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百花赠剑故地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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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跟着她们几个每天早晨吊嗓子，我觉得日子过得也很快，虽然《锁麟囊》的出现让我空欢喜一场，可是我每天早上听这么几个小时，却也是慢慢地琢磨出了一些门道，若是突然被要求开口，好歹也能应付一下了。
何大娘每天都会来盯一会儿，她们三个谁若是唱错了或者破句错了，何大娘手里的细竹枝就会立刻抽到胳膊上。
木槿因为破句，被何大娘屡屡抽胳膊，可是她总是注重了音而忽略了字句，我心里想起那时候上学时霜霜也总是因为这个被老师们罚，木槿似乎是气息有些不够，高音稍稍有些吃力，比如明明应该断成“没揣，菱花，偷人半面”，可是因为高音在“菱”字，她往往会在“菱”字之后歇一口气，再重新接唱，这样断句就成了“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这样不伦不类了，何大娘气愤道，“不是早说过让你好好练，怎么还是这样的唱法？”
木槿低着头，强忍着眼里的眼泪，道，“弟子不争气，请师父责罚。”
何大娘又抽了她胳膊好几下，只冷冷说，“罢了，祖师爷不赏你饭吃，我能奈你何？”话毕便走了。
看着强忍着眼里泪水的木槿，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所谓“祖师爷不赏饭吃”，这是梨园行里的重话了，便是否定了你作为一个戏曲演员的天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忍冬轻轻地说，“木槿，喝口水吧。”
木槿没有看我们几个，转身走了。
青竹拉住了要追出去的忍冬，忍冬很是着急，青竹缓缓道，“木槿一向要强，此刻她大约不会希望我们在旁边吧。”
傍晚时候，我们都准备去洗漱了，木槿也从房里出来，我看看她，似乎看不出来有哭过的痕迹，我摇摇头，她实在太内敛了。
我跟着她们几个练声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天下午，何大娘进了院子，见我们几个在压腿，招招手，道，“你们三个，随我来。”说罢就又转身出去了，她们三个就跟了上去。
快到吃晚饭才回来，青竹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忍冬一脸的激动之色，在我耳边道，“此次可真真是大主顾呢，我们今日去试了戏服，我从没有穿过那么好的戏服。”
木槿拍拍她的胳膊，似乎是在让她克制，可是自己脸上也带着笑，说，“我们今日去试了，主家言说这只是样子，登台用的，都要按我们试了之后的样子重做新的。”
我讶然，怪不得忍冬这么高兴，这家主顾可真的称得上是大手笔了。
接下来的日子，何大娘每天都会盯着她们排戏，我也跟在旁边打酱油，终于半个月后，郑大家通知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进府了。
我作为打酱油的也可以跟着去，何大娘暗自叮嘱我看好她们，照顾她们的起居，另外，千万不能出了什么岔子，她自己也要登台，有另外的剧目要演，所以只能托我盯着她们几个了。
鉴于她的表情和语气，我领悟到，这个岔子大约是指千万不能跟府里的男丁发生任何不该发生的事情。
就这样带着这种神秘的任务，在夏至的前一天，我拎着两个大包袱，跟在扛着箱子的郑大家后面，走向了那个出手阔绰的主顾的府邸。
可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直到我跟着她们一起拐进了那个我当初坐着牛车来的巷子，我终于死心了，不是像，这根本就是那个我当了莫名其妙的厨娘的什么章佳府！
虽然说我后来被抓去冻晕又被软禁监视大概并不是直接跟这个章佳府有关，可是我始终觉得跟这个黑压压的大宅子脱不了关系，现在却又一次要进去，我恍惚觉得似乎这个大宅子的小门，就如同一张嘴，将我和我身边的这些人全数吞噬。
极度抗拒之下，我跟着已经差不多到人群末尾的郑大家迈步进去了。
进去之后随着他们往里走，到了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领我们进来的是一个大丫鬟，看打扮跟以前的丰草桐仪很像，只是我不认识，她跟班主交代了几句之后便走了。
班主分配了一间小屋子给我们，我看看这个小屋子，是西屋，有些暗，好在里面的炕比较大，我和青竹三人还有其他两个小姑娘，一共六人住在这里，放下包裹行囊，何大娘便叫了我们去，班主已经坐在屋中了，见所有人都来了，就说，“各自的曲目都已排了许久，三日后便是正是登台了，上心一些。”
说完，各自的师父又训示了一番，回到小屋子的时候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有人送了戏服过来，我去取了来，清点了一下样式和数目都无误，然后包好放回箱子里。
忍冬挨着我睡，她悄悄说，“也不知道我们几个会什么时候被点到，不过过寿的是老夫人，想来也是喜欢这些热闹些的剧目的，应该很快就会点到我们吧。”
老夫人过寿？不知道是那个九爷的母亲还是他的祖母，也难怪，这府里的人不旺，才会在过寿时这样大场面。
一连等了好几天，府里的人来传话，点的全是《白娘子》、《武松打虎》之类，何大娘几乎是日日登台，可是《百花赠剑》却无人问津，我陪着她们三个每天默默地坐在院中，看着别人忙活，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盼望赶快过完寿，我就能赶紧出去了。
吃过早饭，我原本坐在院里无所事事，可是来传话的人报了《百花赠剑》的名字，忍冬高兴的几乎跳起来，我赶紧去帮她们取衣服，勾了脸，换了衣服，很快就准备停当，她们几个跟着来人走了，我就继续留在小院子里，看着院外的树发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百花赠剑故地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