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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原是故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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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白衣,无风自扬,宛如碎雪浮冰一般,在这房间里徐徐漫开……真的是他,真的……她感觉心在彭彭直跳,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的人,生怕这是梦一场。
“奇泱公子也是聪明人,还是好好想想要不要说实话。”还是那样的嗓音,每一个字都如同春雨般洒在她的心上。她紧紧地扒着窗台,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就冲进去了。
“谁在外面?”奇泱突然喝道,站起身就朝她走来。她不由一惊,下意识地就跳了下来,匆匆往外跑去。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就算做贼心虚又怎样,现在她并不是一个人啊。她摇摇头,只觉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呼呼的风刮过她的脸庞,她也浑然不觉。
“紫幽!”白衣从天而降,挡住了她的去路,,让她生生止住了脚步,差一点就四仰朝天地摔了下去。“你做什么跑那么急?”他出手来,她便顺势一下子倒入他的怀中。
“啊…?”她还有点缓不过神来,“你……”她看着近在眼前的人,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了?”他见到她这样,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奇怪,也没发烧啊……”
“夜玖!”她一把拍掉他的“爪子”,“你才发烧呢!”
此时,他不怒反笑,“这才对嘛,刚才那样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是认错人了。”他的笑意盈盈,语气中一如既往地带着戏谑之意,还是那样毫不客气地调笑她,似乎这几个月的光阴不过是她的错觉一般,他们一直都没有分开过。
是的,夜玖终于出现了,她又再一次地见到了他。这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她来说,就好像经历了一个轮回一样。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久和夜玖分开,她也从不知道原来离开了他她会这么不好过。思绪顿时变得明晰起来,一些她早该想到的事渐渐浮上心头。
“在想什么呢?”她抬眼仔细地看着夜玖,他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没什么,我不过是想着,你要怎么跟我交代,嗯?”对于这种说话不算话,白白害她担心,又让她在外受人欺负的家伙,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呢?当然,跑出来也有那么一点点是因为她自己的好奇与贪玩,但她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咳......自然是有要事了,当初和你说过的……”他看了她一眼,发觉她脸色有点不太好,忙又说道,“我真的不是有心要拖延这么久的,实在是遇到一些麻烦,不得不……
“什么麻烦?”连夜玖都搞不定的麻烦,看来真的不是小麻烦了。
“在这说不方便,还是回去再和你细说。”他扫视一眼四周,她刚才一跑都已经跑出了任君楼很远,现在在哪她也不是很清楚。
“回去就更不方便了。”她撇撇嘴,“奇泱那个家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紫幽,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现在你也懂得世道险恶了,看来这一趟确是不虚此行。”
“那是当然了。”表扬的话,她是从来都不会拒绝的。
“呵,不过……”他突然拉长了声调,“你忘了我和你说过什么吗?你是不可以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跑下山来的,你要知道,你是崇妖,你是不可以和那些凡人整日呆在一起的……”
她从来就知道夜玖的话多,但是不知道他的话可以这么多,她的耳朵此时轰轰做响,但她也不敢去掏一下,只能乖乖地低着头听着。因为以她以往的经验,不这么做,她以后就别想好好过了。
“夜玖,我还是有听你的,你看,那块玉玦她就一直戴着啊。”她趁着他略微停顿的空隙,赶紧掏出玉玦,捧到他老人家面前,就想耍宝一样。“再说了,我不是没出什么事嘛。”
“不用给我看了,你戴着就好。”他挥挥手,又帮她把它戴上了她的颈项。
“那还不是我深谋远虑,知道你一个人肯定不安全,所以就未雨绸缪。总之,你以后都要乖乖听我的话。”她一边点头,一边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不过她还是庆幸,因为这表示夜玖终于正常了。
“想必你也很清楚,任君楼并不是一家普通的花楼。”夜玖说着,在他们身边缓缓画出一道圆,淡蓝色的光束散开,形成一个结界包围住她们,这样一来外面的人就看不见他们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了。
“我一直都觉得奇泱很不一般,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气息,和我很像……”她接着说道。夜玖看着她,眼神中有种似笑非笑的意味,“你当然会觉得像了,因为……”他浅浅地勾起嘴角,“他和你一样,也是崇妖啊……”
“什么?”
任君楼内,还是那座阁楼,那个房间。
屋内的人斜斜地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其实自从夜玖出去之后,他确是没有动过。他闭着眼睛,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有嘴角边挂着的一丝很浅很浅的笑意出卖了他。
“啪。”一个黑影从房梁上落了下来。来人一身的黑,大眼睛里闪现出委屈之意。“他设下了结界,我什么都没听到!”听到这忿忿不平的话,榻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只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哦”传出。
“奇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你怎么不告诉我,省的我白跑一趟!”那黑衣少年一把坐上了他的床塌,伸出手就想要把他侧着的身子掰过来。“别闹了……”奇泱手一拍,就这样轻飘飘地把手拨了回去。
“就算我不说,你难道就不知道你和别人的差距有多大吗?他又不傻,岂是这么容易就给你偷听的?”奇泱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又把未谙挤了下去。“再说,若是让你别去,只怕你还未必听呢!我还不如省省心。”说着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你!”未谙一时语结,想想似乎极有道理,但明摆着这是奇泱在耍他呢。他冷哼一声,不再看他,又跃上了房梁,掀开屋顶径自走了。
“啧啧,猫就是猫,次次不是上房掀瓦就是跳窗,这种坏习惯迟早她给你改过来。”奇泱忽然睁开了眼,紫色眸中流动的是摄人心魄的光芒,诡谲莫测。
“紫幽,你可知幽冥魔君一事?”夜玖拉了紫幽席地而坐,“东冥魔君,在三千年前是魔界霸主,率领着一众妖孽做乱人间,而且屡屡闯入天界,使得三界动乱不安,种种妖魔鬼怪在他的手下肆意妄为。
东冥魔君已是天界大敌,众仙家都以消灭魔君为己任。奈何他有万年修为,众仙用尽全力也未能挫败他,反倒是天界损失惨重。在沽渊一战中,不少上仙死于魔君之手……”说到这,夜玖微微垂下眼帘。
“夜玖……”紫幽拉了拉他的袖子。“我没事,后来是一远上仙,也就是我的师父,他设法用青眼凤凰引了魔君到天地之极,暂时散去了他的魔性,这才把他封印起来,人间与天界才得以安宁。”
紫幽眨了眨眼睛,“……其实这些我都知道,我在古籍上看到过。”
“什么?那你还让我白讲这么久?”夜玖一听有些炸毛,“你该不是故意耍我的吧?”
糟了,狐狸要发怒,那还了得?“不,并不,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但看你讲得那么认真,又不好意思打断,所以……”紫幽一脸严肃地说着。“真的?敢耍我,谅你也不敢。”夜玖冷哼一声,“接下来你讲,把你知道的都老老实实给我说出来。”
“我也就知道那些,你都说完了,我还说什么?哦,对了,那魔君现在还是在天地之极吗?”天地之极即为天地的尽头,那里什么也没有,除了一片火海,与一片冰海,所谓冰火二重天,正是如此。寻常人是不可能去到那的,便是去了,也难以存活,因此天地之极,也是不毛之地。
“问题就是出在了这。”夜玖长叹一声,“天界众仙已经发现魔君的封印在渐渐地弱化,看来他是在慢慢地苏醒了。如果等魔君彻底醒来,冲破封印,势必会在掀起腥风血雨,无论对人间还是仙界将是一场浩劫。”
“所以,魔君现在是还在天地之极了,那为何不再给他加一层封印,这样他就出不来。”紫幽自觉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你以为封印是这么容易想封就封的吗?”夜玖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发现手感不错,又顺势捏了捏她的脸。“最近你是不是长胖了?”紫幽一把拍开,“说正事呢!”开玩笑,这段时间她一个人漂泊在外,又担惊受怕的,哪还胖得起来?
“嗯,这个封印当初我师父是集了天界众仙之力,其中还有姽婳仙子她真身本是上古神兽朱雀,青眼凤凰就是她的坐骑。她自愿献身为封印之魂,用自己全部的修为来锁住魔君的心魂。若非如此,哪能成事?”
紫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这位姽婳仙子,真是令人敬佩。”扪心自问,要是让她这样自我牺牲,她做得到吗?紫幽想不到,或许会,但也或许不会,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