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不知落花意》吴枢

11、拾壹

　　待我被天兵天将请去天庭时，晓地仙君已将花绝生的“罪孽”陈述完毕，站在一旁冷漠的看着我走近玉帝。
　　我闭了闭眼，俯身道：“琴铮参见玉帝。”
　　玉帝道：“琴铮请起。”
　　我直起身忙开口：“花绝生他……”
　　玉帝打断了我：“晓地方才已将一切全告与吾所知。你的徒弟花绝生始为妖孽，滋生情愫也是不意外的事，琴铮万不可护徒心切，而失了仙性。”
　　我的手在袖里捏紧，想辩驳却也知自己同玉帝相比实在无力，只得埋下头，咬紧牙关，“……是。”
　　玉帝便道：“那么，妖孽花绝生，你可知罪？”
　　花绝生被用缚仙绳绑在一旁，自我步入天庭他的目光便一直死死的盯着我，我却连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花绝生闻言沉声：“我何罪之有！”
　　“有情即为罪。”
　　“情怎会是罪！”
　　玉帝的表情仍毫无波澜：“凡物怎懂仙。”
　　花绝生冷笑一声：“我是不太懂你们这些无情的神仙的。”
　　“于天自是遵循天命，你既生情便要受应有惩罚，”晓地仙君在一旁淡淡的说，“禀报天帝，花绝生犯罪仍不知悔改，当可判处九九天劫，永世不得超生。”
　　我猛地看向晓地仙君，和往般一样的眉目与衣着，却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会带我看遍人间朝暮，和我互侃天南海北的友人了。
　　“允。”
　　玉帝的声音淡淡的在整个天庭响起，立刻便有手执方天画戟或玄铁鞭的天兵天将走上前压住花绝生。
　　平日那么潇洒的一个妖，此刻的形象是十分狼狈的，他却仍然固执的抬起头，咬牙切齿的喊：“秦珞！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罪！”
　　我的眼前有些氤氲，深吸一口气，仍然偏着头不去看他。
　　“带走。”
　　玉帝一挥衣袖，花绝生纵使挣扎，却也敌不过缚仙绳与守卫天庭的天兵天将。
　　“秦珞！你看看我啊……！”
　　“秦珞！！！”
　　随着天兵天将押着他走得越来越远，身影越来越淡，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在玉帝道“退朝”时，我终是忍不下去，转身冲出天庭。

　　听到这里花绝生突然捏了捏我的手，我疑惑的看向他，他问：“既然当初不是你送我去的天庭，为何不肯看我？”
　　我垂下眼睑，“终归是因我才使你被晓地抓住把柄。”
　　花绝生失笑：“你真是……残忍的可怕。”
　　我看他一眼。
　　花绝生道：“那时候，所有仙都在重复地说‘喜欢就是罪孽’，我全当他们是放屁。但只要你对我说一句‘喜欢便是罪’，那我绝对乖乖认罪，并且不会再喜欢你的。毕竟，我最听师尊的话了不是？”
　　他的嘴唇贴近我的耳垂，呼出的热气让冰冷的屋室如此旖旎，“ 但是你那时候却一直默不作声，我想，那你就是默许了吧。 ”
　　“所以在一次次的轮回中，无论经受多大的折磨，但只要还能祈盼你身影的到来，甘之如饴。”
　　我伸出手，抱住了他。
　　我想，无论多少个对不起都是无法弥补我不在他身边的那段不知多少年岁的时间。也许对他而言，十三年前我出现在他的面前时，那么多次轮回却无陪伴无善终的怨恨便已一笔勾销，但是……
　　无声的叹气，加紧了手臂环住花绝生的力度。
　　无法原谅我自己。
　　这个傻子这么喜欢我。
　　我却让他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