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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大结局篇·上 ...

  •   礼炮打响,花瓣倾天。
      新娘含羞带笑,由父亲牵执,一路走来穿过哄笑的人群,直到新郎的面前。
      从此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台上司仪用近乎播音腔,说着一大堆早就背过不知是不是每一场都一样的吉祥话,坐在餐桌上的青年男女都热闹起哄,什么在一起,什么入洞房。小孩子则在大人的面前撒娇,拿筷子敲打碗碟,抱怨怎么还不开饭。
      在喜悦的BGM中,我们一起举杯向新人祝贺,午宴正式开始。
      人家都是含笑抿一口果汁意思一下,徐槿薇偏一口干掉。我看了一眼,默不作声从旁边拎过来另一只高脚杯,灌上酒递到她面前,“要不要再干一杯,果汁喝多了待会你可得勤跑洗手间,这个不会,最多让你睡一觉。”
      徐槿薇看着面前盛满透明色茅台的晶莹高脚杯,磨了磨牙,“真是我的好妹妹。”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我的好姐姐吗。”看着她皮里阳秋的笑,我一点也不觉得心虚,经过这么多年,你老妹我早就练就刀枪不入,“死也不说参加谁的婚礼,真不知道是膈应我还是膈应你自己。”
      情话从未传达,连红豆都没有递出一颗,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曾经的自己有这般痴傻和沉迷,最后连尴尬都是无人诉说。
      幕布背景下,夹杂着噪音的话筒,又一次传出司仪清亮的声音。
      “诸位宾客,让我们再次举杯,祝愿赵宁宁小姐和风长行先生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掌声下,徐槿薇露出释然的笑容,看着她,似乎过去也不是那么难忘了吧。
      “果然是好事将近了。”我嘟哝一句,奈何表姐耳力极佳,喧哗里都捕捉到了我的声音。
      她凑近我,“你在说什么?”
      我也凑近她,“我昨天在电话里可没说错,唉,好久也领回来给你老妹我参考参考啊,我正给自己放假,还不急着回去,这个任务就分配给你了,择日不如撞日。”
      “我开启自动屏蔽模式了。”徐槿薇掏了掏耳朵有点不自然,旧爱的婚礼上讨论新欢,简直是一种奇妙的经历。
      我吃了口凉拌猪耳朵,淡淡道:“屏蔽也没用,就姑姑那张嘴,恐怕全世界都知道了就你还不知道。”
      “还是老娘法力高。”徐槿薇抱怨了一句。
      见我一个劲吃得可带感,大快朵颐种种不落下,表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端着酒杯四处打量了一下,用胳膊肘敲了我的脑袋,朝一个位置笑得红光满面,“别吃了,看那个,上两个级的学长,含金量很高啊,最近也海归回来,认识一下?”
      “你兼职红娘吗?”我乜斜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多事,恋爱中的女人就是比较聒噪,“你体谅一下在国外一年四季滚动土豆面包的我,OK?”
      徐槿薇哼了一声,对我的反抗表示不满,“不把自己打包出去,你可得乖乖做我的伴娘。”
      “原来你这么嫌弃我当你伴娘?”我加了块竹笋鸡,嚼的咯吱咯吱响。
      表姐终于败下阵来,扶额一脸沉痛,“我怕给你包红包把我给包穷了。”
      我自然就乐了,端着杯子喝她轻轻碰了一下,“粉红毛爷爷就不要了,要包就包点金条吧,毕竟硬通货。”

      餐厅冷菜热菜开始滚动上桌,那边香槟也倒了,蜡烛也点了,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一堆人一窝蜂跑上窄小的搭建舞台,排排队准备接新娘的捧花。
      徐槿薇也拉着我的袖子,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我拍开她的手,略表嫌恶,“怎么,这么恨嫁?要是十八九岁我准跟你上去抢。”
      “十八九岁?你欺负我没文化啊,法定二十岁结婚,你抢了能嫁么?”表姐冷笑一声,从我碗里抢了一半松鼠鱼,我赶紧把碗护在手心。
      “我不仅嫁了,我还娶了呢。”我突然觉得心情好,看人吃瘪正好助长我乐趣,于是恶趣味一出,我忍不住逗她一下,“高三那会吧,老师跟我们强调议论文该怎么写怎么写,第一排写什么,第一段些什么,后来有个同学就骂了一句‘你当现代八股取士呢’,后来大家见面都会说,‘哎,某某某,你今天被取了么’以此自嘲以终到。”
      表姐张着嘴巴,差点把鱼卡在喉咙里,简直不敢相信,过去十几年那个冷冷淡淡地宋阑珊,也会像如今这样说话如连珠炮。
      我在她背后趁机偷袭了一掌,襄助她顺利吞下了鱼肉,“醒醒吧姐姐,我们要给年轻人一点活路,别和小孩子争啦。”
      徐槿薇给了我一个脑崩儿,忍不住用筷子敲了敲碗,发出清脆的声响,平时温柔十足的人如今绷着脸,佯装生气。
      “宋阑珊!还年轻人年轻人的,你要是自称老,是要突出的年龄吗!”

      其实我有一句话是假的,我骗了徐槿薇,就算是十八九岁的我,也不会去抢那束捧花。因为那个时候我以为,一切都是肯定,根本不用去赌一个偶然,然而最后我只剩下一个否定。
      如今坐的这般远,我也不想跨过那些酒桌,挤到人前,让自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再度飞扬。
      老街被开发后那一块翻新划了一片景区,周末来旅游的人还当真络绎不绝,于是周边几块地迅速就赤手可热,迅速发展成了高新区。今天的婚宴就订在这附近,星级酒店,且环境相当不错。
      表姐见我无心相亲,也觉得这宴会索然无味,她认识的人都不算太多,我这个表妹除了主角以外也就认识她了。饭后不打算参加麻将活动的我们,由她提议去老街转转,说实在的,我回来以后,还真没去过。
      扔捧花到了高潮,一群人立刻按上去抢,恐怕台子就是这样被踩踏的。
      “喂喂,别急我别急我!”
      “靠,谁踩到我裙子了?”
      “小样,今儿爷抢不到,你们也别想抢。”
      ……
      “天哪,谁拍过去的,快点拍回来!快点把花球拍回来!”
      徐槿薇起身,问我:“吃好了么?走吧。”
      我微笑点头,理了一下裙子,冲饭桌上的人致意,那个“好”还没有说出来,就生生卡在了喉咙,一个黑影向我袭来,天知道小时候被熊孩子的石子砸破口的我对天降黑影有莫名的恐惧,我一边躲,一片用手挡开,却未想到阴差阳错,一抓一个准。
      刚刚还喧哗的人群突然就熄了火,有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就散了。
      连表姐也不能不目瞪口呆,如看到年度最佳狗血剧一样。
      站在灯光下,我看着手中拿一捧花,忽然垂下了眼眸。

      在那之后呢?故事应该还没有结束吧。
      当我又拿到一份婚礼请柬时,我脑袋已经懵了,第二念是忍不住骂这些吸仇恨的家伙,随后翻开,是我唯一留下的祝福。
      来自秦桑的请柬,然而她已经结婚一年了,辗转属于我的邀请为保留至今,终于回到了我的手上。我也相信我的祈愿,无论在穹苍之下的那个地方,也一定能归到想去的地方。
      秦桑低绿枝,燕草如碧丝。
      何燕草在北京念完大学后,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再没有回到过这里,这个没有秦桑的城市。
      那是又一个下着大雨的天,画着浓妆的女人踩着二十公分的恨天高,摇摇晃晃站在公车上,随着人流挤去CBD的格子间。那些红男女绿若不是埋首玩手机,就是高傲的扬起脸,相互看不起,却又过着日复一日的平庸生活。
      秦桑靠在一根凳子上后背上,从包里拿出面小镜子补了个妆,完美!随后车子到站,她赶紧收拾东西,把挂在手腕上的自动伞拿下来,跟着人群下车去。
      外面的雨很大,堵在前面的人都在车门口撑伞,她也整装待发。忽然旁边有人挤了她一下冲到前面,一枚硬币滚落在她的伞中。
      脚沾地,哗啦一声伞被撑开,那枚硬币从空中跌落,落在柏油路上发出丁零的声音。秦桑是听到什么声响,感觉到有个冷硬的东西打了一下自己的手背,然后低头看到一枚硬币一路滚到前边,滚到一双皮鞋边。
      “喂,先生!”她在雨里喊了一声,抬起头来。
      那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地上的硬币,只是盯着他,如当年在奶茶店,挠着脑袋,却没有当初的阳光。
      “桑桑,我找了你很久,终于等到你了。”
      为这一句,我开始漫无目的的流浪,只有有你的地方,才是我归来的方向。

      叶沧浪把请柬交到我手上时,终于如释重负一般。
      当初我走得那么彻底,大学毕业后就直接去了国外,深造倒是其次,只是觉得,异国他乡,总会有他当年的味道。这么一来联系不上我,这份请柬终究是晚了,也算一个小小的遗憾吧。
      秦桑说,她会把我那一份一直保留下来,她和何燕草那样都能再天南海北遇到,我沾沾喜气,也必然幸福吧。

      至于沧浪,别多想,她可没有和邹林在一起,不然我们当年那些个同学,不就成了对子大会了么。
      这个神棍在大榕树下许了一个当时看起来最幼稚的愿望,那是什么,噢,身为资深腐的她希望有看不完的男男漫画,结果这么些年,她还真去了男人最多的地方。你说男澡堂?不是吧,总不会女扮男装混进去啊,可别脑洞太大。
      学了建筑设计的叶沧浪时常戴着安全帽在工地上溜一圈,然后眼冒金星扯过人吧啦一句:“喂,你绝不觉得那俩男的很有戏啊!”
      听她说话的人每每抽一抽嘴角,她就信誓旦旦拍拍胸脯,“别不信,美女我可兼职算桃花。”

      那其他人呢,当初可是许了不少愿呢,你们的愿望如今都实现了么?
      师述言听说后来混得很好,风生水起又一青年才子,至少当年初中毕业后,也没有机会见一面,他的所有倒是真的成了传言。
      直到去年,我学业之余做了个项目,谈判桌上,同事Clara使劲摇晃我,指了对面那个跟我们竞争的团,“哇,那个中国男人,很有味道啊。”
      被指的中国男人回过头看了我们一眼,礼貌一笑,但这仍挡不住他杀伐果决的气势。
      我在想,难道是老天觉得我生活闲得慌,于是空降一个师老大,让我找找童年的激情与热血?
      是吧,人生到处都是火花呢。
      连卓萧这个当年走得可怜兮兮的人儿,如今早就发家成了土老板,还拐了大学毕业挤人才招聘会的卓海图,后者如今可稳坐第二把交椅。听到这个消息时,我觉得我内心又变得强大了。

      不远处一个导游,自带高音喇叭,操着一口方言片儿的英文腔,跟一团的外国佬介绍那些建筑,几百年几百年的历史,多么有文化气息,引得他们也有样学样,跑去许愿写红绸带。
      若说有什么遗憾,大概就是展寻至今没能表白成功,梁深深依旧单身贵族很嗨,曾经许诺的三剑客倒是再未相会,而我想遇到的人,还没有遇到吧。
      表姐摇了一下发呆的我,“喂,电话!”
      这时候音乐声才进入我的耳朵,我慌忙在包里翻找,真是的,塞了太多乱七八糟无用的东西,想当年学生时代,一裤兜放钱和钥匙,一裤兜放手机,就可以两手拍拍,潇洒的出门了。
      果然是梁深深的电话。
      这尖锐的铃声,就如那头短发女生不耐烦的等待。
      “喂喂,阑珊,你在哪儿呢?”
      “我在老街啊,许愿树下。”我答。
      对面几张青涩的面庞,如当年的我们,少年男女写下心愿而会心一笑,如今这里人性化了很多,会提供小梯子,或者竹竿,不像当年,要爬个树都艰难。
      一个女生自告奋勇踩在梯子上去挂,半天不下来引得同行的人纷纷催促。
      梁深深几乎带着哭腔,“阑珊,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你,我是说,如果……如果,哎,反正你过来一趟吧,不然……请你一定要过来……”
      这语无伦次让我一头雾水,“喂喂,深深,你说什么?去哪儿?干什么?”
      挂丝绸的女生终于大功告成,脸上溢满喜悦的笑,刚要下来,有些不稳撞到了另一边的树枝,一个可能有些久远,绑得不牢靠的红丝绸飘了下来,下面有人笑话那姑娘。
      “你怎么那么笨啊,简直蠢死了!怎么把别人的搞下来了。”
      起风了,写着心愿的丝绸落到我的脚边,我帮他们捡了起来,低头一看——
      惟愿吾爱,致平生,无相误,不相负,终相忘。
      ——sempre&于未然

      握着手机的手忽然滑落,梁深深的声音适时传入了听筒。
      “请你,来见他一面,哪怕,最后一面。”

  •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来~\(≧▽≦)/~啦啦啦~小姬开心,你们开不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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