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海边来》南左

14、一段悲伤往事？

　　恨一个人容易，太容易。你除了让自己疼，其余还能怎么样？

　　出来时，外面下雪了，
　　撑着伞，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上面，瞬间就化成了水珠。落下来，融入周围，他裹紧了衣服。
　　呵气成霜的天，如事情变得太快，本以为还要住上几日，没料到，现在又要动身了。
　　他也只能无奈地苦笑而后继续走着。

　　此刻病房里，
　　林艳与叶倩说着话，似乎是因为没有那人在，气色好了许多。
　　“倩儿，他对你好么？”
　　“嗯！”
　　从第一次的相遇，再到网络上，现如今，他无可挑剔，或许只是认识浅，可他们还有大把的日子。想着他初见时的模样，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倩儿，他是哪里人，做什么的？”
　　“他是z市的，海员。”
　　而后两个字，有些艰难地吐出，像看不到尽头的未来。
　　林艳瞧出了她的苦涩，
　　“有些事，要跟他说明白。倩儿，你”
　　“妈，我知道。”

　　外头落着雪，静悄悄的，敲门声突兀响起，躺在床上假寐的乌无一惊，急忙起身。
　　“你，怎么过来了？出事了？”
　　叶倩站在门口，眼眶有些微红，他心一紧，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就想跟你说点话。”
　　他侧身，她便上前，顺手把门带上。开了空调的室内，乌无只穿着一件羊毛衫。
　　一张床乱糟糟的，另一张没怎么动过。洁白的床，坐上去，分外柔软，他面对着坐下。交叉着手，也不知道先开口什么。

　　“你想知道我的事么？”
　　叶倩的家庭，她一直没提，他不知道那是不敢，还是不想。受过伤的人，第一反应不是倾述，而是掩盖伤痕，况且那个时候的两人，还只是网络知己。
　　“你，可以不说的。”
　　纠结的话，如他同样纠结的内心，既想一探究竟，又怕最后舍取难分。
　　他爱她，不容置疑，但他能接受她的过去么？纯白像百合一样的人，深怕变成了荷花，根扎在淤泥，丑陋而难奈。
　　叶倩却是摇了摇头，然后缓缓道来，
　　“昨天你见到的那个男人，你知道是谁么？”
　　“你父亲，他说了。”
　　“并不确切，准确点，应该是我的公公。”
　　顿了下来，似乎是抽走了空气，乌无看着她，满是震惊，不可思议，但这并不妨碍她继续说下去。
　　“这个故事有点长，有些我也记不清了。大概几十年前吧，那个时候村里还没这么好，很穷，比现在的还穷百倍，很多男人都娶不起妻子，就一起筹钱买老婆。我母亲林艳就是那个时候买进来。记得轮了很多家，最后落到了那个男人手里，我不知道我的生父是谁，从我记事起就一直住在那里，他以前有个傻子老婆，生孩子的时候死了，但那个孩子活了下来，可在产道内呆了太久，大脑缺氧受损一直是个痴呆儿，本想着，让我给他儿子当老婆。”
　　说得脸色有些发白，这是自己与母亲的事，做不到如旁观者的云淡风轻，一步步揭开伤疤，让里面脓液流出，她疼，他更疼。
　　“一开始，都还好。也只是当闺女养，后来，在我初中的时候，那一夜，那个男人的儿子偷偷趁黑。。。。”
　　刷白了脸色，身体如口中的话语一样开始颤抖，双手抱着身体，眼里蹦射出恐惧，她终于开始对自己的烂创动刀，乌无似乎无法再忍受她对自己的伤害，痛苦地喊道，
　　“够了！够了！”
　　“乌无，你怕了？”
　　叶倩苍白一笑，
　　“其实，我把他杀了！本来以为是坐一辈子的牢的，只是不知道母亲跟他说了些什么，他放过了我。现在我知道了，你还要听么？”
　　像那七伤拳，对彼此都是伤害，她依旧笑着，看着眼前抱头沉默的乌无。
　　“他就提了一个要求，以后，我做他，女人！”
　　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带着深恶痛绝的憎恨，记忆被剖成了两半，很多往事被勾起，她的最后一句，决定彼此之间的未来。
　　“乌无，你还要我么？”
　　她逼迫着他抬头回答，他永远都无法躲避的问题，选择权就在他手里，但这沉重的，几欲让他崩溃，明知不怪她，可，总是有什么梗，卡在喉咙里。
　　叶倩眼里的光彩随着他的沉默而逐渐消失，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可还是会疼痛，她还有一个答案，还有一个秘密。

　　他还愿意要她么？他问自己，回想两人间的点点滴滴，他终于发现，自己无法失去那一段感情，属于他的初恋，也许也是一生之爱。

　　“我妈常说我，犟得像头牛。但叶倩，我爱你，也包括你的往事。”
　　“那你会娶我么？”
　　“会！”
　　承诺很轻易就说出了口，他长松一口气，很多东西都放下了，即使会后悔，那也给未来来批判吧。
　　“哈哈哈！我刚才骗你的！”
　　“哈嘞！”
　　这女人，不是演技太好，就是她还在骗人，刚才那表情，那动作。如果是假的，他真的要跪了！
　　“好吧好吧！我都告诉你吧，前面是真的，那个痴呆男半夜摸过来的时候，我用刀把他阉了，原本是想报警的，但为了母亲，我什么都没说，而后一直住在学校，有空就回家看看，可从不过夜。大学就去了省外，毕业后然后认识了你。”
　　“啊？！我是你的第一个男性朋友？”
　　“你以为呢！”叶倩翻了个白眼。
　　“呃？好吧！不过，你那天刀哪来的？”
　　“刀啊，反正从我记事起，我就在枕头下备着一把。”
　　虽然试图说得无比轻松，但乌无还是敏感地觉察到了她隐藏的悲伤。
　　“以后有我，不用怕了！”
　　“切！男人靠不住！”
　　噘着嘴，很俏皮可爱。
　　“谁说的！回去我就带你见我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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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一想到自家的妈，联系到昨夜的话，他又得头疼，让母上松口没那么容易，姑且先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