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前尘锦事如灰（贰） ...
-
李长恩的脚步声在幽暗的回廊里交叠在一起，刚刚铺面而来的恨意扭曲了他的面容，更令扶苏吃惊的是：李长恩恨秦王。
扶苏咳了一声，凑到聂允耳边：“李长恩不是为秦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如今这般深刻的恨意是为哪般？”
聂允耸了耸肩，手里的提灯抖了抖：“公子，卑职只知道，这次我们狱中探望的人，恐怕与李大人有关。”
扶苏不屑地挑了挑眉，凤眼流露出睥睨的神色：“这里面的来龙去脉，我大概猜到了八九分。我们下去，只是为了一个求证。”
聂允喏喏道：“卑职知道公子料事如神，没有什么是不在公子掌握之中。”
扶苏满意地“嗯”了一声，眼角微微勾起，无限恣意。他从容地走下最后一级阶梯，前方的厉叫声越来越清晰，似乎在心上用利爪狠狠地抓挠。
扶苏淡然地在走过漆黑的过道上，洁白的衣角仿若招魂幡一般划过死囚一向漆黑的视野。他们纷纷伸出布满血痕的、干枯如柴禾的手，仿佛抓取救命稻草一般想紧紧抓住扶苏的衣角。
扶苏低低叹了一口气：“人生不过几十载光阴，你们却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虚度余生，每日还有酷刑等着你们，本公子也是于心不忍呢。”
四下里响起了低低的哭泣之声。有胆大的死囚甚至大声吼道：“我们也是被逼无奈的！”
扶苏仿佛听到什么震惊的事一般，抚了抚下巴，凌厉的视线如冰碴一般射向那个不知死活的死囚：“于复，你凌辱杏花村六十余名少女，非但没有改过自新，反咬她们勾引你。不过是仗着一张好面皮，你没有一点羞耻和良知，割掉你的鼻子，对你施以宫刑，让你能在这里安度余生，已经是对你最大的赏赐、你，有何无奈？”
他轻轻一拂袖，那些探出的手纷纷缩了回去，只见上面又布满了黑色的条纹，慢慢地一圈圈蔓延开。
一声声咒骂又纷纷攘攘地踏进他的耳朵，痛苦的呻吟夹杂着指甲抓挠皮肤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是本公子赏给你们的凝香露，本公子座下的荆语今日炼制的，又于本公子的焚香炉里熏了两个时辰的檀香，最适合你们冥想，懂得要消除孽障。”
聂允无奈地看着在地上打滚哀嚎的死囚，手里的灯颤了颤。
荆语炼制的药都取了极好听的名字，但它们的功效却是夺命的，轻则残废，重则丧命，这些毒药致人死法也是千奇百怪，听闻有人是活活笑死的，有人是爆体而亡，死的时候内脏喷了荆语一身，导致他以后再也不敢当面看看他的药的“奇效”。
扶苏突然眼睛一亮，透过天窗里少量的光线，他看到了一个一直默然不动的身影，庞大如熊。他勾起嘴角，清凉的声音彷如碎玉在阴暗的地牢里悠悠响起：“先生莫不是以为，只要李大人不告诉扶苏，我就无法找到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前尘锦事如灰（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