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4 ...
-
#4
“这是紫熏，原是仙界的仙子，如今随我一起入俗世历练。”
“这是白子画和笙箫默，他们都是长留山衍道的徒弟。”
此时紫熏已经恢复了常态，冲着白子画二人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都自带着一股子仙气。但是那一瞬间的羞涩还是被笙箫默看在眼里，他饶有兴致地看了白子画一眼，师兄一张俊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冰冰的，不给紫熏报以半分颜色。
“紫熏仙子一曲霓裳舞真是让人惊叹不已。”笙箫默静静地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不过不知仙子为何在这里跳舞？”
“此事说来话长。”紫熏看向周围。
这四人外貌皆极为出众，方才紫熏一曲霓裳舞又吸引了许多人驻足，人群从朱红高楼之下渐渐转至四人周围，此刻正窸窸窣窣地议论着什么。周围视线灼灼，白子画蹙眉，道：“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
“跟我来。”檀凡道。
四人离开闹市，行到一个僻静的小酒馆。檀凡点上一桌子菜，又叫小二拿了两壶酒，给白子画二人倒上。
笙箫默先抿了一口，初入口品到的是过分甜腻的果酒味道，待到酒液全部从喉咙滑下，舌尖却残留着淡淡的清苦。
“这是紫熏刚才使用的香薰的味道？”笙箫默又喝了一口，倒了第二杯。
“正是。”檀凡点头，“这酒的名字叫做’红酥手’，是北都歌妓常喝的酒。初喝时味道甜腻如同她们常用的脂粉，而后舌尖却残留着一抹苦涩。歌妓人前轻歌曼舞人后辛酸自知，皆蕴含在这酒里。”
“这跟歌妓有什么关系？”
“即便是没关系，我就不能介绍一下好酒吗？”檀凡捻转着手中那一小杯红酥手，喝了一口，才道：“仙界的酒纵然纯净无杂，喝下去之后让人五蕴皆空，六尘非有，却不及这俗世的浊酒包涵世间百味。”
说着，他夺了紫熏手中的酒杯，换来她恼怒的一瞪眼。
“檀凡说的对。”笙箫默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仙界的酒有时候也及不上人间佳酿。这红酥手虽然一开始味道有些甜腻，但是真正醉人的是最后一抹清苦，真是回味无穷。师兄真的不要喝一杯？”
白子画擎起酒杯细细抿了一口，只道：“不过如此。”
白子画的态度让檀凡险些翻出个白眼来，只得继续说起了正事：“十日前我与紫熏入俗世历练，本来是打算一路行到蓬莱，中途经过北都。北都是北国的都城，文人雅士云集，他们常常出入烟花之地与歌妓们饮酒相娱乐，色艺双绝的歌妓很受人追捧。当时北都有一名名叫‘柳承恩‘的歌妓非常出名，据说是天人之姿，举世难寻。”
“我对这个柳承恩有几分好奇，檀凡则是想要品上一品正宗的‘红酥手‘，再加上蓬莱之事也并不紧急，我们便决定在北都留上几日。”紫熏道。
“柳承恩平日总是蒙着面纱，只露出半张脸。不过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确实妖媚入骨。她精通各种乐器，弹奏的乐音在人间的确不俗，但也仅此而已。再加上我已经喝到了心心念念的美酒，便没兴致再继续待下去，本来已经准备离开，却发现一件怪事——那些听她演奏的公子哥们在进青楼时兴致盎然、得意自在，离开的时候却变得精神恍惚，面色苍白，就算跟他们说话也半天得不到一个回答。”
“倒像是七杀蛊惑人心的魔功。”笙箫默慢吞吞地接上一句。
“我们也是这样想，便决定留下再观察几日。柳承恩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纱巾也总是蒙在脸上不以真容示人，我们观察数日未果，本想放弃。直到前日，柳承恩将众多与她有所往来的青年文士一概邀请上了青楼，说是要献舞一曲。我和紫熏并不在邀请之列，因为不可以使用法术，花了一番功夫才进到青楼内，却发现那些文人们全痴痴傻傻地盘坐着，一个女子的手正附在其中一个青年的胸口之上。那女子的纱巾已经掉落，半边面颊覆上了荧蓝色的鳞片，神情狰狞可怖，想必正是柳承恩。见到我和紫熏，她便飞快地逃走了。虽然当时天色昏暗，但是她的身型过于恍惚，时隐时现，我们追了半天还是追丢了。”
“吸食凡人精血，这是妖修惯用的手段。”白子画对笙箫默道，“师弟，你还记得苏嫣然吗？”
笙箫默没有回应，白子画以为他已经不太记得了，便道：“苏嫣然与你我同期被丹老收为徒弟，成为长留弟子。近日她偷取了丹老的炼制的碧露丹。这丹药是碧水莲花的晨露制成，修仙之人虽然用处不大，但是若是妖兽在幼年时期食用，可以提升一个品级。她在取丹时被丹老发现，当下不再掩饰，尽数使用妖力攻击，最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宝暂时隐没了身型，闯出了长留的结界。”
“子画的叙述与我与檀凡所见多处相似。”紫熏的手指轻敲桌面，细细思量，“这柳承恩估计就是苏嫣然。——这妖修胆大包天，混入长留盗取丹药，又到人间作乱，莫非是嫌命太长？“
“她身上有丹老留下的符咒。“白子画道，”此时她正在白夜森林。“
“我们应该尽早赶过去。“紫熏道，“不过今日恐是不行了。那日我和檀凡追击柳承恩无果只得返回，那青楼的老鸨硬拽着我们不放，说我们劫走了她的摇钱树。檀凡用玉佩帮赎柳承恩赎了身，老鸨硬拖着我顶替她跳完接下来的三场舞。今晚是最后一场。”
“如今紫熏在北都比那柳承恩更是无人不晓了。”檀凡的语气有几分酸意，“不知多少富贵的公子哥想用千金博得美人一笑呢。”
“既然如此，我与师弟便现在这里休息一晚,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议。”
白子画站起身，却看见笙箫默一动不动。
“师弟？”
听见有人叫，笙箫默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双桃花眼尽是迷蒙的水光。只呆看着白子画，不发一言。
“哦……忘记说了。”檀凡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笙箫默道，“这红酥手入口是甜甜腻腻的果酒味道，就连歌女都能一口气喝上数杯。可惜一刻钟之后酒劲上来，定然皆醉倒在酒客的怀里，不省人事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