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玫瑰雪里开》兰海心

5、第五章 酒吧少年

　　回到房间，我大吃了一顿，然后蒙头大睡，在睡觉前不忘把手机关机。我不是一个记性很好的人，对于不快的事情就更加没有记性，当我心情郁闷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吃一顿之后再睡一大觉，一切不快就会被我扔掉。这个办法一直以来对我这种人来说都是很有效的。
　　第二天清晨
　　“滴滴答……滴滴答……”
　　我正在睡梦中，一阵铃声硬生生的把我从睡梦中拉回了现实。“烦死了，是哪个不要命的死鬼，一大清早的就喜欢去打绕别人睡觉。”我在枕头边摸了好久终于摸出了罪恶的根源。迷糊中发现——原来真正的罪人是我自己。聪明人也有犯错的时候，虽然被我关机了，但我却还设着闹钟，七点四十分准时的响起了。我把手机顺便开机后有重新把它扔到了一边，继续睡觉。可是老天似乎是故意要捉弄我，在我继续睡觉还不到一小时时，铃声又再度响起，这次我敢肯定不是闹钟了。
　　“喂——”
　　“艾文，你没事吧？”电话的那头传来罗杰担心的声音，搞得我很郁闷——哪有人一大清早就来诅咒别人的。
　　“我能有什么事啊——？死不了了。”我几乎都不想说话，可这么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总不能那么没礼貌吧，好歹我也是中华民族的一优秀基因。
　　“你这么一直关机啊？”
　　“我这不是开机了吗？”我不开机你能打的进来吗？
　　“可……”
　　“行了。我这还得睡觉呢，不跟你说了。记着：别再打了哦，再打扰本姑娘做梦，小心本姑娘现砸你手机再灭你！”我才刚一说完，就听到罗杰那边超大分贝的笑声，这笑声我只要用脚趾头就能想到是谁发出的，只有罗杰才能发出这种笑声，我一度曾劝他去专利局注册专利，可丫的就是不听我的劝。我不等他笑完就挂了。这次是真的可以安心了，估计他也一样安心了。要是我还有精神骂人那我准是已经没事了，这点那家伙比谁都清楚。
　　我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虽然昨天的心情很糟糕，可是每天都是新的一天，我没必要为了那些人那些事总去麻烦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我从衣橱里拿了件白色的外套和一条牛仔裤。忽然发现雪琳她彻夜未归，这丫头也太过火了吧，不回来连个电话也不会，短信一个都没有，幸亏我昨晚睡死了，要不我还不得为她担心彻夜，搞不好还得加上两黑眼圈。我拨了她的号码，可是一直都是无人接听，还真有些担心她……

　　我走进一家酒吧，还真是“歌舞升平”，辞演的光不停的变换着颜色，音乐有节奏的想着，多数人都在和着音乐的节奏，摆弄着身姿。一道这样的环境，我的身体也跟着动了起来，只可惜舞姿不好，没办法现。我来到吧台要了杯啤酒。
　　手指有节奏的打着大理石，心情是愉快的，心在四处飞扬，此时只有音乐在空中舞动，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可以把我自己完全的暴露出来，尽情的潇洒，爱干嘛干嘛。一曲终了，DJ在台上唱起了一首抒情老歌，酒吧顿时静了下来。
　　“柔柔的晚风轻轻吹过
　　我的心情平静而寂寞
　　当我想忘记爱情去勇敢生活
　　是谁到我身边唱起了情歌
　　当初的爱情匆匆走过
　　除了伤口没留下什么
　　你总是在我寂寞流泪的时候
　　用你的双臂紧紧抱着我
　　不要在我寂寞的时候说爱我
　　除非你真的能给予我快乐
　　那过去的伤总在随时提醒我
　　别再被那爱情折磨
　　不要在我哭泣的时候说爱我
　　除非你真的不让我难过
　　我不想听太多那虚假的承诺
　　让我为爱再次后悔
　　犯下的错
　　当初的爱情匆匆走过
　　除了伤口没留下什么
　　你总是在我寂寞流泪的时候
　　用你的双臂紧紧抱着我
　　不要在我寂寞的时候说爱我
　　除非你真的能给予我快乐
　　那过去的伤总在随时提醒我
　　别再被那爱情折磨
　　不要在我哭泣的时候说爱我
　　除非你真的不让我难过
　　我不想听太多那虚假的承诺
　　让我为爱再次后悔
　　犯下的错
　　不要在我寂寞的时候说爱我
　　除非你真的能给予我快乐
　　那过去的伤总在随时提醒我
　　别再被那爱情折磨
　　不要在我哭泣的时候说爱我
　　除非你真的不让我难过
　　我不想听太多那虚假的承诺
　　让我为爱再次后悔
　　犯下的错……”
　　这是郑源的《不要在我寂寞的时候说爱我》，“当初的爱情匆匆走过，除了伤口没留下什么”这是一种怎样的伤痛，竟让人如此的难过……我举起酒杯左右摇晃着，就在杯中打圈，犹如生活一般，停不下，却在重复着相同的毫无意义的事。沉思中，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身边冒出。
　　“这位姐姐，怎么一个人喝酒啊？要不要小弟陪你喝一杯？”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但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脸，一是因为灯光太暗，而且颜色太杂；二是因为我是一个拥有400度近视的人，况且现在没戴眼镜。虽然是近视，可总不爱戴眼镜。因此根本就无法看清这究竟是一个满脸麻花的恐龙，还是一脸清纯的王子，只见高挑的身材，也许有180厘米，被染成金色的长发（过耳快要到肩了）。
　　我脸哼都没哼一声就有转过了头，继续喝我的啤酒，也许正式因为这一点，使得他紧追不舍，索性在我身边的位置上做了下来，叫了已被啤酒，学起我之前的动作，还一个劲的冲我傻笑，就跟一黄鼠狼见着鸡似的。不过想想不对，我这是在贬他还是在贬我自己啊！
　　我只管我自个儿的事情，这种人都是无聊到要发霉随便找人侃的，八成他是把我当一坐台小姐了，要不他干嘛一个劲的看这我；要不他就纯粹是一牛郎，在拉客了呗！可我怎么着也不至于要沦落到和坐台小姐、嫖客搭同一档次吧，我有至于那么糟糕吗？郁闷……
　　我举起杯子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又叫了一杯。
　　“这位姐姐，今天你弟弟我请你喝，要喝多少你尽管。”说完他也一口喝完了杯里的酒，也叫了一杯。
　　我忍不住好奇起来了，我这人就这样，喜欢新奇的东西。我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我总觉得自己老了，因此爱这样称呼别人），看样子不像是个垃圾。我说，你不会是在叫我姐吧！他一听这话，一口啤酒就扑面而来，幸好我机灵，早闪开了，要不然那个惨呢，还真不是盖得。他瞪着个双眼，就跟见了人妖似的。
　　“我操！搞了半天，你连我在叫谁都不知道。得，今天我认栽，就人你这个呆头姐。”他这话说的特铁，不过可信度值得考虑。
　　我说，“你说谁呢？你这一大把年纪的叫我姐，我还没心脏病发就是大喜了。他妈的我还一清纯美少女呢！”
　　“姐，真没料到，你还是一伶牙俐齿的清纯美少女呢，可我这么就成一大把年纪了，我这可正是一青春年华美少年呐！”他笑得特灿烂。
　　我还真发觉这是个幽默风趣的年轻人，就与他天南地北的侃开了，艺术、文学还真是什么都会侃，这样的年轻人还真是不多见了，难不成还真让我碰上了一稀有动物。正在我们侃地连老妈都不认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间就跳入了我的眼帘，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郈梁秋一个人正在猛往肚子里灌酒，估计他是拿酒当白开水喝了，可也每人会那样往自己肚子里灌白开水的，那不是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吗？桌上已经对了一大堆的酒瓶，可他却还在把酒往嘴里送，酒鬼也不是这么个喝法吧！
　　嘴上我不停的在和那个自称是我弟的人狂侃，可眼睛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看向郈梁秋，虽然我是个近视眼，可好歹郈梁秋也叫了我们那么久的课了，怎么着也感觉有些熟悉了。更何况，他是一个那么引人注目的家伙，我的眼睛是不会认错人的，那个正在猛灌酒的家伙一定就是郈梁秋，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昨天在他办公室门口听到的，他和程枫的对话又一次浮上了脑海，那个眼神，那个声音，那个语气，依旧还是如此的清晰……可是一想到因他而发生的那些事，在我的心中就只有恼火。郑欣美的那一巴掌，从十五级的楼梯上滚下来的情景像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的重播。估计是心情的原因，我眼前的酒瓶不知不觉中已经堆了一堆，脑子也开始不听使唤。估计是喝高了，心里闷得慌，我忙问服务生洗手间在哪，然后一个劲的往里冲，前脚刚踏进去，胃就开始翻江倒海了。突然间，胃里的东西就一股脑儿全跑了出来，一便吐我还一边在那想，这可全都是钱呐~~~~~~
　　吐完之后感觉好了不少，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我从洗手间出来，走了几步就停住了。郈梁秋正从我的对面迎面而来，脚步有些乱，估计已经不清醒了。我忽然有些慌，毕竟在这种地方碰到他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我与他距离越来越近，我考虑着要不要和他说话，就算我和他说话，他也不见得会理我。郈梁秋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我的话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我不想到时候自讨没趣。一股力量突然把握往后一拉，我的胳膊紧紧的被攥在郈梁秋的手心里，我的心一阵慌乱，酒立刻就醒了大半，一口冷气噎在胸口吐不出来，我吃惊的盯着他的双眼。可是此刻的郈梁秋似乎已经不是平时的那个冷静、沉稳的郈梁秋了，他的双眼通红，犹如嗜血的魔鬼一般，此时的他给人的不是帅而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之感。我完全被吓住了，不敢出声，不敢呼吸，不敢动，只在心里祈求着他。他一收力，我猛地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口里喊出了声。我的脸紧贴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声清晰的传入的我的耳朵，跳得那么快，“郈梁秋，你究竟是这么了？你究竟在想什么？你值得你在干什么吗？郈梁秋……”我在心里默默的说着。心跳已经失去了正常的节奏。
　　郈梁秋的怀抱是温暖的，被他抱着，温暖传遍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很想就这样一直被他抱着，感受着他的体香，感受着他的温暖。我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一惊，脸上传来一阵燥热，本能的用手推开他的胸膛，挣脱他的怀抱。然而我却感觉到他的手臂用力一收，被他拽着的手腕上传来一阵阵的疼痛，他的拥抱让我喘不过气来。
　　“郈sir——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我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可是郈梁秋似乎没有听见。
　　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头发上摩擦，耳边传来一股热气，耳朵一下就变得很敏感，整个都红了起来。此时我才真正感觉到了我的危险……
　　滚烫的耳朵突然感觉到湿热，一个柔然的东西在耳边游荡，一阵酥麻的感觉如电流一般直击大脑，身体在一瞬间僵住了。他在吻我！这个念头让我感觉到有些惊慌失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怎么办？怎么办？
　　我的脸更加红了。
　　他的唇落在我的耳垂上，渐渐的滑到了脖子上。
　　我突然惊醒，酒精的作用一下就散去了。我猛推他一把，使劲的挣扎，然而，结果是被他抱得更紧。
　　“放开……”
　　那个“我”字被生生的吞了下去，连说话的权利都被他剥夺了，乘我说话的那会儿，一个东西伸进了我的口中，等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我不知道郈梁秋是不是真醉了，我的挣扎似乎很苍白，没有丝毫的作用，在郈梁秋的眼里我看不到一丝的清醒，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一股酸酸的味道在鼻子里乱闯，闭上眼，两行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不知道什么时候，郈梁秋已经停止了他的动作，当我睁开眼时，首先映入我的眼帘的是他那复杂的眼神，像是懊悔，有似乎是怜惜，然而更深的一部分意味我却无法猜到，那是什么，似乎似曾相识……
　　我被他的眼神愣了一下，但很快我就抡起胳膊甩手给了他一巴掌，“啪”一声响得很清脆，久久的在回荡，他略显苍白的脸颊上立刻映出了五个手指印，我们俩都愣住了。
　　我迅速的逃离了，留下郈梁秋一个人驻在那里。

　　估计是我在洗手间的时间呆长了，当我从郈梁秋身边跑掉的时候，正好碰上急急忙忙冲过来的小弟，他一冲过来，劈头就问：“姐姐，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久？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我没事，就是喝多了。”我低着头回答他，我的兔子眼怎么能见人。耳边隐隐还传来那一巴掌下去时的响声，手掌火辣辣的疼，估计我是下手太重了，我自己也没想到会那么用力，那郈梁秋他的脸……我不敢再往下想。
　　“那我们走吧，看你也累了。”
　　他边说便拉起我的手，可就偏偏那么不巧，他拉的那只手是我甩了郈梁秋一巴掌的那只，我立刻疼的缩了回来。
　　“怎么了？”他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眼神里满是担心，似乎疼得是他自己而不是我。
　　为什么他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的亲切？
　　“没、没事——”
　　他一把拉过我的手，看着我红肿的手。“你的手怎么了？怎么肿了？”
　　我心虚的笑笑，从他手中抽回手。
　　“没、没事，真的没事。刚才不小心摔得……”
　　他紧盯着我，眼睛蒙上了一层奇异的色彩，没有焦点，只有浓浓的忧伤，像咖啡一般浓的无法稀释。
　　“姐，你哭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特温柔，声音都是暖暖的。我的鼻子一阵酸，感觉有液体溢出了眼眶。他动作温柔的摸着我的头发，轻轻地把我搂进怀里。我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就扑在他的怀里大哭起来，仅留的一点淑女形象也被丢弃在一边了。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都往他那件名贵的衣服上蹭，心里想，要是他知道我这么糟蹋他的衣服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跳起来？
　　哭够了，我们一前一后的出了酒吧。谁也没有说话，估计他是被我给吓到了。
　　“姐，我送你吧。”在我打的时候他忽然说道。
　　“不用了，我能自己回去的。”我没有让一个陌生人送的习惯。在我心底，我一直很疑惑，总不能不明不白的就做了人家的姐姐吧。我说，你为什么一见我就管我叫姐？只见他的双眼在一瞬间就变得暗淡，那种浓浓地忧伤在眼底泛起。我正想说，你不想说就算了。可他却神色一变，又是衣服坏坏的笑脸，“姐，我喜欢叫你姐姐，你就让我叫你姐姐吧。”像是问句可没有一点问的语气。他这句话把我的台词堵在了喉里，憋得真难受……
　　我操！他妈的我遇见的人怎么就都这德行。
　　此时我总算是认真清楚的看到了他的脸，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男孩，将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很清秀，看起来不像是会去泡吧的人，长长的睫毛，如果只看眼睛，我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男人的眼。
　　“得，我姑且让你叫姐姐吧，我可是冒着先老的危险的，你怎么补偿我？”我得寸进尺。
　　我话刚出口，他就笑了。“姐，你放心吧，做弟的怎么人心你老啊！要不咱先把生辰八字给对对？”
　　“呵呵，算了，要真是你老，我这姐姐也当定了，你不是说你爱管我叫姐姐吗！”
　　说完，我们一起笑了起来，笑得特单纯，特开心，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我打车回了学校，在上车时，他在那里冲我挥手，挥得特起劲，似乎想把胳膊给摇下来。这时，我猛然想起，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再见，心里有种失落感，他的笑脸越来越模糊，似雾里看花。我渐渐意识到，北京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我无法融入她，她的古老，温柔和现代化无法是我摆脱生活的单调和孤独，能够让我撒丫子满街跑的只有我的故乡——绍兴。
　　在北京，我始终都只是一个围墙外面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