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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卷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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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抱着我!”周念之忍无可忍地吼了出来,一想到李唯对她怀着那种情感,再接触到她温热的身体,心里就说不出的别扭感觉。
李唯见她生气了,只好起身怏怏地退到一边,深谷的夜晚那么冷,没多久周念之就冷得簌簌发抖,李唯一看很是心疼,只好厚着脸皮又贴了过去。
这回周念之沉默了,沉默有时就等于默认了对方的行为,在野外遭遇寒冷,人或动物很本能的就会搂在一起,相互取暖。
“念之,你有喜欢的人吗?”李唯搂着周念之纤长的腰身,在她耳边呢喃细语,手里摸着柔软温暖的肌肤,闻着对方身上散发着清香的气息,她有些情迷意乱了。
“没有。”周念之被她抱着心里就已经很是焦躁,再听到这些暧昧不清的话,很不耐烦地道:“闭嘴!睡觉。”
李唯只好闭上嘴,不敢再说些什么,可面对自己爱慕许久的人,她终是忍不住凑过去,轻吻着她白皙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吹在耳边,周念之浑身如触电般战栗了一下,她咬牙切齿想骂人的时候,李唯倒是识趣地退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周念之倒发现李唯并没有吹牛,在她的医冶下,内伤慢慢地好了很多,只是生活还不能自理,每每李唯像哄小孩子一样喂她吃东西,帮她换药或擦身体时,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上辈子到底造什么孽,今生非要跟这个女人纠缠不清。
白天的时候,阳光从厚厚的云层里透下来,照在身上很是温暖,李唯便把周念之抱到潭边晒太阳,想起她以前凶巴巴的样子,自己拼了命也追不上她,现在却像个孩子一样被自己抱来抱去的,李唯就忍不住甜甜地笑了。
周念之当然知道她在笑什么,用能杀人的眼刀狠剜着她。
李唯赶紧止住了笑,没敢再惹她生气,看到潭里有不少鱼儿,便拿出龙牙刀,砍了一根树枝削尖了一头,然后站在潭边扎鱼,没一会还真扎了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儿上来。
周念之看着她放在一边的青柄龙牙刀,想起那个小白脸竟然一刀就把自己给劈下山崖,心里很是不爽,问道:“那个小白脸是谁?”
“那个小白脸?”李唯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小白脸啊?
“那个想加官进爵的小白脸!”周念之没好气地回答。
李唯这下才反应过来,若有所指地笑道:“整个龙州大陆,能一招击败你的人,你觉得会是谁?”
周念之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道:“赫连慕梨!”
李唯笑了笑,算是默认,自己的武功与周念之不分上下,但周念之在赫连慕梨手下连一招都过不了,可见少主的武功高得深不可测的地步,或是平时与她亲近惯了,从来不曾感觉到她有多可怕,如今想想,她很为自己跟她是朋友而感觉到庆幸。
周念之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冷冷地哼了一声道:“难怪姬流辉敢杀过来,原来是有赫连慕梨给她撑腰。”
“很意外是吧?”李唯得意地笑道:“你们晋王想利用桃源郡历来不允许他人侵犯的惯例,教唆中山国和远漠国在边镜挑起战火,企图让少主自顾不瑕,然后好把我们公主暗杀在边镜,晋王再发兵夺取天下,好一出天衣无缝的计谋,可惜,少主那么聪明的人岂会轻易上当呢?”
周念之冷笑道:“不上当又如何?赫连慕梨就算再厉害,她敌得过五十万大军吗?”
李唯闻言脸色僵了一下,半响,她又笑了道:“既然少主敢单枪匹马的过来,我相信她一定有办法帮公主渡过这一劫。”
周念之不屑的哼道:“你真以为她是神啊?雾崖上有三千高手,她能不能活着下来都很难说。”
李唯却坚定地道:“她一定能带着公主杀出去的!”
周念之翻了一下白眼,懒得再跟她争辩。
提起公主,李唯心情有些沉重,她担心公主,也担心在帝都守城的父亲,因此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生火把鱼烤上,周念之见她脸色不好,大楷猜测到她心里所想,也没有再出声,两人默默地看着火上烤的那几条鱼儿。
鱼烤熟后,发出诱人的香味,李唯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便递给周念之,周念之伸出那只没受伤的左手接过,低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李唯也拿着一条鱼,只是没什么胃口,周念之吃完后抬起头,看到李唯一口都没吃时,微微皱眉,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吃完鱼后,李唯把周念之抱回山洞,用石块仔细地堆好洞口后就离开了,周念之知道她想去找能离开崖底的出口,所以也没有出声,自顾睡自己的。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后,洞口被扒开了,李唯拎着一只野鸡和几个野果,一脸沮丧地回来了。
“没找到出路?”周念之随口问着,其实不用问她也猜到结果了。
“没有。”李唯没精打采地回答,然后递了一个野果给她吃。
周念之伸手接过,默默地咀嚼着,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崖底下如果没有出路,那唯一的方法就是攀崖出去,以李唯的轻功要攀崖出去应该不是难事,她却每天出去寻找别的出路,很明显是想把自己也带出去。
周念之想到这里困惑地看着李唯,她们各自为主,就算李唯能把她带出去,以她们的立场,日后战场上依然还会兵戎相见,她何必要多此一举救她?
“怎么了?”李唯见她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
周念之坦然地道:“就算你这次救我,日后在战场上我还是会杀你的。”
李唯闻言皱眉了,不解地问道:“你为何就一定要杀我呢?你跟晋王父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念之坦诚地回答:“晋王是我亲生父亲,周忠和我娘亲是亲兄妹,你们公主杀了周忠一家,此等血海深仇我誓死必报!”
李唯听完很是震惊:“你竟是晋王的女儿?”
周念之没理会李唯的惊讶,低低地回忆道:“父王年轻时,有一次经过桑国,在藤城门外遇见了娘亲,两人一见钟情,可惜父王那时已经成亲了,母亲心甘情愿地做他的妾室,因为桑国与泽国的敌对关系,父王一直没能把母亲接到帝都,只是每年来看母亲一两次。”
说着说着,周念之眼里闪过一阵深沉的疼痛,记忆中母亲对父王极为痴情,总是望眼欲穿地等待着父王的书信,那倚望远处的姿态几乎成了望夫石,究竟有多爱一个人,才甘愿等待一生?而李唯究竟有多喜欢她,才会在她跌下山崖时,不顾一切地生死相随?
她并非冷漠到不懂情感,只是不想去触碰,她害怕会变得像母亲那样被情所困,每每看到母亲站在城墙上眺望远处时的孤单背影,那画面无意中成了心里一道不可解开的禁咒。
李唯听完周念之说起她父母的事情,颇为她母亲婉惜道:“你母亲真是个痴情的女子。”
周念之却突然冷笑道:“可惜,我可不是呢。”
顿了顿,她开门见山地道:“趁你陷得还不深,赶紧打消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吧,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
周念之的话,一句就像一刀般,割在李唯的心上,痛得她差点无法呼吸,在眼泪流下来之前,她起身冲出了山洞,在她身后,周念之微微皱眉,莫名觉得心里有些沉闷。
在李唯冲出山洞后没多久,天气阴了下来,很快就下起了大雨,周念之看着雨点飘落,突然有些担心起李唯会不会被雨淋湿了?
直到雨停后,李唯还不见回来,周念之心里掠过一个念头,她不会是走了吧?继而又想,走就走吧,她们原本为敌,她的生死本来也与她无关。
但就在她这么想没多久时,李唯就全身淋答答地回来了,周念之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她突觉得胸口有些堵,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李唯也没有跟她说话,只是低下头在一边升火,再用树枝撑起架子,脱下外套披在树枝上挡住做屏风,然后就在里面换了衣服。
隔着火光,周念之看到那挡着的衣服后面,那人脱下身上的衣裳,曲线美丽的身影隐隐可见,小时候看到的那些画面便如电般地闪过脑海里,那时她和桑月才十岁,有一次在后宫放风筝时,风筝掉到花园的树林里,她们去捡时,却意外地在一棵大树后看到两具雪白柔软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她们发出的声音让她想起了春天时,屋顶野猫在缠绵的叫声。
周念之突然觉得口干舌躁,赶紧转过视线看向洞外。