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舞会之伤*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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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婉莹坐在梳妆台前，将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松松的髻，用眉笔勾出细细的新月样，口红淡淡地抹上一层，或许是觉得不够，又重新涂了一遍。她看镜中的自己，发乌唇红，眼眸闪动，有几缕发丝没有收好，掉了下来，垂在耳边。
她穿着一件西式的礼裙，墨绿的缎子，柔软而贴身，裙脚有荷叶边，层层叠叠。领子不似旗袍，要低上许多，她总归是旧式人家出来的女子，怎生都觉得不妥，便找了条设计繁琐的项链戴上，却更衬的肌肤白皙胜雪。
她就这样看着镜子，一时间有些恍惚，像进入了一个梦境。再看镜中，那人似乎是她，却又不像她，穿着一袭红色的旗袍，老式的红色，显得脸色更为苍白，一双眼睛极大，像受惊的幼兽般，不安而惶恐。身后有个妇人，面目模糊，轻轻地替她着梳理长发，嘴里还在不住地说些什么。可到底说些什么却是听不清的，只是嗡嗡的声音。
一阵风吹来，易婉莹猛了一颤，清醒了过来，镜中又是熟悉家什，熟悉的自己。她呼吸急促，额头有些冷汗渗了出来。。。。
记忆，是一个恶魔，快要将她吞噬。
[婉莹，准备好了没？]许越峰进屋，走到她身后[我们该出发了。若是迟了，大姐非骂我们不可。]
易婉莹转头看他，一身黑色的西服，考究的设计更显得身材修长挺拔。头发拿发蜡抹过，向后梳成时下最流行的发式。她望着眼前这个男子，看他温暖如春的笑颜，鼻尖一阵酸楚，她伸手抱住了许越峰，竟有些情难自抑。
[怎么啦？]许越峰微惊，想拉开她一探究竟，可易婉莹怎么却不放，只是叫他的名字[越峰，越峰]
他只当她是在撒娇，轻轻的笑起来[怎么象个小孩子，可别把口红给弄掉了。]
她闻着许越峰身上的味道，将心中的酸楚压下，抬起头来，笑靥如花。
易婉莹转过身，将头发放下，又将那几缕散掉的头发一起重新挽好，柔声问[好看么？]
[好看]许越峰搭上她的肩，弯腰在她耳边说[你怎样都是好看的。]
她轻轻的笑，心中却有莫名的痛，蔓延。
越峰，我要怎样才能把那些在心中被烧掉的记忆，那些时光的灰烬，拿给你看？
许芸包了全城最大的舞场来办这次舞会。舞场在城中心，一个洋商开的，到是难得纯粹的西洋装饰。巨大的玻璃门边镶着镀金的门框。门口站着门卫，菲律宾人，黝黑而高大。有红色的地毯穿过大门，从外面延伸进舞场。舞场很大，可容纳数千人，吊着奢华的水晶灯和光亮鉴人的地板。请了西洋的乐队，奏华尔兹和爵士乐。
许越峰和易婉莹抵达的时候，舞场里已有上百来人，两三人，四五人地聚在一起，相谈甚欢。在场的男士大都穿西式的礼服，夹着雪茄或香烟，衣冠楚楚，风度翩翩。
而女人们则更加让人惊艳，穿旗袍或是礼裙，拿着小皮包或香扇，看着身旁的男人，或羞涩，或娇媚地笑。易婉莹今天虽没穿旗袍，但她一直觉得旗袍是最适合中国女子的。同一件旗袍，不同的人，却能穿得一个高贵一个妩媚，但无论高贵还是妩媚，都是美丽的。她曾见过西洋的女子穿旗袍，健硕的身体塞进锦缎里，肩骨显得更宽，无比滑稽。
【大姐真是厉害，竟能把这十里洋场的名角都请了过来。】许越峰环顾四周，看各界精英齐聚，惊叹到。
这时许芸端着香槟从人群里出来，想必是看到了他们，直接朝这方走来。到了跟前对许越峰嗔到【怎么这么晚？都快开始了才来。】又笑着对婉莹说【婉莹今天真是漂亮。】
【大姐真是偏心，婉莹与我一起来的，却夸她怨我】许越峰故作不满地说。
许芸横了他一眼【我还就偏这心了，怎样？】
易婉莹见姐弟俩人着实有趣，掩嘴笑。
一个长得十分周正的侍者过来，拖着一个盘，上面放着几杯红酒与香槟。许越峰自己要了一杯红酒，又替易婉莹拿了香槟。
【怎么不见姐夫？】许越峰一直没见到程凯，便问许芸。
【下午来电话说是晚点儿才能到】许芸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愁容【军部最近忙得紧，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又叹了口气【问他他也不讲，只是一天说头痛得很。】
【这么忙，我却还麻烦大姐开什么舞会。】许越峰听罢，皱眉自责到【我实在是对不住姐夫】
【一家人，说什么对不对得住】许芸收起愁容，笑道【也算是冲喜吧！】
许越峰却还是眉头紧锁，自责的样子。许芸见他这样，自是不忍，变转移话头【来来，我来给你介绍个朋友。】
便拉了两人到舞场深处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舞会之伤*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