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调查局》points

35、第三十五章

　　走进包厢，里面的两个人封恺都认得。
　　贺平京面容坚毅，神情冷漠；席谦相貌俊秀，挺拔端正；两人不交谈，也不做事，就是等封恺来。
　　风尘仆仆的大明星在两人面前坐下，秦慕淮耸耸肩，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怎么样？”封恺哑声问。
　　贺平京说：“他还好，我们安排了记者，你接下来接受一个专访，可以吗？”
　　“可以。”封恺当然明白此时需要他站出来说话，“需要我说什么？”
　　记者是秦慕淮联系的，独家专访，挑的是卫视台的人，下午做了采访，晚上八|九点就能在电视台播出来，明天传到人尽皆知。
　　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那些疯狂的粉丝，时间赶得急，采访就安排在半个小时后。贺平京淡淡他看一眼，“随你。”
　　而席谦则忽然抽出一份文件，放到了封恺面前，说：“你可以看看。”

　　文件的封面印着一朵枝蔓缠绕的玫瑰花，正是真爱调查局的标致，下面写着两行小字：
　　调查对象：封恺&顾西楼
　　报告人：席谦

　　这报告目测有十来页，秦慕淮一脸惊讶，“席谦，你写的？”
　　席谦：“……嗯。”
　　秦慕淮立刻凑过去，期待封恺翻开，他家席谦居然会写报告了，他老婆上学时六十分的作文得分就没超过三十分好么……据说小学三年级学会的流水账文风一直保持到高中，还是一个水准……

　　封恺看了席谦一眼，翻开，果然不出秦慕淮所料，是按照时间顺序，记录的非常认真的流水账。虽然有十几页，但是照片占了不少篇幅。
　　起始日期是中秋节，终止日期是封恺签下离婚协议书，宣布退出娱乐圈的那天。
　　席谦语言之平淡，以在Z镇的一天为例：

　　顾西楼早上去了河边，和一个小孩聊天，有笑容，很少。
　　附图（河边栏杆上，顾西楼和人说话）

　　中午吃饭，顾西楼说喜欢小孩。
　　上网搜索，资料写，封恺不喜欢小孩。
　　下午顾西楼去写字，要观察他，想了很久，去喝茶。茶不好喝，顾西楼也喝这种。
　　有三个人跟顾西楼搭讪，两个年轻的背包客，一个中年男人。顾西楼不喜欢他们，说了几句，他们走了。
　　他说了几次抱歉。
　　问他，答，现在对感情没有想法。
　　附图（陌生人跟顾西楼说话）
　　附图（毛笔字）

　　晚饭他吃的很少，也许该换个餐厅。一起去听了戏文，新排的《牡丹亭》。事先准备了，还是没有听懂。
　　人很少，演员不是特别厉害，顾西楼看得很认真，好像哭了，他眼睛很亮。
　　附图（表演）

　　最后还有一段总结：
　　今天没有提起封恺。他没放下。
　　……

　　秦慕淮开始怀疑席谦平时有没有写日记，如果有，真想好好拜读……
　　贺平京想交代的已经交代完毕了，说：“我先回医院，席谦留在这里。”
　　席谦没意见，这个调查事件中他和顾西楼接触最多，封恺看完报告估计还有话要问，既然贺平京发话了，他就留下来。
　　又问秦慕淮：“什么时候走？”
　　秦慕淮原本不想走了，席谦这么一问，只好说：“晚上吧，我送送贺律师。”
　　贺平京起身要走，此时封恺抬起头，忽然道：“贺律师——”
　　贺平京侧过头。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封恺眼睛有点红，英俊的脸上挂着疲惫，握着资料的手不太稳，“我们见过，对吗？”

　　秦慕淮开着车，他的电脑和证件都在车上，送完贺平京去医院就可以直接去机场。虽然秦慕淮跟贺平京也不熟，但是跟欧阳恬混熟之后，时常会从欧阳恬的口中听说贺平京。
　　“所以以前是见过？”秦慕淮问。
　　“以前留学时候，见过一两次。”
　　这么多年前见过一两次，放到现在当然没什么印象了，封恺居然记得。秦慕淮问：“发生了什么吗？”
　　“嗯。封恺在大学里很出名，顾西楼比较低调，朋友少，而且交情都不深。”贺平京倒是没有秦慕淮想象中那么寡言少语，“有一次顾西楼去酒吧等封恺，他很吸引人，在外面被几个混混盯上了，我顺手帮了一把，也就认识了。”
　　说是顺手，其实也不算容易，当时顾西楼被流氓一手刀下去，直接昏了过去。贺平京一打多，还要负责把人送医院。

　　非常巧合的，也就是那天晚上，封恺被那个日本青年使了绊子。
　　所以那天贺平京见到的封恺非常狼狈。青年衣衫不整，清晨慌忙闯进小诊所，当场就跪在了顾西楼床边，深深地低下头，抓着顾西楼的手，喃喃地说对不起。
　　贺平京冷漠地站在门外，看着他道歉。
　　顾西楼起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跟封恺说对不起，他想去看他的表演的，可惜出了意外……

　　现在想起来，如果当时不是酒吧外的几个小混混纠缠，如果贺平京没有把人送诊所，而是带顾西楼进了酒吧，或许就能阻止后面发生的一切……
　　如果不是因为当时那次出轨，封恺自觉愧对顾西楼，也许他会向顾西楼争取，两个人留在美国发展……
　　没有如果。

　　秦慕淮不解：“你们调查这些做什么啊？”
　　“不做什么。”贺平京淡淡看了秦慕淮一眼，却道，“你要不要加入真爱调查局，做个编外人员。”
　　“真爱调查局……”秦慕淮认真考虑，席谦一天不退出这个组织，他就一天不可能置身事外，“对了，你和甜甜有爱人吗？没道理就我一个编外的啊？”
　　贺平京冷漠道：“席谦情况比我们好。”
　　秦慕淮何等的人精，听得出贺平京不想谈论这些，想想欧阳恬平时一副厌弃渣男，恨不得自己上的样子，料想这两人估计感情经历更曲折。不过席谦的情况肯定是比他们好啊，毕竟他对席谦是真爱啊，真爱。
　　贺平京又说：“你不用急着辞职，就算到了国外，席谦依然是真爱调查局的人，照样会有任务，你没必要那么患得患失。”
　　咦？
　　贺平京难道已经想好了以后的工作？
　　背靠大树好乘凉，听意思贺平京显然是想帮他，秦慕淮也不扭捏：“好，我加入你们。”
　　秦慕淮正想让贺平京继续为他指点一下迷津，分析下他和席谦接下来要怎么和好，欧阳恬的电话就进来了。再过一个红绿灯就是医院了，贺平京接了电话，欧阳恬又慌又乱：“顾旦不行了！医院又下了病危通知书！”
　　秦慕淮拧着眉头瞪着红灯。
　　“我们马上到。”贺平京说。
　　欧阳恬大声道：“让封恺立刻过来！顾旦要见封恺！那群粉丝还在，苍天啊，我觉得我没法看着顾西楼了！怎么安慰人啊！”也是焦头烂额。
　　红灯还有五秒，秦慕淮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他现在怎么说也是编制外人员！
　　贺平京说：“顾旦病危……先去医院，我让席谦把封恺带过来。”

　　医院，手术室外乱成一片。更多的民警调了过来，不准那些粉丝进入这层楼。但是人还是比平常多，其实最可怕的不是粉丝的疯狂，而且一些小杂志小报纸的娱乐记者，包括一些在网上做自媒体的，为了新闻什么都做得出来，巴不得粉丝闹得更大些，有些挑拨着歌迷的情绪，有些直接伪装成病患家属在医院里。
　　现在只要一发现有人对着顾西楼拍照，马上就会被警察送出去。不过顾西楼已经不关心被人拍了，顾旦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只担心爷爷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秦慕淮这趟飞机又泡汤了，同贺平京赶到手术室外，距离接到欧阳恬的电话刚过了十分钟。
　　气还没喘匀，一身蓝色无菌装的护士从手术室出来。几乎与此同时，手术室的红灯灭了。护士摘下了口罩，视线转了一圈。顾西楼站了起来，看着她。
　　“我们很遗憾，病人抢救无效，已经逝世了。”
　　护士的声音听来很冰冷，“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