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偶遇红衣 ...
-
我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悄悄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池水。
只听见一声出水声，想来有人从水里窜了出来，紧接着，便从我的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既然来了，又何必躲在树上呢？”
看来我是被人发现了，无奈只好转回来，只见那人已经穿好了衣物站在我面前，而我现在却是一只变不回来的麻雀。
那人看着我，应当是在等我变回人形，然而我并不能变回去。我打量着眼前这人，一如当年出水时那般风流倜傥，美中不足的却是他眇了一目。
“凤凰帝姬，我发现你对这麻雀还真是情有独钟啊。”他可能是见我一直不肯变回去，便伸手将我捧进手心里，然后把我放在地上。
也许是久久不见我有动静，便捏了个诀，将我恢复了原貌。
“终于变回来了！”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声，然后活动活动筋骨，却发现有一只眼睛至始至终都停留在我身上。
我有些怪异地低头打量了一下我全身上下，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啊，然而昱墨就是一直盯着我。
“帝姬方才背过身去，可是知道我在池中？”昱墨笑道，嘴角微微上扬，“这次可别再流鼻血了。”
我竟有些红了脸，提起那件事至今觉得甚是羞耻。然而这句开玩笑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我却是觉得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想要告诉他我想起来了，却不知道如今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只是徒增他的烦恼罢了。
昱墨拉过我来，同我一起坐在石桌旁，给我倒了杯酒，说道：“你这次来苍冥山是做什么的？”
“你就要同青芷姑姑成亲了，我自然是来祝福你的。”我说道，“这次恰巧碰上父君有事，便由我替他来了，随的礼在桑余身上带着呢。”
“哦？既是如此，你又何必来？”他斜睨了我一眼，苦笑道。
我也不清楚为何我执意要来，也许只是想来问问他我们之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才让我们成了这样，可如今，那话到了嘴边，我却如何也问不出口。
“若帝姬只是为了送礼，又何苦变成麻雀飞到碧莎池？”昱墨的语气加重了一些，忽的声音又变小了，“我以为……你是为了见我一面。”
我怔住了，要是从头想来，我提前来到碧莎池的确是有私心的，的确也是想见他一面，可是毕竟他就要大婚了，那些多说无益，况且我想见他也不是因为我还喜欢他。
我故意笑了出声，说道：“太子殿下还是那般风趣，我特地上苍冥来吃你的喜酒，不就是为了见你和姑姑一面么？”
“若是如此，我倒希望你没有来。”他脸上的表情瞬息即逝，一下子冷峻起来，叫我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我……其实已经记起来了。”我有些心虚地说道，“可是……”
昱墨看了我一眼，然后问道：“帝姬所指是什么？”
“我……与你之间的事，不过……”我也不知道这话该从何说起，便也不清楚我究竟在说什么，“不过我想不起我们是怎么结束的。”
“哦？”昱墨轻笑了一声，道，“莫非，帝姬上苍冥来，是问我要个答复？”
我看了看他这个样子，恐怕是我欠了他不少，又怎敢说向他讨说法？只好低着头，默不作声。
只听见昱墨说道：“我们之所以会分开，那全是因为我，若不是当初我自作聪明，将那百里白莲一把火烧尽，我们也许也不会分开。”
原来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这件事仿佛也是父君对他恼怒的根源，毕竟父君那日说起此事，很清楚地可以看到他将昱墨恨得牙痒痒的。
父君今日不来，着实也是有所顾虑的，第一那青芷姑姑暗恋他许多年，如今终于要嫁给别人了，他也就不要再出现了。第二则是他恨昱墨，这不来苍冥山一来二去也落个清净。
“那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趁着他在说这个话题，我便刨根问底。
他用一只眼睛凝望着我，然后笑着说道：“正如上次你父君所言，觊觎你，所以就被打瞎了。”
“对不起……”我实在是找不到别的话说了，如今对他除了抱歉以外也只剩下了抱歉。
“你可还记得那里的那棵树？当年我们一起种下的那棵。”昱墨深吸一口气，嘴角恢复了上扬的角度，问道，“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这个我是记得的，在我第三次到苍冥山来，我们便一同在那边的小径旁种下了一棵树，没想到如今已亭亭如盖，枝叶繁茂了。
“你以前说以后可以在树下乘凉，想来以后你也不会来了吧，今日便带你来看看。”昱墨说着，语气里满是怀念，我又何尝不是呢？只是我少了一份留恋，而他一直没有走出来罢了。
“以后你可以带青芷姑姑来啊，她也挺好的啊。”我见不得他这般，只好说道。
“你叫她姑姑，难不成以后还要叫我一声姑父？”昱墨打趣道，我也只低头笑笑不说话，这辈分也的确是有够乱的，毕竟先前青芷姑姑还差点成了昱墨的二婶。
“既然如此，就直接称呼名号好了，这样起码我听着不觉得别扭。”昱墨看着我，道。
“嗯。”我点了点头，应了下来，然后顿觉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便对他说道，“不如，我就先去山顶了，侑川上神应当还在那边等我，去晚了不太好。”
“去吧。”昱墨也不横加阻拦，而是为我指明了路，目送着我离开了碧莎池。
我招来祥云一片，飞到了苍冥山顶，果不其然，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上神，侑川见我到了，不慌不忙地走过来，盘问道：“帝姬方才去了何处？”
“我就在这苍冥山上随便逛逛咯。”我自然不会与他说实话，便随口诌了个谎话。
“难不成帝姬不能变成麻雀倒能从麻雀变回来？”侑川上下打量过我，然后笑道。
我这才发现我竟然忘了这茬，如今的我的确是离了别人的帮助是没可能变回来的，没想到他竟然一下子拆穿了我。
侑川的双眼像洞悉了一切似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便问道：“帝姬方才是去见青龙太子咯？”
我不太会说谎，只好点点头，承认了，“没错，我是去找他了。”
“小神斗胆问一句，帝姬可是已经记起了前事？”侑川紧接着问道，我挨不过他的追问，便也承认了，“正是如此。”
侑川的神色有些紧张，看上去有些不自然，我以为他是听闻我见了昱墨在暗暗生气，气我不该去见那毁了他的故土的人。
“帝姬以后不要再与他相见的好。”侑川沉默半晌，也只冷冷地说了一句话。
我不太懂侑川的意思，昱墨就要与青芷上神成婚，以后我应当也不会再上苍冥了，也就不会再有机会见到昱墨。况且侑川向来没有喜欢过我，又何必在意我同什么人来往呢？
不一会儿，桑余回来了，见我已经到了，便也如同侑川方才的语气一般，问道：“帝姬方才乱跑到哪儿去了？”
“什么叫乱跑？你这丫头。”我指着她的脑袋说道，“这是你对我应该有的态度么？”
侑川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我点了点头，转身问桑余，“南禺给青龙太子大婚的礼你可送到了？”
“送到了，也不知凤君送了些什么东西，可沉了。”桑余甩甩手，表示拿得很累了。
“神君，这苍冥山上可有父君的旧识？”我问道，若是有，我自当替父君跟他们喝个几杯酒的。
侑川摇了摇头，说道：“大概是没有的，此次到苍冥山上的宾客大都是青龙一族的上神以及妖界和仙界的小头目，至于青丘的人，也只有几个送亲的人会来，那青丘的狐君好像也称有事来不了。”
“哦……”我沉思了一阵，这青龙帝君人缘看来是不大好，上次鞠陵一宴，众神大概都是看在父君和狐君的份上才来得差不多的吧。
可是这样的话，貌似对青芷上神也不大好。她从来都是那般苦命，喜欢我那榆木父君，父君却让人家去取消婚约。后来与昱墨他二叔订了亲，他二叔却又死在了战场上。如今终于要出嫁了，喜帖发得满神界都是，却没有几位上神愿意来。
我本想留下来祝福她，可是我实在不知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昱墨了。尽管他那样说，我依旧觉得愧疚，我依旧觉得是因为我，才害得他这般模样的，然而他却依旧无怨无尤。
于是我便同侑川说道：“不如我们送了礼就离开吧，反正也没几个认得的上神。”
“一切听从帝姬吩咐。”侑川还是那句话，我无奈便拉着他直接离开。
刚抬脚走了没几步，身后便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哟，你们看，这不是南禺的帝姬么？怎么今天她也来了啊？”
侑川转过身来将我护在身后，冷笑着对那些人说道：“你们想怎么样？”
“怎么样？”那人冷哼一声，“不过听闻这‘神界第一美人’的名号，早就想一睹真容了，本还想到等哪日溜到神界的酒宴中看看，没想到今日有幸，竟可在青龙太子的喜宴上一见。”
侑川捏了个诀，一拂袖，将那人打出了三丈之外，冷冷地说道：“我南禺的帝姬岂是你们这些小贼想见便能见到的？”
一个红衣的姑娘上前来扶起那人，轻声地说道：“你没事儿吧？以后说话得当心一点，像你我这等小仙，怎可对上神不敬呢？”
我听着那声音有些耳熟，瞧着那身红衣也同样觉着刺眼，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侑川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对方才那人说道：“或许今日是我下手重了些，只是想告诉你，我南禺的帝姬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觊觎的人。”
那女子抬头一看，脸上布满了惊喜，道：“上神，原来是你？”
“你是……”侑川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是萋萋姑娘？”
我这下想起来了，这可不就是我们在鞠陵山遇到的那位红衣女子么？当时我瞧着她像妖，听她方才那话，貌似已经成了仙？
只见她低头敛眸一笑，娇羞似一朵火红的花儿，道：“没想到上神还记得我。”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偶遇红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