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烨行》老白白

7、左右为难（2）

　　人生总是充斥着各种巧合，就在当晚，在我最不愿意想胖子的时候，我接到了胖子的电话。电话是妈妈接的，说有人找我，我猜想是胖子。胖子张口就骂：“你丫死哪去了？”
　　“这不上周才军训完吗，每天累死累活的。”
　　“也是，我们也刚完事，想着这都一个多月没见了，哪天叫子恒出来聚聚啊。”
　　我略有迟疑，嗯啊了一声。
　　“怎么的，是不是跟烨子醉生梦死呢，都没空陪我们啊。”胖子说完哈哈大笑着。
　　“烨子和李晓风在一起了，我每天都能看到他们下课就坐在操场的花坛边聊天。”
　　胖子听我说完也一时语塞，随即道“没事，没听过那句老话么，秀恩爱，分的快。”
　　“希望如此。”
　　“对了，我家欣仪怎么样了？她这么好的妹子，一定强手的很，我听说子恒和她分到了一班，替我和子恒说一下，帮我看好欣仪，我不在这三年别被别人钻了空子！”
　　不知道如果这句话他早几天让我告诉子恒，那么子恒算不算监守自盗。我只是“嗯”了一声，结束了这个令我头痛的话题。我没有告诉胖子实情，我觉得有些话做朋友的不好说，说了倒似在搬弄是非。我想，还是让子恒亲自告诉胖子吧。
　　一周后的某个下午，郑青气喘吁吁的跑向我的座位，“白白，大事不好了，快出来。”
　　“怎么了？”我抬起头问道。
　　“张明健来了，就在学校门口呢，看样子是闹事来了。你俩关系好，快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张明健就是胖子的真名。我知道，胖子知道了。当我冲到门口的时候，子恒已经站在那里，胖子一只手拽着子恒的领口，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我是第一次见到胖子如此可怕，冲到他们面前，向胖子低声说道：“先把手放开。咱们三个人的事，有话好好说，别被外人看笑话。”
　　“外人？谁是外人，白白，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胖子歇斯底里的向我吼着。
　　“你给我冷静点，我是早就知道，咱们换个地方再说。”我强行把胖子的手从子恒的衣领上拽了下来。一手拉着胖子，一手拉着子恒往土豆豆皮走去。桌子上三瓶啤酒，子恒先开了口：“别怪白白，是我不让他说的。”随即是长时间的沉默，我们三个都没有再开口，只是一口一口的用瓶喝着啤酒。胖子抬起头，看向子恒，“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抢我的？”
　　子恒摇摇头，“没有为什么？我们两个是认真的。”
　　“好姑娘有的事，我就喜欢这一个，从小就喜欢，我就你和白白两个好朋友，我喜欢欣仪的事情，都和你们说了，我喜欢这么多年，连表白都不敢，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抢我的！”
　　“胖子，对不起，但我和欣仪是认真的。”
　　“那么多年同班同学，你要是喜欢，你可以早说，你要是想追，哥们我举双手支持你，可你什么都没做，那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在背后动手脚，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胖子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一句时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引来旁边人注目的眼神。
　　在他们的对话中，我仿佛是多余的，插不上任何话，也安慰不了任何人，左右为难的境地让我感到尴尬。
　　子恒看着胖子，坚定的说：“我没有抢你的，欣仪本来就不是你的。”
　　胖子站了起来，拿着啤酒瓶指着子恒：“你敢不敢像爷们一样，跟我打一架！”
　　子恒也站了起来，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就在大战一触即发，我又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口想起了清脆又略带哭音的呼喊：“张明健，够了，别闹了！”我们一起转头，看向门口，是欣仪，肩膀随着哭泣在不住的颤抖。欣仪跑向子恒，拉着子恒的手臂缓缓说道：“胖子，他们都叫你胖子，我也希望可以这么叫你。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可是这是两个人的事情。我喜欢子恒，是我先跟他表白的，他很为难，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我和胖子都听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只有欣仪抽搐的肩膀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现实。在我心里，欣仪就是一个温温柔柔、一说一笑、可爱到天然无公害的妹子，没想到今天面对我们，有勇气说出这样一番话。最后还是胖子先叹了一口气；“子恒、欣仪，祝你们幸福，如果你敢对欣仪不好，我饶不了你。我走了，白白、子恒，今天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认识你们我不后悔，不过从此以后，我不希望再认识你们。”说完，胖子转身而去。我本想拉住他，但还是迟了一步。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胖子，直到今年年初，在子恒和欣仪的婚礼上，我又见到了他。我们一桌，此时的他已经西装笔挺，递给我他的名片，张明健，销售经理。见面后难免互相寒暄拥抱，说了几句诸如好久不见的话，又似相见恨晚的互留了联系方式，但我们心里明白，已回不到从前，只不过是通讯录里又多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名字。子恒走过来，先是和其他同学说说场面上的话，然后把我和胖子叫了出去，端着酒杯：“来，干一杯，咱们三个好久都好久不见了。”
　　“干杯！”
　　在子恒想要坐下的时候，胖子一脚把椅子踢向后面，就在子恒快要做空跌倒的瞬间，胖子又伸手拉住了他。我们哈哈大笑，我看着胖子和子恒还开着年少时的玩笑，想起了当年子恒站起来回答问题，胖子就悄悄挪走了子恒的椅子，被朱老师罚站了半天的事情。
　　笑着笑着，我凝住了笑容，在这一瞬间，我想起了前些年流行过的一个段子。王老吉和加多宝争，和其正消失了，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争，非常可乐消失了，苹果和三星，诺基亚消失了，而如今胖子和子恒争一个妹子，作为和事老的我却消失了。
　　紧握的双手，模糊的悲哀，我的决定，会有怎样的伤害。时至今日，如果让我重新来过，我想我依旧是左右为难，无从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