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传说》蓝心翎

22、地下室的神秘女人

　　【圣都月城郊外】
　　这里是卡玛利拉和撒巴特的势力分界点，在遥远的过去，双方首领曾签下和平条约，互不干涉，和平共处。只是这条和平条约仅持续了几百年，之后，到如今，已经形同虚设。近百年以来，卡玛利拉和撒巴特之间的各种大小纠纷争斗、明争暗斗日益频繁，就此演变下去，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而这一年又正处于世界局势极为混乱、动荡不安的非常时期，这个三不管的灰色地带除了血族之外，还混杂社会上一些鸡鸣狗盗、阴险狡诈、穷凶极恶之徒，这些人当中不乏有，或是战乱逃犯，或是逃脱的死刑犯，或是□□头目，或是由于生活所迫，落草为寇的，等等。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落日余晖之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并排行走在这片混乱之地上，小的一身紫色哥特式洛丽特风格的公主服饰，一头紫色头发，眼睛为深红色，乍看上去，是一位活泼可爱、纯真无邪、不经世事的懵懂少女，身高不到同伴的半身，而她身旁的同伴，穿着黑衣斗蓬长装，从斗蓬漏出几缕黑发，整张脸覆盖在一个不明材质的狰狞面具之下，让人看了第一眼便会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不敢直视。
　　『沙加大人，你看，山坡上有一座石碑吖，上面竟一个字都没有，不知里面躺着是谁呢？不过，周围白色的花开得甚漂亮的。』说话的是小萝莉。
　　『只是一座无关紧要的墓罢了。』沙加·艾利欧·艾泽拉斯若无其事地浅淡说道。然而，走了几步，便停下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朝山坡的方向走去。
　　『沙加大人，您要去哪里呀？』小萝莉紧跑追了上去，心里嘀咕着：不是说只是座无关紧要的墓么，沙加大人为何突然在意起来了？
　　沙加·艾利欧·艾泽拉斯站在无字碑面前，沉默不语，目无表情，静静地看着，良久，突然，冷漠沉静地说道：
　　『哼，不过是一座空墓而已，留下何用？』声音透出冽凛寒意，仿佛要将人冻结。
　　话音刚落，抬起一只手，掌心向前，迸发出一股力量，整座墓穴瞬间土崩瓦解，成了一堆废墟。
　　面对着同伴的一举措，小萝莉微怔了下，随及露出冰冷得意的笑。
　　『走吧，罗音。』沙加艾利欧说了句，便若无其事地转身即走。
　　『是，沙加大人。』罗音丽莎浅淡地看了眼崩塌的墓穴，笑着紧步追上去。
　　【普罗米修斯府】
　　伊原·利文·普罗米修斯扭动了机关，书架朝两边移开，书架后面出现一扇门，打开门，是一条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伊原利文走到地下室，点燃了所有的烛台，室内一下亮堂起来，屋中央摆放着一具棺材，棺材里面躺着一位年轻女性，一头碧色长发披在胸前，五官精致柔美，面容姣好，双目闭合，恬静安然，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然而，她既没有脉博，也没心跳，没有呼吸，已是一个死人，确切地说，是一个活死人。
　　『缇丽娜，我来看你了。许久不曾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缇丽娜，你要躺到何时才肯醒过来？你还在怪我么？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缇丽娜……』伊原利文抚摸着棺中女人的脸颊和头发，脸上露出痛苦内疚，令人心碎的表情。
　　『缇丽娜，如若当初我不那样做，你就会死，我将永远地失去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我面前，这种事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请你体谅一下我的心情。我是如此地爱你，不想要失去你的这份心意，你能懂吗？』
　　『缇丽娜，无论多久，我都会一直等下去，直至你肯醒过来，直至这个世界的尽头，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伊原利文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一眼，重新盖上棺木，转身即走。回到书房，若无其事地对门外说道：
　　『艾歌，进来吧。』
　　艾歌·塞拉斯已在门外等候了有一会，一般未得传令，不会擅自闯入这个地方，这已经成了他们主仆间约定俗成的规矩。得到了许可，艾歌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温和地说道：
　　『主人，雪莉小姐醒过来了。』
　　『昏迷了半个月有余，总算肯醒过来了。我去看看她。』伊原利文径直走了出去。
　　艾歌点了点头，没有跟上去，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要开始为今晚的晚餐作准备了。
　　门虚掩着，伊原利文敲了敲门，等了会，里面没有一丝回应，欲推门而入，门突然从里面拉开了，雪莉·米兰·普罗米修斯，实际上，身体住着另一个灵魂，名唤沐心，系雪妖族祭司长。
　　『是你，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么？』沐心看见来人，冷淡地说道。
　　『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冷漠和不屑一顾。』伊原利文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平稳地说道。
　　『看你这副模样，身体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这样我就安心了。』
　　『哼，你有什么不安心？即便有那么一丝不安心，也是担心这副身体的主人再也回不来了。』沐心冷笑了下。
　　『你若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准备一下，下楼吃饭吧。』伊原利文浅淡地说了句，转身离开了房间。
　　伊原利文离开之后，房间里又只剩下沐心一个人，她托着下巴，思有所思：雪神殿突然袭击我的那个黑衣人究竟是什么呢？看其身手和速度，都在我之上。而且那个标志又代表什么呢？书房里有我所想要的答案么……
　　晚餐之后，趁着伊原利文外出，沐心径自来到书房，几乎查阅了所有的书籍，都没有找到有用的资料，偶然，取出了一本书，触动了机关，书架往两旁移开。
　　『书房里竟然内有乾坤。』一半出于好奇心，一半则急于寻找出困扰内心的答案，沐心走进了地下室。里面除了一排排烛台和一口棺材之外，便无任何书籍。
　　『看来我来到一个不该来的地方。这里并没有我要找的东西。』说完，沐心转身欲走，转念一想，这副棺材里面到底有什么？
　　『啊，是一个女人。』沐心惊蛰了下，回过神，看着她。不得不说，这个女人长很美，美得出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如同天使一样，圣洁。
　　『她是谁？看样子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沐心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沐心。』说话的是伊原利文，血红色的眼睛里透出冰寒幽冷，如寒冬的霜冻，能把人冻住。
　　『……』沐心的内心不由得为之一颤，她明明是雪女，却感受到异常的冰凉刺骨。
　　『请你出去。』伊原利文平静的语气里透出不可抗拒的威严与冷酷。
　　沐心压抑住内心的惶恐和惊悸，向前迈开步。在与伊原利文擦肩而过时，他冷漠地说了句：
　　『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了。』
　　『嗯。』沐心稳住声音，浅淡地答了句，走出了地下室。
　　在离开地下室之后，沐心踉跄了一下，扶住墙，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她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离她如此的近。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如同地狱的熊熊烈焰一般，又如同一头地狱深渊的猛兽张开血盆大口，欲将她硬生生地吞噬。
　　第二天，早饭之后，为调查神秘标志的事情，沐心决定去一趟圣都月城的中心图书室，在门口，恰好碰见了同样外出办事的伊原利文，回想起昨晚的情景仍心有余悸。
　　『你也打算出门么？有什么地方要去的吗？』伊原利文若无其事地问道。
　　『中心图书馆。』沐心平静地说道。
　　『上车吧，我送送你。』伊原利文示意道。
　　『不用了。』沐心侧过脸，浅淡地答了句，紧步向前走去。
　　『还在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伊原利文平静地问道。
　　『……』沐心怔住了脚步，没有说话，既不想承认，也不想说谎，便沉默以对。对于昨晚之事，她的确表现得有些失态，这对她的自尊心有一定程度的打击。
　　『不说话即为默认了。』伊原利文看着几步之外的沐心的背影，嘴角微微向上扬了下，继续说道：
　　『上车吧，我也是顺道经过那里。你我在这里僵持不下，只会误了办事时间。』伊原利文再次作出邀请的动作。
　　『……』艾歌一直静静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切。心里嘀咕着：这两个人今天是怎么了？气氛很冷的样子。她心里很清楚，现在的雪莉·米兰·普罗米修斯并非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这个身体里面住着另一个灵魂，她叫沐心，雪妖族未覆灭之前，系一族的祭司长，负责管理和守护雪神殿。即便如此，艾歌·塞拉斯对于她并没有区别待遇，而是一如既往地和善温厚、关怀备至。然而，最让她感到困扰的事，便是看到曾经关系那么亲密、感情那么要好的两个人，如今却形同陌路、冷淡收场。
　　沐心迟疑了下，径自上了马车，坐好，伊原利文紧接着也上了车，与沐心对面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