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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左右为难(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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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新生人数太多,训练定在学校的操场上进行,而且只有白天训练,为了不影响其他年级学生正常放学,4点30准时解散。没有了打靶、篝火晚会、拉歌等项目,只剩下军姿、齐步走、跑步走和正步走,和同学们略带懒散的“1、2、3、4”的口号,这样的训练不免唉声载道。唯一的乐趣都来自杜萧,我们的新同学,有幸他就站在我的前面。其实想他的名字,我用了好长时间,因为我们班只有两个同学姓杜,一个是我们班从入学考试开始便一直第一名的杜阳,我们习惯称呼他为杜老大,另一个便是杜萧,由于为人太过正经,但运动神经过于缺乏,又略带口吃,善于用他的冷幽默搞定我们所有人,我们便称呼他杜老二。
我站在杜萧的后面,总是被他无情的带順拐。而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为什么教官总是看不到他走错,但只要我一走错,便会叫停队伍,从队伍的后面跑过来把我狠骂一顿。而每次骂完,萧哥都会对我点头哈腰的说:“白、白、白白,对、对不住啊,一定是、是我带的。”听着他的口吃,看着他诚恳的态度,让我完全没了脾气,只好替萧哥一直掩饰下去。
久而久之,同学们都对我表示同情。但我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因为每天早上我都能收到杜萧送给我的一瓶水。我当然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当别人都称呼他杜老二的时候,我一直叫他萧哥,大概因为这小小的不同,我们之间曾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日子一复一日的重复了13天,没有任何新意,就好像CTRL+C,CTRL+V了12下。这些天里,大家都穿着清一色的迷彩服,带着帽子,操场上乌压压的一片人。我看不到烨子,也看不到子恒和欣仪。每天最惬意的时候便是下午4点钟,操场上准时的降旗。可以不用站军姿,不用齐步走,不用喊口号,只要全身放松的面向国旗站好就好了,此时微风总会恰到好处的吹拂我们,带来一丝凉爽。其实,我也如渡边一样,思考过为什么国旗每天要升降的问题。为什么每天早上要升,每天晚上要降呢?难道晚上国家就不存在了吗?每天升降难道不会很麻烦吗?
回到家里,我试着问爸爸这个问题。爸爸先是一愣,随后给我的回答是,有国旗的地方都是政府单位和机构,他们要下班,国旗降下来就代表已经下班了。我对爸爸的回答当然不满意,但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只要作罢。
在军训第13天下午,校领导和教官商议,第14天上午进行最后的汇报表演,并评出此次军训的1、2、3等奖。而今天准备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心情,举行一场教官新生欢唱联谊会。听到不用训练,操场上自然欢声雀跃。我们席地而坐,起哄让我们的教官来一首。“来一首,来一首”的声音在操场上此起彼伏。教官腼腆一笑,挠着后脑说道:“这些天嗓子都喊哑了,唱的不好听了。”“没事,我们爱听。”教官实在推却不过,在我们的起哄下,只好走上演讲台,拿起话筒说道:“我想唱一首周杰伦的《龙卷风》,希望大家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势不可挡。嗓子哑了,唱的不好,请同学们见谅。”
爱像一阵风,吹完它就走,这样的节奏,谁都无可奈何;
没有你以后,我灵魂失控,黑云在降落,我被它拖着走;
静静悄悄默默离开,陷入了危险边缘 baby~我的世界已狂风暴雨;
wu~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我不能再想,
我不我不我不能再想你。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周杰伦的歌,以前总是因为名字相近,让我傻傻和周杰分不清。现在想想未免有些亵渎周董。正如教官所说,嗓子哑了,唱的不好,我们只好见谅。在一片掌声中,我看到一名穿着迷彩服的男生走上了演讲台。我以为我看错了,但当他拿起话筒说话的一瞬间,我知道他就是子恒。子恒拿起话筒,大声说道:“我是七年二十班的王子恒,我想唱一首《同桌的你》,献给我的同桌,愿她每天都能开心。”随后响起子恒悠扬又略带深沉的歌声。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
谁遇到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
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谁把它丢在风里。
子恒没有唱歌的最后一段,我的第一感觉是,“我擦,子恒还有这一手,真是深藏不露啊。”随后的感觉便是,也许子恒要出大事了。
随后又有个逗比唱了一首《我的祖国》,在唱到“这是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的时候,一道划破长空的破音终于打破了操场上强忍笑声许久的沉寂。在联谊会宣布结束,各连队解散之后,我看到班主任悄悄把杜萧叫了过去。等杜萧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在问林老师跟他说了什么。杜萧微笑着摊开双手,“明、明天我、我不用来了,可、可以在家休息一天,你们受、受累了啊。”我们都看到他在笑,但我在他的脸上分明看到四个字,故作轻松。也许心里埋的最深的疤,就在此刻被林老师揭了出来;而我,在未经历人生风雨的此时,埋的最深的疤也许就是烨子。
联谊会成了军训唯一的亮点,而汇报演出则在略带走过场的敷衍气氛中结束,根本看不出谁好谁坏,一个一等奖,三个二等奖,除了两个未获奖的班级,其余都是三等奖。我们班倒数第三名,但拿到奖项足以欢欣鼓舞。
下午我便知道子恒真的出事了,因为我在教室办公室里看到了子恒和欣仪的家长。此时我才知道,一入学二十班就分了座位,而子恒和欣仪坐了同桌。只不过这个同桌也太过短暂,只有报到的一个上午,就难免要被老师以“防止早恋”为由棒打鸳鸯。
我本想去找子恒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没过几天子恒主动出现在了我教室门口。“白白,晚上放学,陪我待会吧。”
“好的,没问题。”
子恒朝我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但我看的出他情绪的低落。
晚上,我们坐在学校周边一家卖土豆豆皮的店里,子恒问我:“要喝酒吗?”我摇摇头,子恒招呼老板:“老板,来一瓶啤酒。”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子恒喝酒,以前和我和胖子吃饭,喝酒的那位都是胖子。我像老板要了两个杯子,帮子恒喝一些。
看子恒一口一口的喝,我只好先开口:“说说吧,你和欣仪怎么回事?”
“我们在一起了,可是刚在一起就害的她被老师被她爸妈臭骂了一顿。我真是没有用。”
“别想太多,这不是你的错。不过你也太冲动了,干嘛非要去唱《同桌的你》。这不明摆着吗,枪打出头鸟,班主任对咱们新生,正要新官上任三把火呢,你这倒好,自己扛着炸药包就冲上去了。”
“报到那天上午,我们坐在一起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喜欢这歌,希望我们也能像歌里写的一样。”
“歌词可是悲剧啊,最后不是各奔东西了吗,你怎么着,也要给你的妻讲同桌的你啊?”我开着略带轻松的玩笑,试图拨开这尴尬的氛围。
可是子恒没有笑,“所以我只唱了两段。没有唱第三段。”
“胖子知道吗?”我们终于还是聊到了问题的关键。
“不知道,我和欣仪军训前一天才在一起的。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放屁,我是跟全校师生一起知道的。”
“欣仪现在被戒严了,上课老师看着,放学她爸妈在校门口接她。我们也就下课的时候,躲在操场角落里可以说说话。欣仪性子本就内向,最近情绪更是低落,所以我现在还不想跟胖子说这件事,怕他再来闹。”
我看着子恒,再想想欣仪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免替他们担心。“那就先不和胖子说吧。”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谢了,等过段时间,我叫胖子,咱们一起出去吃点,我再把和欣仪的事情和他坦白。”
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