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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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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田羽墨买了一束他妈生前最喜欢的黄色康乃馨和张朝驶往墓园。
这些年,每隔一段时间张朝都会抽空去看望身处城市最北端的田母,放一束黄色康乃馨在她墓前,倘若她还活着,想来也是欢喜的。便是到了寒暑假,他也会去田父那里住上一段日子,陪陪这个让人敬重的可怜的老头。但这些,他是死都不会和田羽墨说的就是了。
“先去看看咱妈,再去陪咱爸住段日子,你看怎样?”田羽墨偏头问张朝。
张朝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吐槽他“都决定好了,还来问我。”
田羽墨不以为意“就这么决定了,你给咱爸说咱们今天过去住几天,让晓晓收拾收拾。”
张朝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给田父拨过去。未几,电话立即接通了,张朝扯了扯嘴喊了句爸接着跟他寒暄几句,才说了田羽墨回来他们要过去住几天让小保姆给收拾收拾。
田羽墨在一旁听着他爸在电话里大骂他不孝子还敢回来回来要他好看,偷空朝副驾驶的张朝看去果然瞧见他在偷笑,又听他小声地和他爸埋怨他商量怎么收拾他,心软得一塌糊涂,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张朝的头。
张朝斜了他一眼,伸手将在自己头发上肆略的手打开,继续跟田父一起大骂田羽墨,不过这回他就不是小声地骂了。
田羽墨将手收回来继续开车,听他在自己身边故意大声骂他也不生气也不阻止,甚至含笑纵容他污蔑自己。
张朝说着说着又觉得自己无聊至极,遂跟田父闲聊几句便挂了电话闭目养神。
田羽墨见他无聊便逗他说话“你在你学生面前也是这样?”
张朝哪里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挑眉道“在我们学校,我的学生心中,我就是他们最高冷的男神!等闲之辈只可远观不能近赏。”
田羽墨喟然一笑“我都亵玩了,那我岂不成了上帝了。”
张朝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地斜了他一眼,转过头看风景,眼不见心不烦。
田羽墨刚抛出去一点小端倪就见张朝探出一点的头缩了回去,便转移话题问起祁葩来,一连间问了好几个问题,张朝勉强说了会祁葩的近况。见他问的多了索性敷衍几句推说让他回去问林悦,便再也不肯同他说话了。
田羽墨见他装睡,微微勾唇,不再为难他。本就是打着让他同他多点交流的主意,逼得狠了反而不好。
幸好他俩起得早,一路上没遇着什么严重的堵车,俩人很快就到了墓园。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墓园稀稀疏疏地站着几个人,应该是一家人过来祭拜先人刚从台阶上下来。
田羽墨抱着花束牵着张朝往上走。
本来帅哥配上鲜花已经够惹眼的了,更何况这帅哥牵的不是女人而是一个二十五六的男人。
注意到那家人诧异的目光,张朝不自在地抽了抽手,手没抽回来却引得田羽墨回头看他,张朝动了动嘴唇,见他仍旧不松开索性让他牵着,顶着那家人怪异的目光快步跟上田羽墨。谁知他刚靠近田羽墨那紧固的手就松开了,他松了口气,不等他反应过来那手禁自放在他腰间揽着他。
张朝脑袋一炸,头皮发麻,不敢抬头去看那家人的表情,隔了老远他甚至还能听见那家人此起彼伏地抽气。他想立马逃离这个让人尴尬的地方,一秒都不想等,田羽墨却将他揽在怀里带着他朝那家人靠近。
张朝惨白着脸心越跳越快,与那家人擦肩而过时张朝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就在他害怕自己的心会突然跳出来时那家人中的男人在他耳边轻轻地嗤笑。张朝的心就那么停了下来,好似再也跳动不起,脸上迅速爬满红晕。明明还是初夏,他却感觉身处寒冬腊月。他微微颤抖着身子,佝偻着背脊,低垂着头,像一个做错事被发现的孩子一样无措地站着。
田羽墨离他那么近,自然也听得见那男人的耻笑。他将花束轻轻放在张朝的怀里让他抱着,用空出的手扳过张朝亲吻他。搂着张朝的手按压着他,轻轻的,暖暖的,紧紧的,使他不再颤抖。他吻着张朝,锐利的眼像把锋利的刀刃直直射向那嘲笑他们的男人,直到那男人被他冰冷的目光看的浑身发冷,汗水直冒却不敢抬手去擦,好似一动便会被杀死一样,这才收回目光安慰地亲了亲张朝几下,搂着他上台阶。他知道,这时候的张朝是不会拒绝他的,不管任何事。但他,却舍不得。
等他俩都站在田母的墓前,张朝这才回过神来。他在一旁看着田羽墨给他妈放下花,在墓前说他这些年经历的一些事,又听他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要和他好好过日子,让他妈在那边别担心云云。
回去时俩人相对无言,久久的沉寂让本沉默着的张潮有些心烦意乱,他想问田羽墨究竟是怎么想的,这十二年,他俩在一起仅仅四年分开了将近八年,七年之痒都过去了按理说应该不存在所谓的爱情。
墓园离田父住的小区不远,运气好的话三十分钟就能抵达。
或许是上天垂怜,他们一路绿行,通行无阻。
田羽墨在小区的地下室停了车,打开后备箱提出几个行李箱,随后又合上。他朝张超招了招手,拖着俩个大号行李箱率先走出去。
张朝朝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取了车钥匙关上车门锁了车拖着小号行李箱追上去。
不出意外张朝一进家门就听到田父训田羽墨的话。张朝撇了撇嘴暗道见过被骂的,没见过上赶着找骂的。但凡田羽墨早他一步进来,也不至于那么大了还要被老父亲训斥。
没等他暗喜多久,就听见田父训田羽墨不顶用,连媳妇儿都快被人追走了。他红着脸故意大声说话“爸,我回来了!”
果不其然,书房立刻熄了声。就见田羽墨跟在一个半百老头后面出来,他拖着立在客厅里的行李箱进了卧室。
“怎么今天回来,不上课吗?”老头熟练地在茶几上摆好棋盘,随口盘问张朝近况。
张朝洗了茶具,沏了茶坐下来“跟学校请了一天假,明天周三还得去。”
田父抿了口茶,润了润嘴,“那行,咱爷俩过完这局。小孙啊,替叔准备一桌饭菜,你小朝哥和羽墨哥回来了。”
“哎!”小孙应了声,在厨房忙活开来。她话不多,人也勤快,对待老头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孝顺,每回张朝回来,都不用她过来做饭,工资却照开,她也不会跟别人说这家人的事丢了这份殷实的工作。
田羽墨推开门,窗帘是打开的,还未到正中午,阳光洒在窗户上,渗进卧室,暖融融的淡黄色光晕盖在洁白的床铺上就像是给它渡上一层保温的膜:恒温,温暖永存。
田羽墨弯了弯眼角,打开行李箱将码好的衣物放在摆满张朝衣物的衣柜里。待清理好自己的衣物,他又将胡乱摆放悬挂的衣物整理好,浅笑着看着两种风格相依相偎的衣物。
田羽墨拉上门,像是他将张朝与自己锁在里面。
等田羽墨从卧室出来时,田父和张朝已经下完棋,坐在一边闲聊开来。田羽墨去厨房端了盘水果,放在俩人中间,靠着张朝坐下来。
待三人用过饭后,已经接近一点了。田父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田羽墨接了几通电话后就去了书房办公,张朝给林清去了通电话上了会网实在无聊得紧就拿出前天备好的课程看了起来,复习了一遍又补充一下前段时间漏掉的知识点。
一通忙话下来,已经过了四点了,张朝立马放下书敲开书房的门。这些天小孙不过来,他们得去超市屯点菜。
田羽墨张朝俩人在离家最近的超市停好车,田羽墨拿了一些生活用品就与张朝直奔菜区。
路过摆满饮料的区域,张朝给自己提了俩旺仔,田羽墨看着推车里的旺仔哧笑出声,他揉了揉张朝的头发“怎么还爱喝旺仔,跟小孩似的,难怪去教书。”
“你可以侮辱我的人,但不能侮辱我的职业!教书怎么了,老师是人民工程的灵魂师。换老宋抽不死你丫的!”张朝一把将在自己头上肆虐的手打开。
等两人到家时已经将近六点了,张朝立马从冰箱里取出几根苦瓜给田羽墨切好,又打了些鸡蛋炒了个菜,苦瓜炒蛋,去火。田羽墨则弄了个千叶豆腐炒肉和炖了一锅老鸭冬瓜汤,张朝又拦了个蒲公英,将菜摆好,乘了饭唤田父吃饭。
一顿晚饭过后,已经过了八点,俩人陪着田父看了会电视,等老头回房睡觉后又各干各的。
田羽墨去书房处理了一些文件,回房泡了个澡,看到张朝还在打游戏,便独自躺上去。
张朝磨磨蹭蹭着不愿去睡,明天他还有课,现在都快十点了,换以前他早睡死了。可现在。。。。。。
“明天你有课,还不睡么?”田羽墨淡淡地提醒他。
张朝一咬牙退了游戏和笔记本,绕过田羽墨躺在另一边。又不是没睡过,俩男的有啥不好意思地,严格算了还是他赚了呢。这样一想,张朝也就不再纠结着分手的俩人究竟能不能睡一块了。
田羽墨凑到他耳边轻笑“怕我?”搂过他的腰,将他箍在怀里。
张朝僵硬着身子,推了推他“我困了,明天还有课呢,赶紧睡。”
田羽墨故意叼起张朝的耳朵含着,气息喷洒在他的颈窝。
张朝没法,只得躲开田羽墨的啃噬。他转过身,推开田羽墨“我困了!”
田羽墨被他推开又缠上来将他拥着“乖!睡觉,我就抱着你什么都不干。”
张朝在心里破口大骂,混蛋!你还想干嘛,这节奏是分手八年的人该干的事吗!他狠狠地在田羽墨胸口上咬了一口。
田羽墨暗了暗眸,搂着张朝压向自己,大掌伸进他衣物里在背上游走。
张朝被他刺激得浑身爬满鸡皮疙瘩,又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混蛋!”
田羽墨掰开埋在颈间的张朝,亲吻他。这是清醒着的张朝!田羽墨有些惊喜地看着张朝回应他。
不管是心还是身体,都臣服在这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张朝有些羞涩愠恼地望了眼田羽墨。
田羽墨顾忌这张朝明早有课,真的如他所言啥都没干。当然,张朝是不敢撩拨他的。
一吻过后,田羽墨环抱着睡着的张朝甜甜地睡过去。
张朝是被田羽墨叫醒的,他睁开眼立马爬了起来,踢着拖鞋去洗漱。他看着摆在一起的俩个牙刷恍了恍神,又继续忙活。
待他换好衣服出来田羽墨已经靠在沙发上看起早报。他叼了块土司飞快地喝了牛奶打算敢早上的公交,他从不在学校开车。
田羽墨展了展报纸,换了个姿势“把粥喝了,我待会送你去。”
张朝犹豫了会,返回去将土司放回去,拿了粥慢慢喝,粥是周记的招牌海鲜粥,他和田父都好这口,但也因为太出名每每去买都要排上好长一段时间的队,也只有周末他俩才有时间去买。“你不出去?”
“嗯。”田羽墨淡淡地应着。
田羽墨在T大附中附近将张朝放下来,待张朝的背影都消失的一干二净这才掉转车头朝市区驶去。
MK是他和袁朝飞共同创办的一家物流公司,花费了好长时间才在德国物流行业打开局面。这次他回国不光是为了修复与张朝只之间的关系,更多的是为MK能够正式迁回国内。他约了先回国试水的几个同事,来的还有之前合作过得一位客户,此次能够顺利在市区的黄金地段拿下一块用作办公楼多亏他从中周旋。
张朝午饭是在教工食堂用的,打饭时碰上董情,就约着一块吃。他不想打搅田父父子俩相聚。
张朝在学校人缘极好,他跟董情在食堂用饭,期间碰上几个他班上的学生,他们路过他时推搡着,一个调皮点的男孩故意用手肘去撞张朝,张朝冷不丁被他一撞端着的浓汤洒到手背上立马红了一片。董情忙掏出纸巾给他擦干净,又拿湿纸巾擦了一遍。闯了祸的几个学生缩着脑袋道了歉等着训。张朝本来有些疼的手看着他们这样又忍不住笑了,对着董情“只洒到了一点,不碍事的。”又示意他们赶紧撤。
董情白了他一眼,又交待他拿冰水敷便不再说什么。
田羽墨回来时就看到张朝呲牙咧嘴地用冰块敷红肿的手背,他皱了皱眉,坐过去拿起冰块帮他一起敷着“怎么这么不小心。”张朝撇撇嘴不理他,他也没继续问下去。
晚上张朝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手火辣辣地疼得叫他想拿冰水把手泡在里面。一旁的田羽墨被他的动作弄醒,打开灯坐起来拿过他的手瞧了瞧“怎么还肿着?”也不等张朝说话立马下了床往冰箱拿了些冰块回来又给他敷上。
张朝有些委屈得朝他抱怨“中午拿水冷了,回来就敷上了,现在还不消,烦死了。”他用完好的手挠了挠头发。张朝白皙的手肿的老高,许是他皮肤白才使得那红显得触目惊心。
田羽墨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骂道“娇气鬼”又将他搂过来把他的脑袋搁在自己腿上,替他拉了被子,轻声哄他“明天早上的课,睡吧,我给你按着。”张朝迟疑了一秒就听他的话闭上了眼睛。手背传来丝丝凉意,和着田羽墨的身上的气味让他安心不少。
田羽墨看着睡熟了的张朝,轻轻地吻了他的额头,腾出一只手熄灯开了一盏小夜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