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傳說}妖師》惑白挽酒謝澄歌

9、妖師·惡之花

　　凡斯在亞那的秘密基地休息了一夜，之後拗不過亞那閃閃發亮的眼神，於是就讓亞那作為臨時護衛送自己會暫居的住處——或許也就凡斯享受過這般待遇，人家堂堂精靈王子竟然自告奮勇當護衛。不過，說是住處，其實也不過是一處距離冰牙不遠的森林裏。亞那原本以為會看到一群人，但是沒想到……“就只有這些族人了。”
　　亞那偏頭，看見凡斯帶著苦澀的笑，輕輕說著宛若呢喃的話語，是這般讓人心疼。他想開口說點安慰的話，可是只要一想起，冰牙一族拒絕幫助後，他也成為了“某些人”中的一員，只要這麼想著，他就覺得自己失去了安慰凡斯的立場。
　　眾人見到族長的回歸都甚是激動，紛紛上前來關心，當然也有詢問關於這次談判的結果。當他們看到凡斯身邊的亞那時，都覺得這次的協商是成功的，不然族長怎麼可能帶著人到來呢？然而，凡斯的第一句話就澆滅了他們喜悅的心情，“抱歉，我們還是……”
　　未完的話語，是重複了多少次失望之後，已經習慣性的冷漠。
　　樹林內瞬間鴉雀無聲，只有呼呼過耳的風，吹得人，冷；吹得心，寒。
　　亞那不習慣這樣的沉默。看著即使休息了一夜之後仍舊面色蒼白的凡斯，即使依舊疲倦依舊勞累到眼皮都在打顫的凡斯，即使都這樣了，還努力安撫著族人們，還將過錯攬過來，還……“過會兒我們便會開始整理，然後離開這片森林，不會給您和冰牙帶來困擾的。”疏離淡漠的話語，讓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亞那回神。
　　好不容易讓凡斯叫了自己的名字，好不容易才讓他找到一個可以和凡斯交朋友的契機，好不容易他可以……他可以做點什麼呢？

　　那顆晦暗的星子，已經死去很久了。

　　不，不會的。生命應該順其自然地成長，他們應該好好地過著生活，不會在這般排擠受難中毫無道理地就死去。
　　不是亞那不信兄長們的話，只是他的私心讓他下意識去否決這句話所透露的意義，即使他根本不懂。
　　“三殿下？”
　　亞那抬起頭，看見原本圍在凡斯身邊的人已經陸陸續續回到自己原先倚靠的樹下，整理起東西。“凡斯……”亞那想起了導師曾對他說的“歷史的必然，自然的必然”。所以，凡斯他們所受到的這些，竟然都是所謂的必然嗎？
　　“三殿下？凡斯多謝三殿下之愛護，這幾日我等在冰牙已有幾次打擾，還望您包涵。”
　　——不是的，雖然我們拒絕了幫助，但是我們並不覺得這是打擾。精靈熱愛一切生命和美好，你們沒有做錯過什麼，更不曾打擾。
　　“昨日也多謝三殿下的照顧，若有打攪之處也望您……”
　　——凡斯、凡斯，不是說好了要叫我的名字的嗎？你叫我的名字的聲音很好聽啊，為什麼要這麼客套地將好意都推開呢？我不會傷害你的啊。
　　亞那覺得心中有氣，卻打不過一處來。在凡斯說完告別的話語轉身要離開的時候，亞那身體快了理智一步，伸手拉住了凡斯，他對凡斯說：“我去跟父兄們商量一下。”
　　“三殿下……”
　　“善良的生靈不應該在顛沛流離中受到傷害漸而死去。主神愛護一切無辜的生命。”
　　“您不必這樣——”
　　“凡斯，等我。”打斷了凡斯的話，亞那不再逗留，也沒有再去看凡斯震驚的面容，頭也不回地離開。
　　無辜的生命不應該流離失所。凡斯他們，不應該讓那些毫無根據的流言蜚語就毀去了安然幸福的生活。
　　看著亞那離去的背影，凡斯沒有將自己未說完的話繼續說下去，因為他覺得好難受。自他接下族長之位的時候，他就被告知了自己的所有都是為了族人而存在。他拒絕亞那對自己釋出的好感和善意，也只不過不想讓對方感到為難而已。“如果我單純只是凡斯就好了。”
　　如果我只是凡斯，而你也只是普通的精靈。
　　那麼，亞那……如果這才是事實，我們就可以做朋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