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七天七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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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顿好昱安之后，便去了关押七夜的地方。
我自然不敢将他关在南禺的大牢里，怕是叫父君晓得了会忧心，更何况，父君要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我深知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七夜被我关在寝殿后面，被他们用结界关了起来。我示意他们将他放出来，七夜这次不解地问道：“帝姬，你这是何意？”
“何意？”我讪讪道，“不过是报在离瞀山的一箭之仇罢了。”
“离瞀山？”七夜喃喃自语道，“在离瞀山我可有得罪帝姬之处？”
“方才我放过你只是因为本帝姬不空，这得了空闲，自然要来教训你了。来人，把他给我从诛仙台投下去！”不知为何，我看着他竟然格外气愤，我犹是心力交瘁。
或许正是因为他对我好的那些时日已深埋在我心中，而我恰好也有那么一点点感动，在见到他这副装作无辜的模样时，都化为了乌有。
七夜听到我要将他处决后也并未挣扎，而是站在原地僵了僵，无奈地笑了一声，“七夜虽不晓得帝姬为何迁怒于七夜，但绝不会忤逆帝姬的意思。不过，七夜此次上南禺来，是有话同帝姬说的。只求帝姬让我把话说完，就是死，我也无憾。”
我沉思片刻，冷静下来便应下了他的要求，说道：“好，本帝姬倒要听听你要说什么。”
于是，七夜便开始开始说起来。
那日他同我走出寨子的时候，他也被人打昏了，等他醒来他就已经身在东极山了，且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醒来之后，他便问过唐萋萋有关于我的事，唐萋萋说她到那寨子门口的时候，只见七夜一人倒在地上，根本就不见我的踪影。
七夜本打算直接上南禺来打听我的消息的，却想起有个疑问想同那两位尊神问清楚，便先去了离瞀山一趟。
接下来，他说的话便是极为荒谬的了，他说他从两位尊神那里得知，我和他口中的阿七竟是同一人。
我自然是不会相信这说辞，且不说他曾说那阿七是一只雏鸡，就说我一百多年前应当在大战后受了重伤，以至于去了大泽涅槃重生，前些时日才跌跌撞撞回到南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离瞀山。
不知为何，听到他提起阿七的名字，我心中一颤，脑中更是一团乱麻，一时竟不知东南西北，胸中涌动的情感在翻滚着。
明明打一开始我对他的情感是不屑的，更何况他还是将我当做另一个人的影子。如今，我的心里当真羡慕起那个人来，若如他所言，我是阿七又有何不好？
只是，我不愿做别人的替代，他此次来找我究竟是因着阿七，到底有没有那么一分是因为我？
见我沉默不言，七夜看了看我，说道：“如果帝姬能够答应，我愿意讲一个故事给你听，等我讲完，帝姬再做定夺。”
我已经很久没听人讲故事了，然而这几天总有人要给我讲故事。不过，我倒是挺受用，便应了他，让他给我讲个故事。
若我所料，他讲的便是一百多年前的事。
那时，七夜也是刚刚能化成人形模样。原本东极山上的莲花妖都只消修炼两千年左右便能化形了，他却修炼了万年，于是他自化形以来，修为便远远高于同门。在加上东极山的红莲妖都是女妖，只他一个男妖，便尤其受欢迎。
刚化了人形，七夜便想出东极山看看，他的一个师妹便跟着他一起去看了看这四海八荒。
那师妹，便是唐萋萋。
有一日，他们去了大荒之北，那时正值众神大战过去后不久，整个北荒生灵涂炭，四处飘浮着怨灵，也就是在北方，他们捡到了一只蛋。
他们想，这可能是哪个上神留下的，说不定能从里面孵出个什么来，七夜便将那只蛋带了回去。
他并未征问过师父的意见，便也不好将这蛋带回去，于是就在离瞀山暂居了下来。
或许是他对这颗蛋太无微不至了，招来了唐萋萋的嫌恶。然而他不能时时刻刻呆在这颗蛋的旁边，没想到唐萋萋真的对这颗蛋下手了。
他回去的时候，那蛋已经裂开了，甚至连蛋壳都掉下来了一小块，然而唐萋萋不知所踪，从此他再也没有离开这颗蛋半步。
一直到那之后，没过多长时间，那蛋壳全裂开了，然后从里面出来一只雏鸡。起先，那只雏鸡蹲在地上，尚不及一尺高，接着便慢慢长高，长到了一个人那么高。
我想，这便是阿七的来历吧，怪不得他心心念念着那个阿七，原来是他一手带大的小雏鸡，感情又怎会不深，我的目光不禁黯然了几分。
我本在等待着下文，谁知他便这般无端地停了下来，我问道：“你为什么不继续讲下去呢？”
七夜说：“如果我有幸活到明日，便继续同你说这个故事。”
我要将他投下诛仙台本就是一时的气话，如今冷静了一下，便也没有非要置他于死地的意思了。更何况，如今我对他同阿七的故事很是好奇，哪怕听着会有些失落。
我便答应道：“好，今日暂且放过你一马。”
然后我示意他们继续将七夜关在结界里，自己则心事重重地回了寝宫。
七夜的故事一连讲了七天，用七天时间，想要讲完一百年的事，或许听上去不大可能，但他就是把故事的起承转合都讲了一通。
尽管阿七成功地从蛋里孵出来了，但没过多久，七夜才发现她与一只普通的雏鸡无异，除了额前的突兀的三根鸡毛，那是有灵识的禽类才会有的东西。
那时，她还没有名字。是后来，七夜这个取名废从自己的名字里取了一个字做了她的名字，唤她作阿七。
像禽类这种破壳就开灵识的种族，按道理来说，这只雏鸡应当又会化人形又会开口说话的。再不济，即便一时半会儿化不了人形，开口说话总是可以的。想来多少跟唐萋萋的迫害脱不了干系。
那时，七夜就带着她生活在离瞀山，等着她化人形，等着她开口说话，才好问一问她的身世。
然而这没意识的小雏鸡，每日就喜欢上外面寻些小虫子当做食物，有时还会带几条回来送给七夜。七夜每次都会笑着收下，然后拌在她的食物里还给她。
直到阿七真正醒来，能幻化人形了依旧改不了这个习惯。
还记得她幻化人形的那段时间，整个跟得了禽流感一般，病怏怏的，七夜也不知该怎么办，村子里的人都把她当做瘟疫一般。
这副模样持续了差不多七天，第八日，她便幻化成了人形，醒来便看到了一直守在她身边的人。
七夜见她总算是化了人形，心中也甚是欣慰，急忙问道：“阿七，你醒了！”
等了片刻，他没有听到她说话，心里有那么一些失落，问道：“你……你不能说话么？”
七夜并不是很介意她这一点点残疾，失落也仅仅是因为，如此一来便没有办法打听清楚她的身世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可以若无其事地将她带在身边了。
阿七自从幻化了人形以来，好像也更粘人了，不管他去什么地方都想要跟着他，就连睡觉都要当七夜身上的挂件。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的脸色大抵是不太好看的。我不晓得七夜同我讲他的故事是出于什么目的，若是想让我了解他的过去，我可以勉强接受。不过，这闺中之事便不用同我讲得那么细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总是过不太久。他在外面着实也停留了太久，自带着那颗蛋回来已经大概有三十年左右了。
唐萋萋不知从何处听闻了阿七醒来的消息，不由分说地下了东极山，来寻了七夜。
阿七自破壳以来，大概唐萋萋是出于心虚，便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过，这次算是她与唐萋萋的初次见面。
阿七仿佛是知道什么一般，很自觉地没有同往日一样粘着七夜。还是独自出了门，蹲在街角捉虫子吃。
七夜同唐萋萋找到她的时候，七夜也只好满脸黑线地把她拖回家。
她却在吃饭的时候，又拿出了几条虫子送给七夜。
还没等七夜做什么，唐萋萋便将她手中的虫子打到地上，甚是嫌恶地说道：“我师兄才不会要这么恶心的东西，真是脏死了。”
阿七甚是心痛地蹲下去拾起那些虫子，自己蹲到了墙角。
七夜本想去把她拉回来，却被唐萋萋叫住了，“师兄，实不相瞒，此次我不光是来看你的，是师父他老人家。再过些时日，师父就要闭关了，他老人家想在闭关前见一见师兄你，顺便定一定师兄的婚事。”
七夜看了看阿七，应道：“要我回去见师父可以，不过婚事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七天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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