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殇泪》明君色

8、男儿体恤

　　他只淡淡一笑，提了字盖了章。可那章并非刻了李凌笑本人的名号，亦非本字，只是印了一个“摩”。难道……我猜测着，却不敢贸然询问。
　　“李公子这样的天纵奇才，昨日，难道是在耻笑我们吗？”我依旧细细地看那画，仿佛那一尺细绢中另有一番天地似的，也能容下我。
　　“岂敢拿姑娘才情开玩笑，”他得意地啜了一口清茶，还好是下人刚冲泡好的。可他昨日真的只交了白卷，并推脱自己不擅诗画。
　　他见我依旧不解，笑着答到：“既然殷姑娘也是懂才情的人，你也更应该知道，感觉这种东西是捉摸不到的。有的时候，挥笔而就……”他刹住话。后面的不说我也知道了。
　　“况且满福记的一煞清，是难得精贵的佳酿，既然秦兄请客，怎能不贪饮几杯。哈哈哈……”他兀自笑着，我也为他的风趣一笑。
　　“那京城第一才子若不是你到底是谁？”我又问，听他昨日那般发问白孤城，想来不是白孤城又不是他那到底是谁？难道真的是……
　　秦屿哥哈哈大笑起来。默不作声，而眼却瞟了瞟坐在一旁的李凌笑，李凌笑也极淡定品着茶。
　　“当然是摩公子了。”李凌笑微笑着闭上眼，看似很享受我的错愕。果然，我猜得不错。
　　“那不就是李公子你吗？”
　　“非也，李凌笑是李凌笑，摩公子是摩公子。”李凌笑表情认真地严肃纠正道。
　　“水儿，李公子在外一向以摩公子的身份示人，所以民间流传丞相之子李凌笑是个不能出门的废人，你得替他保密。”秦屿哥说。这个……我好像有听说过。但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不过江湖上风传的摩公子却有名的很，那时也并不在意，拜读过几首他的赋，只觉得他是个才情横溢的人，只不过，真的见到本人，我还是微微惊诧。
　　好一个金蝉脱壳之法，实在高明！所以，在外，即使再风流再侠义豪气，也只是摩公子而已，与李凌笑半分关系都没有。
　　“以前，我还拜读过您的诗呢！朴素，写的尽是平民百姓的生活，并无一点奢华明艳之风，在这盛世，确是独树一帜了！”
　　“哦？是吗。”李凌笑依旧闭着眼，但脸上，除了无奈，并无半点笑意了，“只可惜，我只是一个匆匆看客，个人之力绵薄，并无能力替天下百姓解忧解愁啊”
　　“民女也许能猜出摩公子学医的缘由了。”听了他的话，我对那画更是爱不释手，“尽力就好，人生在世，纵使天子也管不尽天下事啊！太阳的光芒虽强，也照不尽天下阴霾啊！不是吗？”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睁开眼，扫了我一眼，别开头问，“殷姑娘很喜欢这幅画吗？”
　　“既已为友，直呼若水即可。”我的目光从未久离那画，怔怔地，因为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天下，“当然，这画……”我顿时无言，真正美的东西，从来不是那些溢美之词可以描绘的。
　　“若水喜欢，留下便可。”他随性地说。
　　我也不推脱，将那画收入手袖中，道了声谢，便告辞离去。不是因为急着裱那画，而是吩咐小枫准备了一千两，让她交于秦屿，让秦屿转交于李凌笑。我深知，若李凌笑的济世之举与丞相府没有任何关系，那么没什么经营的他财路来源也就是这个了。君家，最讳莫若深的就是臣子得民心，若明面上借了丞相府之力济世救人，那么，即使丞相大人不知此事，势必也会惹君猜忌。即使李凌笑用丞相府的钱财人力去帮那些百姓，即使在暗处，一旦被发现，那更说不清了，摩公子的身份一旦败露，削弱丞相的权利事小，若被逮到一个由头诛了九族，那可是要牵连一大批人的。
　　一千两，是我的体己。最近两年开始接管一些票号酒楼，有点点积蓄。我自己吃穿用度，都倚仗家里，即使出去，也是跟在秦屿哥身后白吃白喝。那多余的钱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我也偷偷查了摩公子的画的价，我还是算占了大便宜了，早知道京城摩公子的画，万金难求啊！我正想将画抽出放好，就有下人匆匆来报。
　　“小姐，庄主急见！”
　　“是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来不及顾画，我匆匆地赶过去，爹说是急事，想来这事，一定不会小了。我只能将画收回袖中，急忙奔去大堂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