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苍白唯有你》三归梦

10、巨变

　　转眼便到了中招的日子，一伊比程忆都紧张，她准备了一大袋子塞到程忆手中，程忆看着里边五花八门的东西：
　　“你准备这么多干嘛？”
　　“你不知道，万一笔出故障了，那些都能当替补的，还有我泡的茶，喝了不瞌睡，万一你考着试睡着了怎么办，但是不要喝太多，容易上厕所，还有这个手帕，天这么热，出汗了你就擦擦，我还带了清凉油，万一有蚊子咬你就抹抹，还有……”
　　“好了，我是去考试的，就去写几张卷子而已，我走了，等我回来。”
　　程忆上了校车，他透过窗户看见在太阳下笑的灿烂的一伊，忽然有种一刻也不想离开她的冲动，他怔怔的望着一伊，她仿佛是一朵百合，纯净的开在最温暖的地方，他渐渐的觉得，那片温暖，他想一直呆在那里，永不离开，不觉得握紧了手中的袋子，车缓缓行驶，她一直站在那个地方，望着他朝他挥手，直到车的影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两天的考试很快就结束了，考完试的程忆坐在小院里悠闲的看着闲书，一伊背着书包走进家门看见程忆，就走进来坐到他旁边，扔掉书包：
　　“好累呀，学习真累”
　　程忆微微笑了笑，继续看着书。
　　她看着程忆，拿掉他手中的书：
　　“程忆，考试到底怎么样嘛~”
　　“还不错，多亏了你的茶，手帕，风油精，旁边的人跟我拼心理战术，我赢了”
　　“喂！”
　　一伊笑着装怒推了下他，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两张票：
　　“出榜那天，我们就去看柯南，怎么样？”
　　“那如果考砸了呢？”
　　程忆问道，看着一伊的神情渐渐的变得沮丧了起来，不禁想笑，但又忍住很认真的看着她。
　　“那，就当安慰你去看咯”
　　她向程忆眨了眨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放榜那天，一伊挤在人群里焦急的寻找着名字，从分数线的最后一个名字开始慢慢寻找，虽然对程忆有信心，但她还是不能相信他能在最后一年里补齐以前的知识，手指划过的名字，都是那么陌生，渐渐的，她的手指滑动的速度开始变慢，心紧张忐忑起来，马上到了第一列，她慢慢的滑动，眼睛已经想要闭起来不敢接受这个事实，仿佛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手指越来越没力，名字已经到了尽头，忽然如一道闪光一样，那个名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就这样显然的盛开在她的眼前，她转身便往家里奔跑，树木成排的在她的身旁像后褪去，好像着上了生命的颜色，分外热烈。
　　推开院子的门，走进安静的家，她微微的喘着粗气，红扑扑的脸上挂着笑容，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坐在阳光下等她回来，可是空荡荡的房间，只有电话铃声在响，一伊赶紧接起电话，电话那端一阵忙乱，然后又安静了下来，是妈妈的声音：
　　“一伊，是一伊吗？”
　　“是，怎么了，妈妈，你们去哪了”
　　“我们在外边有点事，你在家记得做点饭，知道吗？”
　　“我不想做饭，妈妈”
　　“那你就去黎阿姨家吃点，不要淘气惹事，知道吗？”
　　“知道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你记得跟程忆说一下，成绩单出来了，他考上了”
　　“真的考上啦？真好，我们办完事儿很快就回去了，不说了，电话费也很贵，你记得带一伟去吃饭啊”
　　“嗯，行，拜拜”
　　黎萝正在家里弹钢琴，小小的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饭香味，黎梦华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安静的屋子里除了婉转仿佛流淌的冰泉的琴声之外，再无别的杂声了，白色的钢琴前，坐着一位安静的全身心投入的女生，长长的睫毛低低的垂着，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身子随着音乐微微晃动，一伟静静的望着黎萝，眼睛里闪现出不同以往的安静，她抬起头，嘴角微微笑了起来，眼神掠过一伊，一曲弹过，她站了起来：
　　“你们来了，饭已经做好了，就等你们过来一块儿吃了”
　　黎萝亲切的走过去，却只走到一伟的身旁，扶着一伟的胳膊：
　　“一伟，我上一次去演出的时候给你买了一辆赛车模型，你来看看喜欢不？”
　　一伟开心的咧开嘴笑了：
　　“谢谢黎萝姐”
　　黎萝看了一眼一伊，没说什么就拉着一伟从一伊面前走过，走进了她的卧室。
　　屋子里瞬间清冷了许多，她走到院子里，仰头看了看天空，今晚的星星，好亮啊。
　　“你在看什么？”
　　一伊扭头一看，竟然是黎萝，她就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带着孤冷与不屑，一伊能明显感觉到那份无形的隔阂，她笑着低着头：
　　“我在看星星，你喜欢看星星吗”
　　“我不喜欢，因为只要是我一个人，我就会看星星，我经常看星星，看到都看烦了”
　　一伊低下头，说道：
　　“你是不是讨厌我？”
　　黎萝转过头：
　　“没错，我不会委婉，我讨厌程忆，讨厌他什么都没有而骄傲的蔑视任何人，我讨厌你，讨厌你总是一副快乐的样子”
　　一伊有点惊讶，这样的黎萝，直接而坦率，直接到连自己都觉得没什么不对，她拉住黎萝的手，说道：
　　“我们是朋友啊”
　　黎萝甩开她的手，眼神里闪现出：
　　“可我讨厌和你做朋友，这句话我忍了很久，我讨厌你，讨厌你！”
　　“为什么”
　　黎萝无言以对了，为什么？因为她的快乐让她感到自卑，因为她的快乐让自己觉得就像是可怜虫，她沉默了，只留下安静的空气，在她们之间流淌。
　　这样简单的话语，却是她们幼时最后的谈话。
　　回到家里，仍旧没人，只是妈妈的电话也没有再打过来，打过去也没人接，有些不安涌上一伊的心头，不会的，应该没什么事情，一天，两天，一周过去了，除了照顾弟弟，就是等待他们的归来，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这么久，电视上的各种新闻让她彻底慌乱了，她只听得到心中的希望正在一点点破碎，，她蜷缩在床上，泪湿了一枕头，每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寂静的黑夜，一伟抱着一伊：
　　“姐姐，他们到底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一伊哭着说：“我也不知道，他们肯定会回来的”
　　这天，阳光很好，一伊和一伟放学回来，好多车都停在家门口，他们两个欣喜的跑进家，迎面而来就被一位满面沧桑泪眼婆娑的老奶奶抱着，她大声的哭着：
　　“苦命的孩子啊，我的心肝啊，你们就这么把他们留给了我呀”
　　一伊和一伟疑惑着仰起头望着这位哭得声音已经沙哑的的老妇人，再看着周围陌生的悲伤的人群。
　　“你们怎么啦？我妈妈呢，我爸爸呢，他们也回来了吧？”
　　一伊推开老妇人，疑惑着看着周围人，有的女人已经捂着脸啜泣了起来，不忍再看这悲伤的情景，但一伊不明白，她找来找去，只见两位警察叔叔手中拿着两幅照片，一伊明白了，她知道，这样黑白颜色的照片代表什么，眼泪刷的涌出眼眶，她尖叫了起来：
　　“不！这不是，这不是，这不是！”
　　她啪的跪在地上，周围的世界在晕眩，慢慢的昏了起来，只感觉到周围的脚步慌乱起来，这种绝望和心脏即将停止跳动的感觉，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