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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原则跟底线 ...

  •   吴三省这一病,彻底醒来已经是一天一夜后了。

      身上也许还有些温度。

      但是,脑袋就跟从烤箱炉里滚了一圈后出来又进了下冰箱的冷冻层一样,至少激灵灵清醒了。

      果然,人不能不服老啊。

      往年一次也难得感冒一下。

      这回真是烧得一团浆糊。

      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然后就发现自己躺在被窝里,浑身黏腻的冷汗,肢节骨架跟散了再拼凑起来一样酸软。

      肠胃空空,难受。

      胃病倒是早年走南闯北遗留下来的病。

      好在近几年比较注意,也少复发。

      床边还趴着颗毛茸茸的脑袋。

      第一眼还以为是潘子,眉头一皱,就想把人叫醒。

      但是,第二眼,就知道不是了。

      潘子的头发黑,短,且硬,跟他人一样,有杀气,是个汉子。

      床边这个显然是个标榜时尚的软毛褐毛,家宠一样无害的圆脑勺。

      如果是潘子,即使在他不开心的时候被赶下床,也不会狗狗一样坐在床边趴在他床头睡得毫无警觉性。

      潘子即使在地板上睡,也会身姿笔直,躺得跟块铁板似的。

      想到潘子,吴三省刚清醒些的脑袋又有些头疼。

      他一向不是个很有节操很洁身自好的人……

      跟陈文锦好的时候,长沙还有个野丫头,跟解连环不清不楚的时候,跟潘子有时也约个.炮……

      他是个正常男人。

      虽然有时候有些生冷不忌,男女不分,但好歹是常年钻死人墓的,分寸跟底线,从来不会搞不清楚。

      前几天大概被吴邪这小子的一纸帛书给勾引了,连着跟着了魔一样翻了好几天的古卷跟资料,吃饭都没顾上……

      偏偏潘子跟头恶犬一样冒出来,明明是来说盘口布置的事,结果被折腾得差点老命不保。

      就中风一样中奖地中感冒了。

      地头儿的事急,潘子差不多是被踹出门去,让滚回长沙。

      吴三省微微勾动唇角。

      潘子虽然有时候不大听话,但是在该听话的时候会绝对听话,是他这些年来比较信赖的左膀右臂。

      就是吃了肉的狼犬,怎么都戒不回去吃素。

      他这个主人,少不得以身侍喂了。

      这是另一种层面上的情感交流与忠诚维系,吴三省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是,这边这头小犬……

      便是吴三省的原则跟底线。

      吴三省水里火里走过这么多年,并没有什么害怕的,甚至他自己也可以在自己的算计中。

      但,他好歹是个人。

      不知道廉耻。

      也知道人伦。

      吴邪的那点小心思,他看在眼里,配合地装不知道。等着看这不成熟长错地方跟方向的苗苗,畏缩掉,枯萎掉,彻底烂掉。

      吴邪与之相伴一生的人,可以是他那个不中用的愣头青室友,可以是莫名其妙冒出来叫他三姑父的陈文锦家的傻丫头,可以是来历不明背走了他的黑金古刀还在他店门口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紧身衣小哥,甚至如果吴邪下得了口,贼胖子也可以!

      反正都不可以是他吴三省。

      他是他三叔,是他亲人,唯独不可以成为他心里想要的那个位置上的人。

      所以,吴三省很肯定,自己就算是被粽子啃成窟窿,也不会主动找吴邪来照顾自己。

      能找到吴邪,并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的人,除了潘子,也不会有其他人。

      肯定是因为自己太口不设防,在潘子面前提了太多次他小三爷的原因。

      男人在事后就不该吸烟。

      吴三省盯着吴邪毛茸茸的后脑勺,快盯出了一个洞来。

      终于,晨光撒进窗户,漫过房间的时候,后脑勺动了动。

      抬起一张猫儿样迷蒙娇宠的脸。

      谁也不知道吴三省是个绒毛控,看见狗狗就想摸,尸蹩长得太可爱,他还舍不得下狠手。

      所以,吴邪无辜的大眼睛对上他的时候,吴三省心头一软,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这孩子照顾他,照顾得面无人色,也是不容易了。

      吴邪对着他三叔,眨巴眨巴了下眼睛,映着这初晨的明光咧开嘴角,露出个足够迷惑人的笑容,然后摆出他谙熟的小一辈的姿态,用清澈无垢的声音,愉快地道:“三叔!你总算醒过来了!全靠你大侄子不计日夜守着,才救了你一命!你知不知道你发烧四十多度!下次不要这么不小心了!这么大年纪了,你差点一……不知道自己照顾自己,谁照顾你!”

      吴邪本来最快要说你就差点一命呜呼了,但是这四个字,他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吴三省每次莫名其妙失踪。

      吴邪知道这背后总是有无数他触碰不及的险谲。说到底,他这个资本主义国家打磨过的新时代爱国青年还是很迷信的。

      不知者无畏。

      但是,谁也不能否认,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未能解释的神秘力量,在属于他们的国土,统治他们的臣民。

      如同,相隔一个次元。

      如同,土夫子与古墓与风水的那些世界。

      吴邪无法把自己……爱的人,用言语来轻慢。

      言语,从来都是有灵的。

      他略带夸张地说完自己的话,就笑眯眯地看着吴三省,不说话了。像等着夸奖的小狗狗。

      即使在拼命强迫自己长大,但是在吴三省面前,吴邪还是偷偷收起了自己并不锋利的爪子跟牙齿。

      吴三省显然很能接住他扔的各种包袱跟段子,还有情绪。他也是笑眯眯地勾起了唇角。

      带着病容的胡渣子略长的脸,丝毫不损其英俊。

      吴三省揉揉吴邪的头,在他额头砸了个栗子,略无奈地道:“知道了!不是有你在么!”

      吴邪送上自己的脑袋任揉,得寸进尺道:“怎么谢我?”

      吴三省啧舌:“你救你三叔难道不是应该?难道要一命陪一命不成?”

      吴邪听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他并不要谁的命,尤其是面前这个人的。

      “我要你命做什么?三叔你又老又丑还需要人照顾。我只要三叔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改天应验就成!”

      吴三省看着他摇头:“你这鬼灵精怪的,跟谁学的!”

      吴邪扑上去,笑:“这么说,就算三叔你答应了!”

      吴三省头疼,直皱眉。推开他:“我的衣服呢?”

      吴邪露齿:“三叔你留了好多汗,你乖侄儿帮你脱了,洗了,衣服晒了。我平生第一次帮别人洗衣服呢!快夸我!”

      吴三省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还是去弄点东西给我吃吧,我自己换衣服!”

      “这哪行?”吴邪呵呵道,“我给三叔拿衣服。三叔,你真的好些了吗?继续躺着吧,我等一下就去拿吃的,咱厨房里粥都炖糊了快!”

      吴三省真不想说,本来是好些了的,被你这么一折腾,又上头,难受许多。

      至于被窝里的自己为什么一毛不挂,吴三省刚从病中抽回神来的脑袋,是一点不想去细想。

      吴邪熟门熟路地打开他家三叔的大衣柜,左右翻来翻去挑了半天,才捡出一身雪白的衣服来。

      是身家居的中式睡衣,改良的古制式袍子,棉麻料。

      吴邪衣服拿在手里了,又扒拉出一件浅蓝丝绸的褂子,扭头问:“是不是还绸的穿得舒服?”

      没脸没皮的吴三省这时候反而觉得不自在了。嚓!这小子真会翻!这都藏在多里面的旧衣服了?这个留洋回来的大侄子,究竟为什么看着古风的衣服,眼睛发亮?

      吴三省觉得自己简直不能好好休息了:“你就不能选件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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