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传说》蓝心翎

23、奇袭

　　同样是沿着当年的路线行驶，同样是秋风送爽阳光明媚的天气，同样的沿途风景，物是人却已非，沐心虽一直望着窗外，却醉翁之意不在酒，心里藏着不解之惑，外面风光虽好，却只作过眼云烟，粗略带过。
　　『你心里藏了事？』伊原利文在观察一段时间之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沐心转过脸来看着伊原利文，对于他的话，略显得有些错愕。
　　『你虽一直望着窗外，看似在看风景，实则，一副心在不焉、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事在困扰着你，让你心神不宁、寝食难安，不妨说出来，或许我能提供些许对你有帮助的建议。』伊原利文说道。
　　『无事，你想多了。』沐心浅淡地说了句，再次侧过脸去，望向窗外。
　　『随你吧。等到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伊原利文闭合上双眼，小憩。
　　马车行进在一条双向的林中小道中，两旁的树木茂密繁盛，郁郁葱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宁静幽然，颇有些空山鸟语的意境。忽，丛林深处惊起几只鸟，随之而来一支大小足有一指粗的弩箭迅猛地射出来，很明显是针对马车里的某个人而来。沐心稍微一侧身，弩箭从眼前疾驰而过，紧接着，箭雨从天而降，马车内的某人仍然闭合着眼睛，一副从容不惊、镇定自若、神态淡然的模样，箭雨在距离马车咫尺之外静止了下来，旋即被尽数粉碎殆尽。接着，驾车的仆从仓促间拉紧缰绳，停下了马车，只因前面突然出现一群黑衣黑斗蓬的死士，虚无空洞漆黑的脸，无法辨别其五官，个个手握着统一的明晃晃锋锐的长剑，服饰统一，动作一致，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大胆！还不放下兵器，你们可知你们在挡着谁的道，里面坐着的人可是普罗米修斯公爵大人……』话音刚落，又从林中迅猛射出一支银箭，穿过他的左胸膛而过，仆从当场毙命，化作一团黑烟消散开去。
　　带头的一个黑衣人作了个手势，示意全部人一起上。伊原利文睁开眼睛，平静地对沐心说道：
　　『乖乖留在车内，我来处理。』
　　在伊原利文下了马车之后，沐心微眯着眼睛，嘴角挂着狡黠阴柔的笑意，接着，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哼，你们慢慢磨吧，本小姐可不奉陪了。』沐心瞬移到丛林附近稍微空旷的草地上，朝战场浅淡地望了一眼，随即，唤出了她的得意坐骑，一只全身雪白萦绕着寒气的凤凰鸟，凤凰鸟载着她，扑腾着翅膀，腾空而起，飞到树林上空，但并没有急得要离开的意思，一直在空中盘旋，视线一直留意着下面的形势。伊原利文如鬼魅般穿梭在刀光剑影之中，所过之处，还未等黑衣人反应过来，剑已经从他们的身体里抽回来，来不及呻吟便已化为一团黑烟，飘散开去，很快地，这里的黑衣人已尽数伏殊，且现场除了一堆兵器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便无他物，仿佛他刚才只是和一堆中了邪的兵器拼杀。
　　『哼，喽啰终究是喽啰，成不了什么气候。』沐心颇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这里时，箭雨袭来，其中一支箭足有一指粗，欲一箭毙命。
　　『啧~还没有死绝么？』沐心马上召唤风雪在自己的周身形成一个高速旋转的风雪壁垒，将箭弹飞开去。一波又一波箭接连不断地射过来，撞击着壁垒，然后被粉碎，掉落下来。
　　『啧~真是没完没了。我没时间跟你们在这里磨蹭了。』说完，沐心站在雪羽凤凰的背上从壁垒上方出现，突然纵身往下跳下去，一边避闪着箭，一边穿梭于树林之中，所经之处，便会出现一个冰冻雕像，突然，迎面射来一支一指粗的银箭，以破竹之势，直指她的要害。
　　『距离不够，来不及闪避了。』沐心双手抓住那支弩箭，身体往后倾斜，后退了一段距离，之后，将箭冻住，粉碎。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又一支手指粗的弩箭疾驰而至，沐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碧蓝色的眼睛微眯着，映出那支箭，全身散发出阵阵冽凛寒气，周围的一切逐渐地被冻结起来，冰冻在不断地蔓延，箭至胸前，已经被冻住，随即断裂粉碎，黑衣人欲再射出一箭，发觉自己的双手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冻住，很快，连同弩座和身体一起被冰冻成雕像。
　　而正当可以稍微放下心来喘口气之时，沐心感应到背后有人，以为是黑衣人的余党，转身一扫，伴随着冰刺。
　　『别慌，是我。』伊原利文往旁边一侧身，避开冰刺，用手臂从背后环住她的肩，抓住她的手，用低沉而平稳带着磁性的声音说道。
　　沐心吁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不少，身体自然而然地往后挨靠到伊原利文身上。
　　『你没事吧？』伊原利文扶住沐心，担忧地问道。
　　沐心摇了摇头，显得特别疲惫的样子，说道：
　　『体力透支，跟不上，现在感觉很乏力。』
　　『回马车里休息一下，再上路吧。』伊原利文未等沐心回应，径自就横抱起她，朝马车的方向走着。
　　『等等~』沐心忽然叫住了他。
　　『怎么了？』伊原利文问道。
　　『得先把这里一切恢复原状才行。放我下来吧。』
　　『好。可是依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未免有些牵强吧。』伊原利文放下她，扶住她的肩。
　　『没事。』说完，沐心开始施法，不一会，周围冰雪消融，一切恢复如初，其中包括丛林中的那些黑衣弓弩手。刚施完法的沐心，显得比先前更加疲惫不堪。
　　『剩下的交给我吧。你先休息一下。』伊原利文把沐心抱到一棵大榕树下放下，拍了拍她的肩，说道。
　　『嗯。』虽然心里并不想欠他太多，但是时势所迫，身不由已。
　　伊原利文安置好沐心之后，站在其旁边，并不敢离得太远，因为箭随时都会从不明方向射出来。闭目凝神片刻之后，已经基本确定了杀手们所处的位置，开始逐一击毙。黑衣人未及得反应过来，已经纷纷倒下，化成一团黑烟，消散不见。不到五分钟，树林里的黑影杀手已经尽数毙命。
　　与此同时，在一个阴暗森然的暗室内，一个高大威严的身影站在台阶最高处，背对着台阶下的两名部下，厉声喝斥道：
　　『愚蠢！是谁给了你权利，擅作主张的，还不赶快把人都叫回来。』
　　『现下都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吧。』说话的是站在黑衣男人身边的妖媚丰满的女人。
　　『什么！为何到现在才报告？』台上的男人转过身，用一双鹰似的血红眼睛瞪着台阶下面的人。
　　『请大人恕罪！属下只是想早日为大人铲除后患。』黑衣男人单膝跪下，低垂着头。
　　『急功近利，不计后果，是你的缺点。你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早早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据探子回报，伽略派去的一干杀手，已尽数被那个叫伊原·利文·普罗米修斯的男人杀死了。这样就无所谓暴不暴露身份了。』妩媚女人朝地上跪着的男人看了眼，露出幸灾乐祸的笑，说道。
　　『哼，下不为例。听懂了吗？伽略！你们退下吧。实行下一步计划。』台上的男人再次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
　　【树林里】
　　『来，我们走。』伊原利文抱起沐心，回到马路上，马车已经千疮百孔，破烂不堪，不能再使用，这时，一辆马车从他们面前驶过，又在不远处突然掉转方向，朝他们驶过来，并停在他们的旁边。从马车里走下来一个女人。女人穿着哥特式维多利亚宫廷装，有一头亚麻色头发，戴着蕾丝饰帽，一张精致白皙而没有血色，线条柔美的脸，海蓝色如宝石般的眼睛，细长柳叶般的眉，高挺的鼻梁，美轮美奂的唇形，无一不透着高贵与优雅的气质。
　　『您好，公爵大人，你们何故在此逗留啊？您的仆从和马车呢？』女人行了个礼，带着温婉的微笑，说道。
　　『你好，古洛伊小姐。路上出了事故，仆人死了，马车也毁了。』伊原利文从容不迫地说道。
　　『噢，对此我感到惋惜。令千金怎么了？样子看上去很糟糕。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们一程吧。您是回府，还是去别的其他地方？』伊琳娜·施洛德·古洛伊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请送我们到圣都月城就好了。』伊原利文看了下怀中的人儿，对伊琳娜·古洛伊礼貌地点了下头，说道。
　　『来，上车吧。』
　　待人都上齐了，马车开始动起来。
　　『公爵大人对令千金真是关怀备至、疼爱有加，羡煞旁人啊。』伊琳娜·笑着说道。
　　『……』沐心佯睡着，微蹙了下眉。
　　『古洛伊小姐，你过奖了。古洛伊小姐这是去往何处啊？』伊原利文浅浅地笑了下，随意地问道。
　　『噢，到郊外的别墅有点事。』伊琳娜浅淡地答道。
　　之后，两人笑了笑，彼此沉默，不再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