道则恒必然是在等着什么。

　　夕轻愿忽然道：“你们想要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们。”
　　乘风的嘴角不经意地向一边扬了扬，又很快恢复正常。
　　乘风，“夕姑娘知道什么？”
　　林涯，“轻愿！”
　　夕轻愿却不看向林涯，而是对着乘风和则恒道：“我是暗幽派的人。”

　　仿佛石子落水，亦像是阳光从破开的窗户纸透进屋内，原本平静的湖水有了波澜，原本昏暗的屋子有了光亮。
　　这就是乘风要的线索。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