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与文氓》高高邯

24、日子的过法（上）

　　周一上午刚到办公室，楚慕白就接连接了好几个电话。程修兴高采烈地跟他报喜说，很多部门和企业的办公室主任看到了日报头版大幅他和□□的照片和文字，纷纷给他打电话贺喜，甚至几个原来转和其他酒店合作的企业也主动示好说，近期他们有几个大的活动，一定放在蓝山大酒店举行。他说，他刚刚派了秘书过去给楚慕白送了张卡。楚慕白说，广告费也付清了，兄弟之间不用那么客气。程修说，不是客气，是兄弟诚挚的一点心意，必须收下，不收就是看不起兄弟。楚慕白呵呵笑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刚放下电话一会儿，外面就有人敲门，是程修的秘书到了。待他说明来意把卡放下，楚慕白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两盒软中华，送给了他。小伙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楚慕白拿出小纸袋里的卡，金边贵宾卡，他笑，然后随手塞到卡包里。这还是多年前他给程修出的主意，把餐卡的种类以金、银、铜色区分，用来送不同职称的人。这么多年了，竟然一点也没改进。
　　然后，几个同行的电话打进来，无非是嗅到了哪哪有个什么污染之类的事，约他一起去采访，他婉言拒绝了，这两年以来，他一直向后方退，很少参与这样的事了，一来，自己的党报记者身份，这样的稿子根本发不了，去了就是敲诈一下人家。敲诈这样的日子怎么能长久呢？他想着应该好好的把杂志经营好，这才是一份真正的产业。
　　放下电话，他正准备召集一下单位的人开下期杂志的编前会，又有电话打了进来，是贾凌志。
　　“喂！流氓，晚上我在蓝山大酒店安排了一桌，你过来捧个场？”贾凌志横横地说。
　　“先说什么事吧，让我有心理准备。”楚慕白说，“咱这样的岁数经不起突然袭击了。”
　　“唉呦！说什么呢？好象你七老八十了，咱俩同岁，我上个月刚过完三十七的生日。大记者，又伤感什么呢？”
　　“那也老了，不再是二十六、七的小伙了。”楚慕白说。
　　“喂！你是不是又看上哪家小姑娘了？觉得跟人家不甚般配，我跟你说，现在流行老少配的，大个十几岁都不叫大。人伏明霞不嫁了比自己大四十几岁的老梁了，那叫爱情！”
　　“你滚！”楚慕白笑，“爱情到了你嘴里就变味，别扯了，快说什么事？”
　　“好，言归正传。咱们村以前有个叫孟冬的，外号‘冬瓜’，还记得吗？比咱们大两届。”
　　“好像有点印象，小学没上完就去村边的水泥厂上班的哪个孟冬瓜，听说后来自己开了水泥厂。”
　　“没错，就是他，知道吗？他现在可发了，他那家水泥厂，不对，现在应该叫孟子水泥股份有限公司，现在可是我这辖区数一数二的大户。”
　　“孟子水泥？”
　　“是啊，就叫孟子水泥。可笑吧？我刚听到这名字的时候也笑了半天，孟子他老人家要知道他的名字被冠名了水泥，估计得从棺材里跳出来不可。也不知道以前这县里的工商部门是怎么审核的，竟然让这样的名字注册了下来。”
　　“接着说。”
　　“上周四北郊污水处理厂旁边的那块地拍卖的事，你知道吧？”
　　“听说了，好象被本地一个不知名的地产公司拍走了，不过，至今也没向外界披露任何细节。难道是……”
　　“呵呵！”贾凌志大笑，“你猜的没错，就是孟冬瓜拍走了，他注册了一个孟子地产有限公司。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等晚上吃饭，咱们问他吧。孟子庄园8号房，他的大本营，听说这个8号房是从来不外订，只是孟冬用来请重要的客人。这土财主好不容易对老乡大方一次，咱们不吃白不吃啊！”
　　“你小心他是挖好了陷阱让咱们往里跳？”
　　“是陷阱也不怕！”贾凌志满不在乎地说，“凭咱俩的本事，什么事摆不平。就这么定了，晚上见！你带上那个特会写稿的高君蓝，说不定能用得上。”
　　放下电话，楚慕白看看表，十一点多了，他靠到椅背上，闭上眼睛，独自叹了一口气，他想起高君蓝，早上见到她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微笑，然后亲切地喊他“楚哥”，跟他打招呼。一上午了，也并没有借故到他办公室来，有很多机会的，送报纸、送编前计划……但她都没有来，是李云燕来的。当然，往常也是李云燕来送。也许，她并没有将那天晚上的事太放到心上。也是，“君已娶妻，我有男友！”人生啊，相遇不是太早就是太晚，反正总是不在准确的时候。
　　大概闭目了半个多小时，楚慕白才睁开双眼。快十二点了，他拿起电话拔到隔壁办公室，又是李云燕在接。他说，编前会下午开吧，他中午回家休息会儿，身体有点不太舒服。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高君蓝，他自己走下楼，司机已等在楼下。
　　“这次的编前会结束的真早！”司机笑着说，也许每次都是开到中午还没完，所以让他印象深刻。
　　“上午没开，下午开。”楚慕白说，“送我回家吧，中午想要休息一会儿，被电话轰炸了一上午，脑子都糨糊了。”
　　“哦，好的。”司机似乎有些奇怪，通常楚慕白都是早晨出来就工作应酬一天的，直到晚上才会回家。即使中午没应酬，他也是通常在外面解决吃饭然后回办公室小睡，今天有些反常。
　　回到家都十二点了，乔紫苏竟然没有在家，孩子都上四年级了，学校又离得近，她会去哪呢？楚慕白拿起手机拨通紫苏的电话，却发现在沙发的一个角落里响了起来，又没带手机！他又拨通了女儿的手机，“爸爸，怎么想起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正吃饭呢，你吃了吗？”
　　“哦，还没，你和妈妈一起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快速回答说，“当然，我们在家吃饭呢！”
　　“哦，好的，多吃点。”楚慕白强忍着声音说，“爸爸还有事，不跟你聊了。”
　　“好的，爸爸！”小女孩也随即挂断了电话，

　　每晚九点更，谢谢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