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仙履奇缘》杨璧宁

7、告白

　　12月31号这天秀江一家照往年的惯例做了还算丰盛的饭菜，有钱人天天可以大鱼大肉，而穷人只能抓紧一年中少数几天的快乐，不过正因为难得，所以体会到的快乐反而更多。吃完晚饭，明子要和朋友约会，小西也去和美家玩，秀江收拾完餐具，打算去附近的寺庙听新年钟声。临出门时苏八找来了。
　　“小秀你们家也吃完团圆饭啦，我哥们送了两张演唱会门票给我，我们一起看吧。”
　　秀江从没看过演唱会，马上欣然接受邀请，她接过门票问：“这是谁的演唱会？在哪里看？”
　　“我也不清楚，不过会场在上海体育场哦，场面应该很大。”
　　“上海体育场？那不是很远？我们怎么去啊。”
　　苏八拍拍胸脯：“放心，我已经跟哥们借了辆车，看完演唱会还可以顺便兜兜风。”
　　秀江果然开心，忙去换衣服。苏八早从随身带来的纸袋里取出一件洋装给她
　　“小秀，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一会儿你就穿这个吧。”
　　这是件很华丽的金色洋装，领口裙角都镶了复杂的花边，乍看下像极了歌星的演出服，也只能对秀江和苏八的品位。
　　“小八这衣服好漂亮，一定很贵吧！”
　　苏八很得意，但还是很实在的坦白：“一点不贵，这是我在淮海路买的打折品，才200块而已。”
　　“啊！淮海路买的！那一定很高级了，我从没买过超出一百块的衣服啊，小八你真有眼光，这件衣服我很喜欢！”
　　秀江欢喜的换上新衣，照照镜子，越看越满意。苏八又提议：“既然过年，你也多少化个妆嘛，你皮肤本来就白，素颜的话让强光一照，会显得很苍白的。”
　　“可是我没有化妆品。”
　　“借明子的就好啦。”
　　“我也不会化妆啊。”
　　“那我来帮你化，我老妈平时出门都是我帮她化妆的。”
　　在苏八难以拒绝的热情帮助下，秀江被迅速改头换面。明子肤色较深，平时喜欢化辣妹流行的妖艳彩妆，她那些颜色艳丽的化妆品用到皮肤白皙的秀江脸上，效果异常可怕。
　　秀江照照镜子，几乎认不出自己。本就浓密的两道眉毛被勾勒得更粗更深，粉色的眼影在眼皮上堆了厚厚一层，使她细长的眼睛变成红肿的桃子状；睫毛刷了厚厚的棕色睫毛膏，长度夸张得像两把刷子；玫瑰色的水晶唇彩令她薄薄的嘴唇足足扩充一倍，更别提那樱桃小丸子模样的两团桃红腮红——
　　“我说小八，这妆是不是太浓了？”
　　秀江战战兢兢不好意思出门，苏八却一再打包票：“一点不浓，小秀你这样简直美爆灯了，肯定比演唱会上的女明星还漂亮，说不定还会被星探发现呢。”
　　“可、可是，我觉得像带了层面具，很不舒服。”
　　“哎呀，习惯就好，如今哪个女人不化妆，你要学着时髦点，男人都喜欢爱打扮的女人哦。”
　　秀江就这样被苏八拉出门，乘上他借来小货车向上海体育场进发。到了会场，这里已人山人海，场内满是拉横幅举牌子拿应援扇的女FANS，演唱会没开始她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已席卷了整个会场，那浩大的阵势叫初来乍到的秀江心惊胆战。她左右张望，眼球突然被身旁女孩手里的应援扇牢牢吸住，扇子上的人分明是翼！
　　秀江忍不住拉过那把扇子，使劲睁大眼睛，认真确认一次。拿扇子的女孩友好的问她：“怎么？你也喜欢小翼吗？”
　　秀江呆呆问：“这人是叫金景翼吗？”
　　“咦？你不认识他吗？来看这场跨年演唱会竟然连金景翼都不认识，那你饭谁家啊？”
　　“我、我只是来凑热闹，谁都不饭。”
　　秀江心里像被强盗入侵，一阵翻箱捣柜，看来她今天来错地方，好死不死又遇上那个冤家。
　　正当苦恼时，一记礼炮声响演唱会开始了，许多身着闪亮演出服的美少年出现在舞台上，他们载歌载舞，迅速点燃了全场气氛。秀江辨认很久，并没发现翼。她越来越紧张，正想借口头晕，要苏八送她回家，台上的报幕者却一下子叫出翼的名字。
　　金景翼
　　这个名字令会场沸腾到极点，秀江抬起头，已看到翼随着冉冉升起的活动舞台出现在会场正中的光圈里。他穿着很眩的演出服，表情神态跟日常生活中的天然纯真完全不同，这时的他看上去很帅很酷，有几分高傲又有几分妖艳，居高临下俯视着台下伸手尖叫的人群，俨然是舞台的主宰者。事实上下面的时间确实是专属于他的，翼用他撩人的歌喉和精湛的舞姿将演出会变成他的个人专场，他在台上纵情歌唱，尽情舞蹈，引得观众们如痴如狂，跟着他的节奏一起摇摆。秀江从不追星，对明星一词全无概念，但这时她完全被翼的表演感染了，全身无一处不战栗，每个细胞都被催眠。望着台上光芒四射的人，她忽然热泪盈眶，这样的翼让她觉得好遥远，像天上的月亮，只能仰望无法触碰。
　　一首歌曲结束，翼随着移动舞台向这边靠近，他一边微笑一边向观众们打招呼，目光只在他们身上一扫而过，并不停留。翼明白，他只不过是供这些人消遣娱乐的华丽商品，不必投入过多感情，只要卖力演出，令他的主顾们快乐，说白了，他的工作性质和承欢卖笑的牛郎没本质区别。
　　所以说我并没有完全说谎啊。
　　翼脑子里不自觉的出现秀江模样的小人，短腿粗腰的小人挽起袖子叉上腰，指着他鼻子大声声讨：“你这个骗子！骗子！大骗子！”
　　翼的元气立刻流走一半，笑容也变得懒懒的，他随意挥挥手，转到舞台另一边，再走个过场他就可以下台了。但是当他再度低头朝向台下观众时，竟看到正下方那堆人中有一张熟悉的脸。
　　秀江！？
　　幸好今天有带隐形眼睛，翼确定自己没花眼，可是眼前这秀江跟平时看到的不大一样，不仅化了超浓的妆还穿了件马戏团风格的金色洋装，对上自己的视线，那涂了浓重唇膏的嘴立即张成血盆大口。
　　这女人真是坚定不移的走搞笑路线啊！
　　不停咒骂翼的秀江小人这时捂着脸害羞逃走，翼登时精神满满，眼看舞台快要移开，他忽然脱下演出服，举到头顶舞了个圈，瞄准秀江用力的抛了出去。
　　这惊人的举动激起一阵哄鸣，秀江看到那件沾满翼汗水和体香的演出服朝自己头顶降落的同时，也看到无数疯狂的少女张牙舞爪向她扑来。她本能的伸手抓住演出服，弯腰护在胸前。少女们不甘放弃，继续围住秀江哄抢，抓她头发，拉她衣服，还有人狠狠掐她胳膊。秀江大喊救命，若不是苏八英勇挺身相护，她铁定会死在这群女FANS的乱爪下。
　　骚动中，秀江最后抬头望一眼舞台，刺眼的灯光里，那个害她身陷苦境的始作俑者正得意的比着V字，随着音乐节奏华丽的转身，潇洒无比向她甩出一记飞吻——

　　“小姐，请把这件演出服卖给我，我愿意出一千块。”
　　“不不，请卖给我，我可以出一千五！”
　　“我出两千，卖给我吧！”
　　“什么！那我出两千五好了！这演出服是属于我的！”
　　“拉倒吧！才两千五就想得到翼的演出服，小姐，我给你一万，不，一万五，你把演出服卖给我吧！”
　　演唱会还没结束，秀江就被翼的歌迷团团围住，要求她出售那件演出服。期间她们不断哄抬价码，后来甚至有人开价2万。秀江被她们不断喊出的天文数字吓得魂不附体，根本不能答话。苏八却像接到从天而降的馅儿饼，兴致勃勃和前来问购的歌迷讨价还价，当他准备以3万的价格成交时，秀江终于清醒。她轰得跳离座位，抱起演出服逃也似的飞奔离去。
　　演出结束后翼照公司的惯例和同事们到饭店举行新年酒会，从前辈那里收来红包然后转手发给后辈，新的一年便开始了。回家时他特意开车到秀江的住处溜达一圈，小巷里人声寂静，穷人们习惯早睡早起，大概听完新年钟声就关灯睡觉了。
　　翼有点扫兴，刚才在演唱会见到秀江他比得到一万块的红包还开心，尽管秀江那二百五的打扮很令人喷饭，翼还是觉得她看起来可爱极了，尤其被那群FANS围困的窘样，让翼现在回想起来还忍不住开怀大笑。
　　回到家已是凌晨5点整，翼步伐轻快的走出电梯，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黑影从背后投到门上，那黑影头发蓬乱形状狰狞，伴着急促的呼吸声向他靠拢。
　　“哇！”
　　翼转身就看到一个化了浓妆，穿着蓬克系金色洋装的乱发女鬼咬牙切齿瞪着他，吓得他心脏几乎跳出来。
　　“秀、秀江——”认清那张脸后，翼惊魂方定，连声抱怨道“大过年的你别吓唬人好不好？来别人家做客好歹把脸洗干净嘛，你那个妆可以媲美马戏团演员了。”
　　秀江态度很恶劣，之所以耐着性子在这里等这混蛋只为了把演出服还给他。
　　“还给你！“她把演出服丢到翼身上“衣服穿脏了应该放进洗衣机，就这么随便朝人家头上扔太没教养了！”
　　“什么？你没把它卖掉吗？”
　　“诶？”
　　“笨蛋啦，我把它丢给你就是为了让你高价卖给那些歌迷啊，大赚一笔你就能弥补前几个月的亏空了。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你没意识我是在帮你？龙秀江你的反应真够迟钝。”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秀江火冒三丈，肚子里一大堆骂人的话，却不知该挑哪一句，干脆走人算了。
　　“等等！”翼及时拦住她“既然来了喝杯茶再走嘛，而且你现在出去也坐不到公车。”
　　半个月没走进这坐公寓，这时已感到几分陌生，公寓里还是一尘不染，干净到令人发指。翔美说得没错，打扫房间是翼的一大爱好，而雇钟点工什么的只不过是他捉弄自己的借口。
　　秀江独自在沙发上生着闷气，翼已经从浴室出来，围着浴袍，浑身水气腾腾，连头发也是湿漉漉的。
　　“啊！你居然当着客人的面洗澡！真没礼貌！”
　　秀江被翼出浴的模样搞得脸红心跳，为遮掩心虚大声抱怨着。
　　翼一边擦头发一边笑：“我刚参加完聚会，一身的烟味酒味很不舒服。你要不要也洗洗脸，看到你那个样子我会忍不住发笑的。”说完就把毛巾按到秀江脸上。
　　在浴室镜子上看到自己大红大紫并且已经花掉的妆容，秀江确实有想死的冲动，她就以这副模样招摇过市，还观看了翼的演唱会，太丢脸了！
　　秀江拧开水龙头，用力冲洗，那些斑斓的化妆品是洗干净了，可有一种颜色怎么也洗不掉。那是害羞的红色，它扎扎实实赖在秀江白皙的脸颊上，将秀江混乱紧张的心情暴露无遗。
　　真没出息！
　　秀江用力敲打脑门，怎么可以执迷不悟的喜欢一个骗子呢？翼擅自闯入她的世界，把她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真相败露后还全无悔意，继续整人的恶作剧。这种坏心眼的男人就该请他吃一顿拳脚大餐，不给他点教训，今后他魔爪还不知会伸向多少无辜少女。
　　等秀江振奋精神铁拳紧握走出浴室时，外面的景象又令她原地石化。只见客厅的灯已经关上，取而代之的照明工具是餐桌上的银制烛台，浪漫温馨的黄色光线下，橙黄的法国香槟在高脚玻璃杯里闪着琥珀的荧光。
　　在她洗脸的这段时间翼又换了衣服，打扮得比时装模特还光鲜。
　　“你、你在搞什么名堂！”
　　秀江眼珠突出，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总有这么多让她倒地的离谱举动。翼将她的质问自动消音，笑嘻嘻迎上来：
　　“秀江小姐还是素颜的样子比较美，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我们来跳一支迎新之舞吧。”
　　“跳你个头！”秀江打开翼伸过来的手，“你刚才在台上还没跳够啊！又想害我丢脸，门都没有！”
　　“刚才那个不算啦。”翼委屈的揉揉火辣辣的手背“跳舞的话还是跟自己中意的人跳比较有趣嘛。”
　　“啊？”秀江整个人都烧起来，结巴道“我警、警告你别、别乱说话，小心我揍你！”
　　翼故做糊涂：“我哪句话奇怪了？秀江小姐真不解风情，人家可是第一次邀请女孩子跳舞哦。”
　　“你少给我装纯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德行！你是艺能界有名的花心大萝卜，一年到头绯闻不断，动物都比你有节操！”
　　翼眨眨眼睛：“秀江小姐调查过我？”
　　“哼，你那么有名还需要调查吗？我到邻居家上网，随便打开个娱乐网站都是你的新闻。你的崇拜者把你吹得天花乱坠，想嫁给你的女孩子排成队能绕全国三周半，都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有多可恨！”
　　“是吗？你还看见什么了？”
　　“还看见你的男饭夸你性感迷人，在桑拿屋看到你的裸体会高潮，每天拿着你的照片自摸，还想跟你没日没夜的激H。”
　　秀江很没大脑的说出这句话，两个人同时黑线。翼擦把冷汗：“行了，我们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秀江小姐，我要向你道歉。”
　　秀江胀红脸气鼓鼓说：“不用了！我没兴趣听你废话。”
　　“你不听我也要说，一开始我的确只想玩玩——”
　　“你总算老实交代了，你就是想耍我！”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虽然是抱着好玩的心态接近你，可是接触不久就发现你很可爱——”
　　“是像狗一样可爱吧，金景翼你就是不把我当人看！”
　　“原来你看了那个节目啊，你不觉得那种比喻很有爱吗？”
　　“你去死！”
　　“呜呜~~~~秀江小姐叫我去死~~~”
　　“够了！别以为装可怜我就会心软！不管你耍什么花招我都不会上当！你要是还有一丁点良心就好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坏事做太多会遭报应的！”
　　在秀江的训斥下，翼的态度180度转变，一瞬间就端正严肃得不得了，配上玫瑰和闪光的小星都可以镶进画框里了。
　　“秀江小姐，我发誓我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秀江提防后退：“真的又怎样？我跟你已经没任何关系，请你以后别再给我制造麻烦！”
　　“你真无情，人家明明那么想跟你在一起。”
　　“是你先骗我的好不好！还有，教你不准再说奇怪的话，你听不懂中文吗！”
　　“可是和你相处我很快乐。”
　　“但是我不快乐！你一直在耍我，我不想再被人当傻瓜嘲笑！”
　　“我没有值得真心交往的朋友，秀江小姐是例外。”
　　“哼，你还说你是孤儿呢，你就瞎编吧，反正吹牛皮不用打草稿。”
　　“是真的。”见秀江总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绳的样子，翼开始愁眉苦脸“我虽然有父母，可他们只关心自己的事业，都不怎么在意我。我13岁那年被爱赶时髦的姐姐送到娱乐公司，和大人们一起工作到处演出，根本没办法过正常孩子的生活。”
　　秀江不以为然：“当明星不是很好吗？有大把的钱赚还有无数人追捧，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呢。”
　　翼更是垂头丧气：“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做艺人压力很大的，媒体和FANS是一方面，最要命的同行间的竞争，没名气的时候拼命想出名，好不容易有点成绩了，又被其他的公司千方百计打压，就是同一家公司也有一大堆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同事间表面融洽，其实各自都心怀鬼胎。在上要看前辈脸色，在下一群后生小辈又虎视眈眈，跟他们相处必须全副武装才行。我上次杜撰的那家孤儿院其实就是我们公司的真实写照，秀江小姐没经历过那种生活，不知道我一直生活得多苦闷。不是因为热爱舞蹈，我才坚持不了这么久。”
　　秀江没自信的反问：“那你是因为跟聪明人打交道太累，所以觉得我这个白痴相处起来比较轻松？”
　　翼的话虽然听上去合情合理，可对这个心眼多多的坏家伙还是小心为妙。
　　“不是的，你不要老是怀疑我嘛。”翼努力让秀江相信自己，但他现在除了撒娇想不到其他切实可行的办法，而这个办法对付善良的秀江最有效不过。
　　“我觉得秀江小姐有时候很像母鸡。“
　　“像啥？！“秀江逐渐温和的态度迅速尖锐：“你嘴巴干净点！一会儿狗一会儿鸡！你当我是什么！”
　　翼苦笑道：“你不要冲动，你小时候应该玩过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吧，遇到危险母鸡总是把小鸡挡在翅膀下，拼命保护它们，这样的爱心和力量跟秀江小姐很像。因为工作缘故，我很早就一个人生活，必须自力更生。可是自从认识秀江小姐后，我又尝到了被人照顾的滋味，你处处关心我，只为我一句谎话就不要命的工作为我买药，我很感动也很感激。这份心意是其他人不能比拟的，因为在秀江小姐眼里我不是偶像只是个一无事处还厄运缠身的倒霉蛋。”
　　秀江想不到翼也会如此透彻的分析问题，但他只是陈述事实，并没具体表达自己的意愿。
　　“所以呢？你想让我继续当照顾你的母鸡？”
　　翼诚实点头，又飞快摇头：“这只是一方面啦！我是很想继续被秀江小姐关心，可是你以后也可以依靠我哦，如果遇到麻烦或是伤心想哭的时候，我的肩膀随时效劳。”
　　“ 得了吧，你的肩膀比纸片还薄，只会把人往死里磕。”
　　秀江嘀咕着，发现暧昧的气氛已将二人之间的空隙填满，这分明就是情侣间的温馨对白，却被两个傻瓜念成三流纯爱剧的肉麻台词，他们这对不搭调的组合压根就不适合文艺风格。
　　“你说完了吧，我要回家了！”
　　秀江心慌意乱就想逃走，翼没等到答复怎么肯放人。
　　“秀江你好过分！我在向你表白耶，你怎么可以中途退场！”
　　“你那算什么表白！只不过是小鸡找母鸡而已！”
　　“那你答不答应，总得给句话啊！“
　　“现在老鹰还没出现，母鸡当然要回家休息！”
　　翼很苦恼又想暴笑，看来不给这别扭的笨女人一些时间缓冲，就别指望这牛头能对上马嘴。他不管秀江反不反对，擅自搂住她的腰握住她的手：“那么，至少陪我跳一支舞吧。”
　　绵绵无尽的情谊水波一样从他的猫眼睛流泻而出，一浪推着一浪，很快让秀江云里雾里。她严重怀疑这是场幻觉，也许又是梦里那个胖仙女施的魔法，等她醒来时就会回到自己的小床，顶多会为梦里翼无厘头的告白郁闷半天。
　　所以，她抱着在梦里丢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法接受翼的邀请，还打算在梦里小小报复一下。
　　“哎哟！你又踩到我啦！”
　　音乐开始不久翼的脚趾又被秀江重重踩到，秀江一边说对不起一边故意继续踩上去，没关系，这只是梦嘛。
　　“哎哟！你还踩！我的脚快残废啦！”
　　“那你不会不跳啊！我没办法控制嘛！”
　　“不要！我要坚持！要让秀江小姐看到我的诚意！哎哟！”
　　音乐还在继续，翼的惨叫也在继续，果然，抽风才是这对组合最擅长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