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还》顺流

24、无缘

　　和杜莺莺相识已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当初和沧凛初下江南时，她还是一副娇媚蛮横的模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的她早已弃去那一份娇作，多出一份成熟与气质。
　　三天之后，我已经基本恢复了体力，杜莺莺下午的时候带着点心来我房里。
　　我邀她坐下。
　　“你变漂亮了。”
　　“是吗？谢谢。”莺莺莞尔一笑，递过一盏茶。
　　“嫁人了吗？”
　　“嗯。”
　　“他是怎样一个人？”
　　“没什么特别，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商人。”
　　“哦。”
　　我望了一下窗外，刚好有一群鸟飞过，留下一丝痕迹。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会记得我。”我看着她，露出一丝歉意的笑。
　　“嗯。”莺莺避开我，起身关上了窗。
　　我回过头，在屋子的桌角处放着我当年送给叮琳的一支头花。
　　我站起来，拿起那支头花。
　　“那是他妹妹的。”
　　“很漂亮，”我轻轻地放下，“一定很适合她吧。”
　　“恩……他出门半事去了，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杜莺莺站在窗前，“不知明年春天还能不能见到他。”
　　“会的，他会回来的。”
　　“也许吧……”杜莺莺转过身，“琴姑娘还弹琴么？”
　　“不了……”我低下头，“已经……忘了……”
　　“忘了么？”杜莺莺折下一支花，“忘得了么？……”

　　整个冬天，我都在府中度过。
　　在宅子的背后，有一座深山，山上有一座寺庙。寺庙很小，但我常去。
　　庙里只有一个师傅，已是高龄。
　　每一次，我都带着恓音到那庙中，听师傅颂经念佛。
　　他说的不是尘世，也并非高深，只是自己心里的一些想法。
　　琐碎的真实。
　　每一次，我都跪在佛前诚心乞求。
　　但却不知到底期盼什么。
　　是期盼重新开始呢，还是期盼不要开始？
　　我不知道。
　　每一次，我都伸开手掌，请师傅为我掌相。
　　每一次，他只摇摇头。
　　摇摇头，然后叹息……

　　我抱着恓音，坐在山顶。
　　风轻轻地抚过我的脸颊。
　　师傅站在我身后。
　　“施主为何不弹奏一曲？”
　　“琴已缺，不能弹了。”我答。
　　“哎……正因为你弹不下这一曲，你才永远了不断这一世啊……”
　　“是吗？”
　　我看着远方，再也回不去了吗？

　　春天来之前，我离开杜莺莺，搬到庙中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