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与文氓》高高邯

42、一辈子到老的承诺，你给了谁

　　一辈子到老的承诺，你给了谁
　　那天，她参加了楚慕白为女儿楚楚办的自助餐式的庆功宴。楚楚，这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刚刚获得了省跳水比赛的冠军。而且，她马上就要小学毕业了。
　　那天，她也见到了陈子风的儿子和妻子，那个调皮捣蛋的小胖子，豪爽大方的妻子。
　　那天，最引人注目的是楚慕白的妻子乔紫苏，她长长的披肩发，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完全不像是生过孩子的女人。而她仅仅只是比楚慕白小一岁。所有人的妻子都围拢在她身边，称赞她教育出了一个好女儿，向她讨教保养皮肤的方法。
　　“他们两个人好般配呀！”一旁的李云燕说。
　　“很般配！”君蓝喃喃地说。
　　“姐姐！可以帮我倒杯果汁吗？”君蓝回头，那个叫楚楚的小女孩落落大方地站在她面前。
　　“当然！”君蓝笑着接过她手里的杯子，为她倒了杯果汁。
　　“谢谢姐姐！姐姐叫什么名字？是爸爸的同事吗？”楚楚问。
　　君蓝点头说：“我叫高君蓝！恭喜你获得了冠军，平时训练一定很辛苦。”
　　听到高君蓝的名字，楚楚愣了一下，随即摇头，笑着说：“不辛苦！爸爸说，只是个爱好而已，让我轻松地去比赛，就当去玩就好了。”
　　“所以你获得了冠军。”君蓝说，“战胜了那些一心想要得到冠军的人。”
　　“是这么回事。”楚楚说，“妈妈是最高兴的，庆功宴也是她想搞的，其实我和爸爸都不是很喜欢。”
　　“在谈什么？”楚慕白端着杯红酒走到了他们旁边。
　　“爸爸！我在和君蓝姐姐谈比赛的事。”看见楚慕白，楚楚亲昵地靠拢过去，挽住了他的胳膊。
　　“怎么能叫姐姐呢？应该叫阿姨。”楚慕白看着君蓝说。
　　“可是君蓝姐姐看起来就像是姐姐呀！”楚楚歪着脑袋说。
　　“叫什么都可以的！”君蓝笑笑说。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脑海里想起的却是几年前楚慕白的那个拥抱，以及很多天前的那蜻蜓点水式的吻。她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楚楚，去招呼来的小朋友，好吗？”楚慕白说。
　　“好的！”楚楚说着，踮起脚尖，凑到楚慕白耳边说了句，“晚上回家后有个秘密告诉你，书房见！”
　　“我跟你一块玩去！楚楚！”旁边的李云燕说。
　　“在想什么？”看着出神的高君蓝，楚慕白问。
　　“哦，没什么！”君蓝回过神来，说，“你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幸福的家庭！”
　　“你，看到的只是表象！”楚慕白说，“每扇门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不和谐与烦恼。”
　　“爱情其实只是一刹那间的感动，婚姻才是一辈子到老的承诺。不是吗？”君蓝笑，看着对面笑意盎然地和人谈笑的乔紫苏，对楚慕白说，“你的承诺已经让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幸福的女人。幸福需要两个人共同珍惜！我先走了！”
　　楚慕白怵在原地，“爱情其实只是一刹那间的感动，婚姻才是一辈子到老的承诺。”看着君蓝的背影，他却挪不开脚步去追。是啊，他的承诺在多年前就已经给了一个女孩，现在拿什么给她？
　　“怎么了？慕白，发什么呆？”陈子风走过来，和慕白碰了一下杯，“今天这红酒不错，哪产的？”
　　楚慕白回过神来，笑笑说，“县里的一个葡萄酒庄自酿的，纯天然，哪天再去，给你捎两箱，”
　　“刚才走的是高君蓝吗？”陈子风问。
　　“哦，是的。”楚慕白说。
　　“你招惹她了？”
　　“我……”楚慕白苦笑。
　　“紫苏过来了，调整情绪，别让她看出来。”陈子风说。

　　高君蓝一个人走在长长的柏油马路上，两边的茶楼酒肆，迎来送往，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这就是城市。熙熙攘攘的城市，灯红酒绿的城市，一夜无眠的城市。君蓝想起故乡的村子，现在应该是最安静的时候，家家户户已经闭门，偶尔传来几声犬叫，那是乡村的夜，多么安静啊！就连人的心灵也会跟着净化。
　　可这是城市，高君蓝想着，校园里那个天真的女孩子的爱情梦想已经破灭。在现实的社会里，一刹那的心跳是爱情吗？
　　“君蓝！”一辆车在她旁边停了下来，是蝶兰。
　　“现在这个点，怎么一个人走着回家？多危险呀！”蝶兰说。
　　“只是想走走，想点事而已。”君蓝说着上了车。
　　“那也回家再想，别在大马路上想，这一段路治安一向不好。”蝶兰说。
　　“你忘了，我可是咱们学校太极拳比赛的冠军。”君蓝笑。
　　“行了，那都是业余水平，真碰到坏蛋未必管用的。”蝶兰说。

　　晚上躺到床上，蝶兰随意地蹬着脚，“今天朗诵哪首诗啊？君蓝！”这是他们两人睡前的习惯，朗诵一首诗才睡觉。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快把徐志摩诗集朗诵完了。
　　“《信任与相守》。”君蓝说。
　　“《信任与相守》？徐志摩写过这首诗吗？”蝶兰问。
　　“没有，作者是高君蓝。”
　　蝶兰从床上咕噜爬起来，“哇，你有新作了，我先欣赏一下。”她一把夺过君蓝手中的日记本。
　　“刚才压马路的时候写的。”
　　“爱情只是一刹那间的感动，婚姻才是一辈子到老的承诺；一时的心动只能成就动人爱情，永远的信任才能缔造长久的婚姻。”蝶兰念着，然后说：“君蓝，你今晚受刺激了吗？”
　　君蓝点头说，“算是吧！希望自己能从别人的故事里吸取经验和教训。”
　　“没错，爱情只是一刹那间的感动，婚姻才是一辈子到老的承诺！”蝶兰喃喃地念着这句，若有所思。

　　回到家的时候，乔紫苏已经喝多了。楚慕白直接把她扶到了床上睡觉。
　　“爸爸，到我房间来！”楚楚拉着楚慕白到了她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怎么了？楚楚！”
　　“你忘了我说有秘密要告诉你。”楚楚说。
　　“好，说吧！”楚慕白坐到一旁的书桌前。
　　“我要说的是爸爸的秘密！”楚楚俯到桌前，悄声说，“爸爸是不是喜欢上了高君蓝姐姐？”
　　楚慕白一惊，“小孩子，别瞎说！”
　　“我没瞎说！是爸爸自己说的。”楚楚撅起小嘴说。
　　“我说的？”楚慕白愣了。
　　“是啊！”楚楚点点头说，“有一天晚上，爸爸喝醉回来，怕吵醒妈妈，所以就睡在了书房。我半夜起来上洗手间，过去看你，你说梦话来着。”
　　“哦，是吗？我说了什么？” 楚慕白一惊。
　　“你说‘君蓝，不要走！’”楚楚说，“爸爸，你会跟妈妈离婚吗？我最好朋友的爸爸就是因为喜欢上了别人跟她妈妈离婚，不要她的。爸爸，你会不要我吗？”
　　“楚楚！”楚慕白抚摩着她的头发，说，“爸爸对高君蓝姐姐的喜欢是对她工作才能的喜欢，就跟爸爸喜欢你是一样的。跟你那个朋友的爸爸的那种喜欢是不一样的。”
　　“是吗？”
　　“当然！”
　　“那爸爸不会跟妈妈离婚，是吗？”
　　“当然！”楚慕白说，“赶紧睡吧！”

　　书房里，楚慕白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沉思。“爸爸对高君蓝姐姐的喜欢是对她工作才能的喜欢，就跟爸爸喜欢你是一样的。跟你那个朋友的爸爸的那种喜欢是不一样的。”他想着刚才跟女儿的对话，自己是那样吗？
　　“你的承诺已经让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幸福的女人。幸福需要两个人共同珍惜！”他想起君蓝临走之前对他说的话，他闭目，陷入矛盾的痛苦之中。
　　是啊，一辈子到老的承诺，他已给了乔紫苏！拿什么给高君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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