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孕火三年》晓梦致幻生

8、第 8 章

　　顾衣新闻言，也感到不好意思，这样的自己简直跟个小孩子似的，好像连基本的自控能力都没有了。

　　可是他以前也不这样啊。

　　他抬头看了眼曲辰欢，又想，曲辰欢不睡觉，站在这干嘛呢？

　　曲辰欢被顾衣新一看，莫名也有些心虚，想到刚才自己的举动，简直恨不得把不听话的手给切了，为掩饰心虚，他嘴硬地说了句：“看你真睡着了，觉得你脸皮有够厚的而已。”

　　顾衣新觉得自己脸皮也确实够厚，因为他此时居然还开口说了句：“……有点饿了，能叫点东西吃么？”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又响起来，顾衣新知道不接方东明的电话估计是没完没了了，便接了电话，调低声音走到一边去。

　　方东明在电话里道：“你一天都没回我信息！”

　　顾衣新无语，但又有点感动，他知道方东明是担心自己，他这把年纪，有这样真诚待他的朋友，让他觉得自己做人还不算失败。

　　可是两人贫惯了，叫他承认自己“感动”比较难，他反而吐槽道：“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大哥。”

　　方东明道：“我不清楚啊，刚加班结束……哟，两点了啊。”

　　顾衣新道：“下次联系我之前也看看时间，叫我早点睡觉的是谁啊。”

　　方东明道：“我叫你早点睡觉你难道就会？我还不知道你们拍戏也是不分白天黑夜的么？”

　　顾衣新正想说他这小角色还不至于，突然余光瞟到曲辰欢正盯着他看，微眯着眼睛，似乎泛着冷光，他顿觉后脖梗一凉，总感觉曲辰欢似乎开始酝酿更大的怒意，本能告诉他最好快点挂掉电话，他正想告别，曲辰欢却迈步向前，抢过他的手机按掉了。

　　按掉之后，他盯着顾衣新，冷笑道：“那么快就有新情人了啊？”

　　顾衣新皱眉：“只是朋友。”

　　曲辰欢捏着拳头：“朋友？朋友半夜三更给你打电话，还叫你早点睡觉？你们够腻歪的啊。”

　　顾衣新低着头，他不能告诉曲辰欢，方东明只是在这个特殊时刻关心一下他的身体健康，犹豫半晌，只能开口道：“只是很好的朋友。”

　　曲辰欢看着顾衣新，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内心有开始翻滚起滔天巨浪，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对方却那么平静，简直不可理喻，何况愤怒之中似乎又有恐惧，他不自觉向前一步抓住顾衣新的胳膊，道：“他是谁？”

　　他忍了又忍，才没把“难道比我还好”咽了下去。

　　这时，手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曲辰欢盯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发现备注是“东子”，看起来是非常亲昵的称呼。

　　顾衣新又饿又累，只觉得眼前发黑，似乎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他勉强忍住，有气无力道：“让我跟他说一声，不然他没完没了的打电话，也太烦了。”

　　曲辰欢顿感不可思议，只觉得对方和顾衣新的关系已经到了“没完没了打电话”的程度，脑子里也不知道哪根神经乍然断裂，他把电话接通，对着听筒说了句：“滚！”

　　说完他自己呆住，顾衣新也呆住了。

　　他的胳膊还被曲辰欢抓着，对方抓的用力，让他觉得骨骼似乎都开始隐隐疼痛，但震惊让他忘记疼痛，两人都是沉默，房间静的可怕，方东明的声音便清晰地传了出来——

　　“……你谁啊？”

　　顾衣新盯着曲辰欢，曲辰欢拿着手机，僵了半晌，把手机扔回了顾衣新的怀里，然后松开手，进了卫生间。

　　顾衣新在心里揣摩了一下曲辰欢的心理活动，但仍旧想象不能，只觉得大概对方是气疯，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拿起手机，方东明也有些不理智：“你是谁啊你是谁啊你是谁啊？”

　　顾衣新道：“别嚷了，一个……朋友。”

　　方东明沉默几秒，道：“是他？”

　　顾衣新瞟了眼卫生间的门，“嗯”了一声。

　　方东明道：“靠，你要叫他负责么？”

　　这话把顾衣新听的牙酸，负责不负责什么的……大家都是男人，顾衣新总感觉听到这话有点怪怪的，开口道：“你别胡说八道，我要睡了，你别打过来了啊。”

　　方东明忙道：“不是啊，你要睡了什么意思啊？你要跟他睡啊？……”

　　话音未落，顾衣新已经把电话挂了，但方东明最后一句话还仿佛萦绕在耳边，不断重复着“你要跟他睡啊你要跟他睡啊你要跟他睡啊……”

　　顾衣新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大概确实是厚脸皮。

　　此时曲辰欢从卫生间出来，脸上带着水珠，大概是抹了把脸，他不再看顾衣新，直接走向床，然后关灯躺了上去。

　　顾衣新却睡不着，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他站起来，去冰箱里拿了瓶冰水出来，犹豫了几秒，放了回去，转而去喝热水，灌了一肚子水之后，他觉得饥饿感稍稍压下去了一点，就窝回沙发睡觉。

　　可是水喝多了，没过多久就想上厕所，他去了两趟厕所，第二次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感觉到曲辰欢翻了个身。

　　房间冷气打的极低，顾衣新窝了一会儿，大概因为没有被子，手脚仍是冰凉，他忍了一会儿，发现忍不下去，便又去了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

　　他洗完澡，就不想穿着白天的衣服睡觉了，想着曲辰欢现在应该睡着，外面柜子里应该还有睡袍，便裹着浴巾出了卫生间，蹑手蹑脚想去开柜子，却没想到刚走两步，便被一把抓住，推到了墙上。

　　墙壁冰冷，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卫生间的门缝里漏处一片斜斜的灯光，从侧面落在眼前人的身上，更显的五官深邃，深刻分明，对方比他高半个头，俯视而来，带着压迫感。

　　热的不可思议的手掌按着他的肩膀，似乎一直烫到了肌理深处，顾衣新感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快，随后连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他看不清曲辰欢的眼神，却感觉自己像是被野兽盯住的猎物，他无法动作，大脑空白，只看着曲辰欢的锁骨，那锁骨的浅洼处，正盛着一段灯光，随着对方的呼吸起起伏伏。

　　半晌，他听见曲辰欢开口道：“你故意的么？”

　　顾衣新茫然抬头，曲辰欢却突然低下头来，咬住顾衣新的嘴唇，顾衣新呼痛张嘴，对方的舌头便长驱直入，舌尖被对方缠住，顾衣新的身体就已经软了，熟悉的气息令他无法克制回应的冲动，然而他刚刚情动，曲辰欢便抬起头来，沉声道：“怎么，你的新情人没满足你么？”

　　顾衣新顿觉有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心霎时凉了。

　　刚才有那么一刻，他真的觉得他们回到了往昔，回到了那些美好的岁月，他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觉得只要享受当下的欢愉就好，他突然知道曲辰欢的出现是为了带给他什么，大约是为了打碎他心底残余的希望，告诉他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顾衣新靠着墙壁，慢慢滑倒了地上，曲辰欢垂眸看着他，道：“我想了想，觉得你的身体我倒是挺中意的，虽然是个骗子，用用身体似乎也没事，你就用身体还债，如何？”

　　同样是性/爱的邀约，曾经的曲辰欢是温柔地从身后抱住他，用实际行动来取悦他，那时顾衣新只感觉到幸福，现在却感到屈辱与无措。

　　他闭上眼睛，掩饰内心的绞痛所带来的神情的变化，同时摇头，曲辰欢道：“你刚才可没有拒绝。”

　　顾衣新道：“我刚才搞错了。”

　　搞错了，以为自己能得到原谅，以为事情会迎来转机。

　　曲辰欢不是顾衣新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顾衣新的内心活动，他听到这话，脸色微变，以为顾衣新的意思，是把他当成了别人。

　　“搞错了？你把我当成了谁？”

　　顾衣新摇头，却又懒得解释，大脑似乎趋利避害地不再想这件令他痛苦万分的事情，他转而走神地想，没想到曲辰欢居然还会邀请他约/炮。

　　能和曲大影帝约/炮，大概是众人趋之若鹜的好差事，顾衣新却是就算想也做不到，他现在怀着孩子，作为男人怀孕的非典型案例，方东明劝他停止性/生活——顾衣新本来觉得这事没有难度，他先前是做好告别性/生活的准备的。

　　他开口道：“我搞错了，我以为只是接吻，我……我不知道……反正我不行……”

　　这话说的真心实意，他浑身虚弱，头脑发晕，现在是丁点性/欲都没了。

　　曲辰欢因自己的猜测怒到极致，抬手指着门口道：“你给我滚。”

　　顾衣新闻言，却如蒙大赦，站起来冲进了浴室，他穿好衣服再出来，却看见曲辰欢坐在沙发上，穿着裤子，裸着上半身，神色复杂难辨，地上有个碎裂的酒杯，酒液淌在地板上。

　　顾衣新迟疑片刻，往门口慢慢走去，待走到门口，突然听见曲辰欢说：“你不能走，你得先给我买件衣服过来。”

　　顾衣新茫然回头。

　　曲辰欢双手环胸，生着闷气，刚才顾衣新在浴室，他本来准备自己穿好衣服就走，结果穿好裤子后，才记起衣服被顾衣新吐脏，根本不能穿了，他穿了一半想起这事，觉得自己的智商似乎受到了毁灭性打击，又气又烦，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后，看见顾衣新从浴室出来，小心翼翼的跟个老鼠似的，竟然觉得挺好笑的。

　　他冷静下来，发现自己有的没的想的有点多，刚才是完全被感性控制了。

　　所以冷静下来后，他决定不想别的，先买件衣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