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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灵蝶有义恩并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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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晓得岸离的木匠活儿做得很不错,亲自拜托了他帮红蝶做了一个小木床,摆放在我房里,我一直与书桌和医术相依为伴。
岸离来瞧了我几次,瞧我这样不知疲惫地翻阅医术,一字一笔记下药材的名称。知道我是个倔强性子认定的事一定做到,做好为止。他只得三天两头吩咐厨房的佣人们炖汤,煮有益身体的菜送至我房中。
我每次也只是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口,不见得一定将空空如也的肚子填饱。
“阿裳在你府中过得如何?”
“太子,公主研究解药已经好几日,一直待在房里,没有出来过。”
“她的性子说一就是一,可惜,这琴和医术两者终究不比她最擅长的画画。学了个皮毛,越想越伤神,却偏偏爱钻牛角尖。又恰恰不撞南墙不回头,唉,有时真拿她的天真没办法。就像这次,明明知道我不会让她走的,她却因为父君的几句话狠心走了。若是我没有安排眼线在宫里,随时把阿裳在棋王宫的情况飞鸽传书于我,还真不晓得她要躲我躲到何时何地?”
“太子,君上和公主的……约定也是为了太子好。”
“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如果他说的一切,做的一切……这当真为我好,不要这好也不稀罕,母亲也说为了我好,从小便弃我而去,父君也说为了我好,从小就疏远我,后来又强加封了我个太子的尊荣。”
“太子,岸离请问太子,等拿下画国,是否就是琴国的覆国之日。”
“四国归一,白氏一族几百年来不变的夙愿,岸离,你是个忠国忠君的忠心之人,我或许不能向你保证琴国会平安无事,永远存在,但我至少可以向你发誓我不会枉杀一个无辜百姓。”
他们在书房里说着话,身边伺候的人统统被岸离遣开了。
白沐云想到那个倔强到令他分毫没有办法的辰裳,想到她近几日为了寻求解毒的方子,没日没夜地操劳,眉头一皱,“岸离,你随我去看看她吧!”
岸离答:“是。”
他的脚步极轻悄悄的,在辰裳的房外静默伫立许久,她的房间有一扇窗子开了一条小缝头顶上的皎洁月光,璀璨群星。轻柔地射入她的房里,从那条小缝里,光影影绰绰地照在她白皙似象牙般的脸蛋上。她显然睡着了,伏在桌案上的瘦弱身子披着一件稍厚的衣裳。白沐云突然轻轻推开了门,步伐仍旧轻的几乎听不到任何影响人睡眠的声响。岸离守在门外,炯炯有神的一双如同鹰一样敏锐的双眼。审视着周围所有的风吹草动。
白沐云看着她在做着香甜的美梦,嘴角处浅露的笑意。
“这丫头这样睡也不怕着凉。”
白沐云掂手掂脚抱着她,将她睡觉容易着凉的位置换了地方,她睡得很沉,被转移的片刻,很配合白沐云,双眼紧紧闭着,始终处于美梦里,即便重新换了睡觉的地方亦无知无觉,当她躺在了舒服的床上,感到不适,唯一的反应不过极其自然地侧翻了个身,白沐云温柔地给她捻好被子。“好好睡吧!”又关怀备至地望了一眼躺在床铺里面,一个小木床里的红蝶。它吐出很多的白丝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茧,红蝶会不会感到很闷热呢?不过它终于即将化身成人了,真心有些小小的期待。
他回过头,瞅见桌案上的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白沐云想看看辰裳的医术如何?又写出怎样的方子,他不曾想到不看不知道,一看了不得。
纸上写着九月草,七夜花,红梅藏雪,凝露白泉,落叶红桐,引香蜂蜜,灵芝,人参,当归,黄岐,甘草。
灵芝,人参,当归,黄岐,当归,他倒十分清楚。尽管灵芝什么的药材十分珍贵,但对于宫中的王亲贵族来说,不过最寻常的补药。可这九月草,七夜话,红梅藏雪,凝露白泉,落叶红桐,引香蜂蜜却闻所未闻。再一眼,桌案上翻开着一页古籍,他好奇地坐下,仔细查阅。
其中有一页详细记述着七夜花的药效和生长的环境。
七夜花需要依靠在黑夜之时高挂空中的月光不断吸收养分,以暮露浇灌得取生存必要的水分。它不似其余普通的花花草草,生长在白日,依靠阳光,雨露还有人们定时所浇的水存活下来。七夜花经历经过短暂的七夜之后,才次第绽放。
他凝神略作思考,便立即执笔沾了浓墨,认真地把药方重新抄在一张纸上。宫中有枫叶在,正好让他瞧瞧辰裳的药方可不可行。
枫叶静静捧着药方,看了一遍又一遍,连连称奇,“恕我冒昧,这上古解曼陀罗花毒的药方从何得来?”
白沐云微微抬头,呷了一口茶水,良久才问:“这药方你竟如此惊讶,莫非这解药阿裳研究的对了?”
枫叶说:“药方可行是没错的,可是要完全解了曼陀罗花毒却是希望不大。”
白沐云凝思了一会儿,皱眉道:“我明白了。不过,枫叶我要你对此事守口如瓶。”
枫叶点点头,“太子有什么新的打算吗?”
白沐云清楚记起了画国境内的一座山的山洞里,他去寻找母亲下落时,在山洞尽头曾见到一株高耸至洞顶的梧桐树,于昏暗山洞尽头的半途中,那里生长着绝艳美丽的曼陀罗花。因此,他大概知道了解曼陀罗花毒的解药在何处?
白沐云留枫叶同留岸离的将军府。第二日枫叶就搬离了棋王宫到了岸离的将军府。头一件事便连行李都来不及放,便匆匆去了雨珠的房间,他拿出一条素色的手帕,遮在雨珠纤细的手腕上,静静地把脉。
岸离在此时下朝回到将军府,刚一进门,就听府中的人说太子殿下请来了医圣林白的入室弟子枫叶到府中为雨珠姑娘看病。由此可见太子殿下对将军的重视。
岸离并未多说什么话,健步如飞似地去了雨珠的房间,半路上晓悠端了一碗药送去雨珠的房间,她望见岸离急匆匆的身影,立马提快步赶了上去。
在一条落花小径的转角处,晓悠见了岸离,先屈膝行了一礼,向岸离说:“将军急急忙忙的,可是去看雨珠姑娘?”
岸离瞧着晓悠托盘里黑乎乎的药,问:“枫叶大夫替雨珠看病之后有什么话嘱咐你们的?”
晓悠说:“枫叶大夫至今还在雨珠姑娘的房里,替雨珠姑娘看病。这药倒是辰姑娘开的药方,枫叶大夫给的药材。”
岸离说:“你将药给我。”
晓悠听到自家将军的命令,稍微一迟疑,便立即把药递给了岸离。“将军,既然你亲自送药去给雨珠姑娘,那晓悠就先下去做别的事了。”
岸离只点了点头,待晓悠走地远了,他深深呼吸了一次。心里仍旧盘算着如何跟辰裳说起君上中毒已入心肺,危在旦夕,时日无多。四王子捎信至自己居住的将军府期望辰裳早日归国,或许还来得及见君上最后一面。
岸离心里的石头一块压着一块,难以透过气。他一步步急行到了雨珠房门前,却在房门前停了一会儿,才将脚迈进屋里。
他一迈进房里,就见枫叶将遮在雨珠手腕上的素色手帕拿走,仔细叠成整齐的像豆腐块一样的形状,塞进袖中。
枫叶道:“将军从早朝回来了。”
岸离此刻没心思扯客套话说,只关心雨珠的情况,他的双眼不离雨珠略显苍白的侧脸,问:“她怎么样了?”
枫叶站起身,说了句牛马不相及的话,“一路赶来,路途颠簸,真有些累了,来到将军府连杯茶水都没喝着,就为雨珠姑娘瞧病来了。怎么着,你也得替我今晚找个睡觉的地方,容我喝杯茶水,解解渴,再跟你具体说说这雨珠姑娘的病情如何?”
岸离一副半信半疑的面孔盯着他。
枫叶解释道:“医者仁心,我断然不会将他人的性命开玩笑,这点我能用我师父及我自己的人格做保证,你尽管放心。”
枫叶的保证让岸离多多少少安了一点心。只吩咐管家替枫叶打扫出一间幽静的别院,老管家应了是。又转身出去吩咐府中的下人去打扫清荷居,供枫叶居住。
老管家对过来的晓悠打探道:“晓悠,近几日府中来了许多客人,个个都好像是将军的旧识,将军待他们极其客气,丝毫不敢怠慢他们。特别是对至今昏迷未醒的雨珠姑娘,将军貌似对她紧张得很。”
晓悠拿着一把扫帚,正要去打扫清荷居,听向来自视甚高的老管家竟然也有想不明白的事,感到新鲜,便说:“老管家,你竟糊涂了。”
老管家也不生气晓悠说他糊涂,难得摆出一副虚心好问的敦实态度,“晓悠你在雨珠姑娘身边照顾,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快与我说说。”
晓悠说:“岸离是琴国来的,正巧雨珠姑娘也是从琴国来的,一路辛苦到了我们将军府门前,指名道姓找我们将军……”见了将军,只来得及唤了他一声,“岸离,我终于见到你了”就昏了过去,到了今日,将军的心思除了一半放在朝务上,另外一半则全部都放在了雨珠姑娘身上。
老管家总算被晓悠的一席别有深意的话点拨地明白,脸上堆积着沟沟壑壑的笑容,伸手拿过了晓悠握着的一把扫帚,吩咐道:“雨珠姑娘那里需要人照顾,此等粗活随随便便交给旁人去做,你快去雨珠姑娘房中照料。”
老管家显然老姜不如老的辣,老管家的算盘打得并不响,他只是老了,他与岸离相处的这一年多来,似乎永远看不透他心中真实所想,老管家真心心疼岸离这个喜欢把什么都尽藏在心里的孩子。
晓悠听了老管家的吩咐,连着几日就真的守候在雨珠房中,寸步不离,一心一意照顾雨珠。当然,除却了端药换茶吃饭之外。
清荷居在老管家的安排下打扫的焕然一新,枫叶背着包袱,岸离紧随其后。刚踏进清荷居,断断续续听闻鸟语花香,枫叶由衷满意道:“不错,这地方很适合我住。”
岸离笑了笑说:“枫叶,现在没人,也不怕隔墙有耳了。尽可以和我说了。”
枫叶抬头眺望着天,说:“其实我要给太子带的话说起来很简单……”枫叶把看天的动作转向了看岸离,并将袖中的药方交递到岸离手中,岸离看了一眼药方,有些不明白。这九月草,七夜花……他闻所未闻。枫叶指着这一张药方,说:“这一张药方便是裳公主夜以继日翻阅古籍医书写的解曼陀罗花毒的解药,是太子从裳公主那里抄下的。太子好像知道哪里有这些药材,已经去画国龙岩山寻找解药了。想必四王子和你经常互通信件,你也知道了,君上因为中了同雨珠姑娘一样的毒而性命垂危,太子口谕。”
岸离拱手弯腰,听枫叶传诉白沐云的口谕。
枫叶将岸离扶起,示意他不必行此大礼。岸离站直了身,枫叶才接着说:“太子让我告诉将军,君上之事,琴国之事勿必一五一十告诉裳公主,以免她伤心。将军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君上有恩情于将军,为顾全大局将军也不能离开谧城一步,一切等太子亲自找到解药回来再说。”
岸离会意,太子从来说到做到,既然他已经亲自去画国龙岩山寻找解药了,说不定龙岩山上真的有解药,那只听裳公主提及的会说话的红蝶不就是他从龙岩山带回的吗?思索至此,岸离心里提着的两块大石头总算暂时轻松了一点,应道:“是,岸离遵命。”
我大概着实累了,一睡竟睡了一天一夜,等我浑身不甚舒坦地起身,发现连我睡的地方都换了。我着实被自己睡觉换了地方吓了一大跳,莫非我睡了一天一夜的原因,竟是因为晚上得了梦游的症状,故而睡了一天一夜。我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望着窗子打开的一条缝隙外,月朗星稀。我的记忆忽然有些模糊地泛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说:“竟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睡在桌上也不怕着了凉。”
我朦朦胧胧见他坐在自己坐的地方,执笔写着什么。我浅浅呓语,“阿沐,阿沐,我一定在做梦,阿沐怎么会在呢?傻丫头,不要再胡乱做梦了。”
那个声音飘忽在耳边,“傻丫头,这不是梦。”
我又紧着抹了额头上的一把冷汗,“不是梦,是真的,所以我压根就没梦游,是他怕我着凉,所以我醒来才发现自己睡在了床上,而不是桌案上。他果真来过了。”
心里还是期望他来,来见自己最后一面的吧?我自艾自怜地笑笑,“阿沐对不起了,等治好了雨珠,我是一定要离开这是非之地的。”
突然感到有些口渴,便起身倒了一杯冷茶,然后要去关闭窗子,窗外忽然闪过一道人影,等我反应过来,面前已然直直立着一位身材略微发福的农妇,她的一双眼睛很迷人,她任由我对她从下而上又仔细的打量。瞧她尽管年过半百,依旧精神抖擞,想必原是习武之人。她微微一笑,绕过了我,走到我的床前,把红蝶放进了旁边的一个木匣子。然后捧着木匣子走到我跟前,说:“姑娘放心我不会伤害红蝶的。”
而后农妇又一阵风似的,疾速跃出了窗子外,在我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恍然大悟地想起农妇的双眼和白沐云的双眼极像,莫非农妇正是白沐云多年寻找未果的母亲。我急忙走了一步,竟然能动了,赶紧打开了房门。门外有守卫,他们见我急急出来,像在找什么东西。问:“姑娘可是有什么东西丢了在找?”
我摇摇头说:“我没有东西丢了,只是刚刚在屋里看见窗外有一只猫掠过。就出来看看。”
回到屋里,我暗自思忱了一会儿,屋外的守卫一定是阿沐让岸离安排的,防止我一个人偷偷离开。可是,阿沐你把我关在这里我怎么跟你说我见到了你日夜思念的母亲。
“踏踏踏……”寂寥的龙岩山传来马蹄的踏踏声,扰了山里的休眠,鸟儿们受惊似的从这一棵树飞到那一棵树,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鸣叫,像自然的歌唱。俊朗的声音喝了“吁。”马儿的前蹄跳起,一声嘶鸣。
溶溶的月光柔和地照映在男子灿若星辰的脸上,他下了马,站在半山腰上,皱着眉头,盯着更加陡峭的山,他自己一个人攀岩走壁倒不成问题,可马儿呢?肯定上不去,若把马儿放在这里,他又不放心,怕有野兽毒蛇之类的东西对马儿不利。毕竟他仅来过这里一次,况且那次还是白天。这次却是黑夜,安与危完全没有定数。忽然他心里有了一个主意,也不把马儿束缚绑在一棵树干上,他摸着马儿的脑袋,轻轻地说:“马儿,你不用管我,我等会儿要爬上这剩下的半座山,你就自行下山。”
马儿好像能够听懂主人的话,拔腿往下山的方向跑了。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发出嘶鸣声。白沐云大概知道马儿已经跑得够远了,才放心徒手爬山,轻轻向上跃飞。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山顶,他按照记忆里的方向找到了山洞的位置,没有迟疑地走进去。山洞里原本生长的曼陀罗花渐渐枯萎,一群萤火虫飞在他前面带路,他心里藏不住万分的恐惧。
当他跟随一群萤火虫来到山洞的尽头,梧桐树已经被人无情地连根拔起,奄奄一息,痛苦地呻吟。白沐云蹲在梧桐树面前,梧桐树痛苦地呻吟开口,“孩子,你终于来了。你若晚来一时半刻,你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白沐云扯着心底隐隐的疼痛问:“这究竟怎么回事?”
梧桐树闭上了眼睛,一滴琥珀色的泪滴在地上,结成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他越发显得痛苦,“孩子,我落得如此下场不关你的事,是老天爷的错,它始终固执己见,是我违背天命,往来轮常,但我终究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孩子,这是曼陀罗花毒的解药,快拿……拿去……救……救人。”梧桐树顿时化作枯叶片片,飘向了白沐云,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白沐云伸手一抓,抓住了两包药材。落叶纷纷碎裂,埋进了他脚边的土里。白沐云又紧紧握住了那颗晶莹剔透的宝石,恍恍惚惚地起身,疾速向山洞外跑去。未达洞外,山洞发生了崩塌,白沐云伤势严重地被弹出了洞外。
他闭眼前的最后一句话是隐隐约约见了一位红衣女子,他使尽全身的力气,将手里的药材抬起,“姑娘,请看在将死之人的份上,将药材送到棋国谧城岸离将军府的辰裳手中。”
红衣姑娘并非他的幻觉,她是红蝶的人身,红蝶低下身子,将白沐云轻轻托起,柔声道:“暮儿。”
白沐云好像听到了久违的母亲的声音,想睁开眼睛,却终究沉浸入了黑暗。
红蝶叹了口气,把白沐云安稳妥当地平放在地上,凝聚周身的功力,在她身旁还立着一个身着玄衫的男子,他察觉到红蝶的意图,指尖也凝聚了一股力量,向红蝶和白沐云直直猛力射去,红蝶的灵敏度很高,她先用周身凝聚起的功力筑了一道坚不可摧的花墙,玄衫男子只得再次凝集力量,去打破红蝶设定的结界,当那股强大的光靠近红蝶时,花墙之中幻化出一只红色蝴蝶,它开口近乎恳求和威胁道:“陌上神君,暮儿是红蝶的儿子,他为了辰裳才陷入这危险之中,你不是想让辰裳永远离开他甚至忘了她吗?如果他今日死了,辰裳终有一日会知道暮儿因她而死,只怕你的期望落空了,辰裳一辈子都忘不了他,辰裳的前世是红蝶的主人,红蝶曾经在主人身边待了上千年,很了解主人的性子,主人即使在两世里变了形貌,忘记了前尘回忆。但,她与暮儿心有灵犀,终究要在尘世间遇到的。神君,你阻挠了他们两世,难道还看不分明这既定的结局吗?”
陌上神君面色难看起来,“红蝶你敢威胁本神君,你当真以为我是因为若水才阻止你救白沐云,现在你好不容易重新修成人形,延续了性命,这是我费心费力的心血,我怎会让我的心血付之东流,红蝶你自知生育凡人之子便只剩下了十二年的寿命,你为他做得够多了,快停下来。”
红蝶的幻身渐渐消失了。等到花墙飞散尽去,一只小小的红蝶盘徊在白沐云的上端,陌上眼中疾速闪过一丝哀伤,紧上前了几步,看见白沐云浑身的伤痕慢慢愈合了,他晓得再如何阻止,也已经为时已晚了。只得伤心地说:“趁你还记得一些事之前,告诉我最后还能为你做什么?你是否还有未完成的心愿。”
红蝶的声音有一点沙哑,说:“红蝶此生可以尝到主人所说的关乎人间一场情事的满足和甜蜜。红蝶真的别无所求了,红蝶生来或者说存在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守护主人。但是红蝶今日已然心有余而力不足,红蝶知道陌上神君关心主人,但此生,暮儿和辰裳是上天赐予的一段姻缘,无论好坏,都请陌上神君暂时放过他们,让他们自己走过自己的路。”
陌上神君说:“罢了,我从来不相信什么既定的命运结局,但我倒可以答应你一次。暂时会帮你守护他们。”陌上神君二话不说,一只手捏了个诀,变成了一个农妇的模样,“不过,我只帮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