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指天之剑 ...
-
姜疏离见刀绝柏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和莫踏雪，皱皱眉毛，刚想开口，却听到屋外爆出一声嘶吼。
“有人擅闯城堡！”
刀绝柏闻言，眸色一暗，猛的起身，越出了门外，刀岑翳，梅欺霜，莫踏雪和姜疏离四人立即出了门，跟上。
待四人赶到时，院子中躺着横七竖八的侍卫，空旷的院子中刀绝柏竟与一个孩童战在一处，难分胜负，凭着他的功夫和那孩童交手，竟然占不得上风，二人战况激烈，城堡中的百位高手已经将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刀岑翳定睛一看，那孩子竟然是欢儿，刀岑翳锁着眉头。几天前，那孩子说是吕坊主的远房侄子，当时结界正弱，他也没有起疑，毕竟只是个孩子，而梅欺霜以前在乐坊中当舞女，他也就认识了这个孩子。掐指一算，田逢明逃走那天，正是欢儿出现的日子。
正当刀岑翳走神的时候，欢儿抓住了个空隙，猛的向后一跃，扬手撒出一把粉末，身后的人纷纷后退，人群散开后，露出战站在原地发神的梅欺霜。
“欺霜！小心！”刀岑翳这才回过神来，这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欢儿跳上了梅欺霜的后背，一手攀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死死扼住她的喉咙，梅欺霜面上显出惊恐，手已经向自己腰间的剑伸去。
“不许动！”欢儿吼了一声，手上施力，梅欺霜一时气息薄弱，一张白嫩的脸涨得通红。
刀岑翳心口一疼，脚下步子微微一动，脱口喊出：“只要你不伤害她，你要什么我们都答应你！”
欢儿闻言，微微一笑，露出不符合年龄的笑容：“我要指天剑！”
刀岑翳面色微微一动，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转过视线看了看刀绝柏，对方摇了摇头：“不行。”
刀岑翳闻言，轻叹一声，微微垂眸，不再言语。
欢儿扳着梅欺霜的肩膀微微往后退，冷冷道：“大城主，你对我步步紧逼，今日若我不杀这贱人，你们可否放田某一条生路？”
欢儿果然就是田逢明。
“不可！”刀绝柏还没开口，刀岑翳已经抢先一步开口：“只要你不伤害欺霜！”
田逢明押着梅欺霜往门口挪去，轻声在她耳边指导，她一步一步按着指令谨慎移步，额头渗出丝丝冷汗，却不敢去擦，如此走了几步，二人距离众人已经有了百步的距离，距离远了些，田逢明明显放松警惕，命令梅欺霜加快速度往后退去。
“嗖”的一声，一根银针猛的飞出，钉入梅欺霜的左膝，她只感觉腿上一阵麻木，整个人向前跌去，耳边有呼呼的声音，不计其数的银光从她耳际掠过，如流星般划过视野。
梅欺霜脚下一软，渐渐倒去，一个温暖的怀抱却接住了她，她慢慢抬眸，迎上刀岑翳内疚的目光，而后又转头看向从自己肩头跌落的田逢明，他的身上已经被银针覆盖，活像刺猬一般，一缕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早已气绝。
梅欺霜见到这样的惨状，吓得浑身颤抖，只能用双手捂住嘴，两行热泪像扯了线的珠子般陨落，刀岑翳紧紧揽住她，伸手为她捂住眼睛，手上沾满了她的泪水。
田逢明安详地闭着眼睛，满满的银针之下，没人注意到他僵硬的嘴角，微微挑起一个上扬的弧度。
刀绝柏的银针取穴的功夫，准度之高，闭目亦能百步穿杨，只是他为人光明磊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使用。
＊＊＊＊＊
田逢明已死，逍遥城去了一块心病，自然刀岑翳和梅欺霜的婚事照常举行，好在他们并不在乎婚礼这天有人过世。
拜过天地，梅欺霜回房等候，而刀岑翳则在远中与宾客们把酒言欢，等他推门而入的时候，房中竟空无一人，梅欺霜失踪了！
而这却算不得大事，更大的事情则是，跟梅欺霜一起失踪的还有——指天剑！
＊＊＊＊＊＊
最终，众人在沙丘之中找到了梅欺霜。
她站在沙丘之上，黄风吹乱了她一头青丝，她冷笑着肆意狂笑。
沙丘之下是以刀绝柏为首的众位高手似乎有所顾虑地以她为中心慢慢靠拢。
刀岑翳一动不动站在黄沙之中，负着双手抬眸看她，眼中满是伤心。
一个单薄的身影闪入梅欺霜的眼帘，白衣飘飘向她走来。
“赛雪……”梅欺霜一愣。
“城主说了，只要你愿意回头，你仍然可以嫁给二城主。”戚赛雪苦苦地笑着，苍白的笑容在烈烈风中显得单薄，单薄地如图一张宣纸。
梅欺霜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一酸。她嫁给刀绝柏的日子并不好过，上头有大夫人压着她，她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你以为到了如今，我还回得了头么？”梅欺霜嘴里喃喃道，随后眼中溢出泪水，想到什么似的后退几步，狠狠拭去脸上的痕迹，换上了一副冰冷无比的表情，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喊：“戚赛雪！你这个贱人！在乐坊时你就抢进了我的风头！我恨不得啃你的骨，喝你的血！以卸我心头之恨！”
梅欺霜几步向前，带着风劈剑而下，戚赛雪险险地侧身躲过，她又上前一步，戚赛雪脚下踉跄，猛的跌在地上，而后她高高举剑，猛的砍下。
砰！一把剑横剑迎来，火花四溅，她看着那人，轻笑一声。
刀岑翳怔怔地看着她半晌：“停手吧！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这样一错再错下去，只能伤了无辜，伤了自己！”
梅欺霜苦笑一声，从怀里取出一沓纸劈头朝刀岑翳扔去：“你想要的不过就是指天剑剑法罢了！”
刀岑翳终于愤怒了，脚下踩着那几张纸，眸子迸出火花：“你以为我想要的是这几张纸？指天剑剑法？我想要的是你，是你对我笑，为我做的那碗饺子！”
梅欺霜泪流满面，狠狠地摇着头，狠下心来提剑攻向刀岑翳。她怕他再说下去，她会动摇！
二人剑似游龙，如飞凤，剑气充斥着滚滚黄沙，浓重的乌云遮住了黑夜，黑云低低地压在众人头顶上，滚滚的闪电在空中不安分地穿梭，恐怖的气氛让其他人有些发怵，众人只能凭着剑锋迸出的火花，看清二人惨白的脸颊。
“你是抵不过指天剑的！再打下去，你不过是剑下冤魂！”梅欺霜在狂沙中怒吼，声音却有些颤抖。
“若不能带你回到正途，死又何妨？”刀岑翳偏执地喊。
梅欺霜做了一个假势，趁着他举剑防守时，一掌劈向他的胸口，刀岑翳措不及防，身子向后仰去，她抬剑一挥，刀岑翳侧身躲过，她又补上一掌，刀岑翳立马滚下沙丘。
莫踏雪和姜疏离急忙接住他。
在这空隙间，梅欺霜猛的举剑，一时间天雷滚滚。
莫踏雪墟鼎中的暗渊剑猛的颤动，破出光罩，护住了他们几人。
闪电凌空而降，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天际，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最终黄沙吹尽，除了莫踏雪身边的姜疏，刀岑翳，戚赛雪保住了性命，其余人皆是灰飞烟灭。
尘埃落定，那个绝美的女子舞着剑幻作几缕黄沙，一点骨灰也没有留下，却在她烟消云散之际，轻轻唤出了她与刀岑翳第一次相遇时，她对他的昵称：“小刀……”
＊＊＊＊＊＊
黄沙散尽，刀岑翳奔了出去，尘埃落定之后，梅欺霜所站的地方只留下了一个深坑。
刀岑翳跪在那个深坑前失声痛哭，一叠纸却从他的怀中落出，原来梅欺霜击向他时，给了他最终的解释。
傲梅山庄不许女子进入。
而她梅欺霜和戚赛雪是例外，那年冬天，她们饥寒交迫地倒在傲梅山庄门前，钟离子收留了她们，给她们饭吃。
傲梅山庄并不像传言那般人多势重，算上钟离子，再加上各个弟子，不过区区九人罢了，人贵在精，而不在多，九人各个都是武艺高强。
钟离子不许她们练武，他总说君子远庖厨，女子远江湖，女子应该学习女红和厨艺，但她们还是偷偷习武，结果被钟离子赶了傲梅山庄。
她们跪在山庄门前，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含泪离去，最后阴差阳错地来了逍遥城，成了乐坊的舞女。
自那以后，戚赛雪一心只想嫁给一人，相夫教子，安安稳稳度过一生，而她梅欺霜却心怀天下，正当她迷惘之时，在逍遥城街头，她发现了七位师兄的尸体。
原来传言钟离子慷慨赠出指天剑是刀绝柏捏造的，事实是刀绝柏带人夜袭傲梅山庄，夺了指天剑，捉了九人，严刑拷打让他们说出指天剑的用法，却没能得到答案，最终一怒之下把他们全杀了，扔在街头。
后来她找到了田逢明，此时他已经是个孩童模样，原来刀绝柏将他和钟离子单独捉了，关在密室里，他双手被铐炼束缚，他只能咬碎藏在牙缝里的毒药，变作孩童，却不知钟离子被关在何处，只能自己逃了出来。后来二人写了一封信，给了吕坊主，说田逢明是他的远房侄子，吕坊主深信不疑，收留了他。
借着戚赛雪大婚，她在城堡中勘察地形，想要救出师父，却一无所获，但却认识了刀岑翳，这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最后，她在信中说，她杀了七名弟子，完全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她本以为刀岑翳会真心待她，当田逢明要剑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
指天剑出窍，除了挥剑者自身，可最多保当场五人性命。
她选择了莫踏雪，姜疏离，刀岑翳和戚赛雪，还有一人，可能有，可能没有，若刀柏绝没死，他必定会为难戚赛雪，她要和她断绝关系，让刀柏绝认为她俩早就面和心不和。
＊＊＊＊＊＊
刀岑翳拾起黄沙中的指天剑，猛的往后一摔，世人瞩目的宝剑在他眼中根本一文不值。
“你们把它带走吧，它可以带你们出去。”刀岑翳手里拾了一捧黄沙，任沙从指缝流出，声音颤抖地对莫踏雪和姜疏离道。
谁知他心尖的那朵花，早在黄沙中枯萎了。
莫踏雪愣了愣，上前几步，捡起地上那几沓散落的纸，姜疏离拾起指天剑，垮了上去，伸手拉了莫踏雪一把，二人御剑而飞。
指天剑剑锋破开结界，结界颤抖着贴着剑锋两边划出。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指天之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